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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今給越臨遞去消息:“搶他袖中那卷書!” 聽到這句話,長髯男子本來東躲西藏,此時轉(zhuǎn)身狂奔。 看來找對了方向。 楚寒今想幫忙,腦子里又是一轉(zhuǎn)念,反而回到馬車,垂眼,看蹲坐在地上的白孤。 “這是來救你的人?” 白孤:“在下也不知道?!?/br> 楚寒今若無其事地坐下:“他們算盤打錯了?!?/br> 白孤并不說話,只是上下將他看了一眼,道:“你有身孕?” 楚寒今波瀾不驚的眼轉(zhuǎn)向他,起了些漣漪,或許有意外,但事已至此并無任何羞惱。 “你怎么知道?” 白孤笑了笑:“我能聞到?!?/br> 聞? 楚寒今下意識翕動鼻翅,以為自己身上有屬于懷了孕的人的味道,略感疑惑。 白孤輕聲:“是我九哥的嗎?” 楚寒今斜他一眼,覺得沒有跟他閑聊的必要:“與你無關(guān)?!?/br> “呵呵,”他只是笑了笑,“我覺得你們也許并不合適。” 不知是不是錯覺,楚寒今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些淡然,輕蔑,愛恨交織的情緒。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哐當(dāng)”一聲,越臨掀開簾子進(jìn)了馬車。 他伸手勒住了白孤的繩子,將他勒得面露痛苦,簡單道:“走?!?/br> 說完便拖著他,又看了看楚寒今,快步朝著長髯男子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楚寒今:“你也猜到了?” 越臨點頭:“我追了沒多遠(yuǎn),擔(dān)心你一個人待著又回來了。放心,只要他被我綁在手里,就逃不了?!?/br> 而長髯男子身形隱約在林間浮動,楚寒今急于奪回他袖子里的書卷,飛踏幾步迅速追上去。 他剛轉(zhuǎn)過山坳,握住對方肩膀拂開衣袖,一把拽回了書卷,翻開還沒看清上面寫的東西,突然意識到周圍黑壓壓的身影。 ——這里有很多人。 一片平整的草原修整處,隊伍分散開來,馬匹在吃草,另一群黑衣人在原地打坐,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們衣衫貴重,佩戴肩甲和縛甲,領(lǐng)口繡著紋路詭異的日月紋,神色肅靜。 光看見紋路,楚寒今心中驟然一凜。 這是魔族中人! 他正要回身提醒越臨,人群中起了動靜,正前方的人站起來,并不是攻擊。而是半跪著將手握拳在胸口行禮。 他道:“君上?!?/br> 其他人也跪下來。連片地喊:“君上。” 這一聲,楚寒今看向被綁緊的白孤。 他臉色蒼白,頭發(fā)凌亂,哪有半分魔君的樣子,只顯得像個階下囚般的不堪入目。 那人又說:“恭迎君上。祝賀君上死而復(fù)生?!?/br> “祝賀君上死而復(fù)生!” “祝賀君上死而復(fù)生!” 剎那間,楚寒今后背涌起了一陣寒意,眼皮微抬。 他沒去看越臨的臉。 但他能猜到越臨此時此刻的所做作為。 越臨勒緊系在白孤脖頸的繩子,一寸一寸收緊,勒得白孤翻出白眼,那群下屬互相看了一眼后,并不營救,神色愈發(fā)恭敬。 魔族,沒有禮義廉恥,只有強者為尊。 這一瞬間,楚寒今明白了。 這才是真正的魔君。 腦子里一直回避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很清晰,驟然連接在一起,構(gòu)成了一切的答案。幾乎沒有片刻猶豫,楚寒今猛地伸手,扣住越臨的手腕用力收緊,去搶奪綁緊白孤的繩索。 “咔嚓”一聲,越臨手臂勒出一道血痕,他吃痛,松開了攥緊的繩索。 那一瞬間他看向楚寒今的眼睛,深金色的豎瞳,眼里是復(fù)雜的情緒。 他的復(fù)雜,卻只對上了一雙無波無瀾、空靈平靜的眼睛。 楚寒今不再看他,將繩索收緊,拽著白孤大步直奔榮枯道修士的所在地。 而背后,風(fēng)聲混著越臨的聲音:“阿楚……” 楚寒今沒說話。 越臨繼續(xù)跟著,伸手似乎想幫他拿繩索,但手一伸又縮了回去:“你聽我說?!?/br> 楚寒今停下,掌中一道氣流將空氣切割得燃燒不停,橫在他和越臨當(dāng)中,將兩個人遠(yuǎn)遠(yuǎn)隔開。 如冰與火,如陰與陽,如光與暗。 楚寒今總算說了句話:“你走?!?/br> 越臨聲音發(fā)顫:“我沒有……” 楚寒今直視他片刻,說:“孩子我養(yǎng),你我從現(xiàn)在起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說完,轉(zhuǎn)身又走。 但越臨跟在他背后一兩米的距離,說:“以前的我死了!現(xiàn)在的我沒做過任何壞事,我沒有殺人,沒有作惡,我沒有——” 當(dāng)他超越距離靠近了一步,腳下猛地爆開火星,烈火燒著他的雙腿。 楚寒今一身白衣,看也不看他,牽著繩索大步往前。 即使這火燒得很烈,將他的皮rou燒得焦灼,越臨并沒有熄滅,任由火勢往自己身上蔓延,跟在他背后:“阿楚……” 楚寒今沒聽他這樣叫過自己。 他倆之間其實很少彼此稱呼姓名。 這一聲聲,咬牙切齒,飽含著痛苦。 幾乎在哀求他了。 楚寒今沒有回頭看。 他干凈的白衣身影決絕,越臨每靠近他一分,便被那陣烈火迅猛地焚燒,可他并不躲開,繼續(xù)往前走。 一寸一寸的火舌,沿著他的腿往上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