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面露了然：“老夫確實愛莫能助了?！?/br>
    倆小孩子玩鬧追逐，天色逐漸變暗。

    老者站起身，道：“芽芽，回家嘍！”

    女童正跟楚昭陽玩過家家，拿幾片葉子當(dāng)錢，泥土筑成府邸，扮演的是夫妻。

    旁邊還有個小石子，當(dāng)他倆的“娃娃”。

    聽到要走，女童眉梢下墜，滿臉不情愿：“?。俊?/br>
    老者聲音慈愛：“芽芽，以后再玩。”

    女童戀戀不舍地站起身，目光從楚昭陽身上移開，她快步跑到楚寒今身旁：“你們住在哪里呀？”

    楚寒今遲疑了一下。

    “他不會說話，我只好來問你。你是他爹爹嗎？你們住在什么地方，我下次來找他玩兒?！迸用髁痢?/br>
    可楚寒今清楚，這一路，不過是萍水相逢，一轉(zhuǎn)念就再也不會相遇。

    只有小孩子才在意生命的每次相遇。

    楚昭陽似乎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走近，歪著頭看看父君，又看看芽芽，牽他的手示意再去玩過家家。

    楚寒今只好說：“我們不住這兒，只是過路人。”

    “啊……”

    小女孩露出滿臉的失望。

    老者牽上了她的小手：“天下之大，有緣還會再見的。芽芽，回家了，奶奶給你烙了蔥油餅，回家吃餅餅嘍?！?/br>
    芽芽有些傷心，再望了望楚昭陽，一步一回頭，讓爺爺牽著離開了這里。

    楚昭陽不明所以，跟著芽芽走了幾步，意識到楚寒今沒跟著走，停下。

    他仰頭看著楚寒今。

    稚嫩的一張臉，似乎還不明白別離。

    楚寒今蹲下摸摸了他的頭，想說什么，見楚昭陽揉了揉眼睛。

    接著，喉嚨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好像在哭。

    第70章 70

    楚寒今抱著楚昭陽，下了山。

    他們要趕的路還很長。

    他們路過村莊，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點燈油，升灶火，暮靄中繚繞著云煙，極有田園之趣。

    在此之前，從未多看一眼的楚昭陽此時目不轉(zhuǎn)睛，專注地打量著這一切。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出門，拎竹籃到水井旁洗菜。楚昭陽知道不是芽芽，但天然親近，小步朝她的方向走了去。

    不過小女孩看到他和背后的兩個大人，卻急匆匆跑回了家，似乎極為害怕生人。

    楚昭陽有些懊喪地垂頭，回到楚寒今的身旁。

    他們繼續(xù)向魔族的邊境趕去。

    連續(xù)的趕路讓楚昭陽的腳起了層小繭子，楚寒今捏他的小腳，查看之后道：“應(yīng)該買雙鞋了?！?/br>
    越臨：“行。”

    “我身上有些碎銀，”楚寒今說，“到了下一座城市進(jìn)去看看，再買點別的東西?！?/br>
    一座城池入關(guān)時往往有守備，他們路上會盡量避開修士的盤問，但越靠近魔境城池，卻發(fā)現(xiàn)守備越來越敷衍，到了這一座城池，竟然無人駐守。

    楚寒今跟越臨對視后，走向城門。

    有修士正在盤查：“此人讓進(jìn)嗎？”

    “不知道?！?/br>
    “要不要請示——”

    “請示個屁！他媽的，隨便進(jìn)吧！”

    “……”

    旁邊的百姓不解：“道長，你們守城這么松懈??？”

    “松懈怎么了？我們的頭兒自己跑了，就剩下我們這群大冤種，還能不松懈？”

    “此話怎講？”

    “你有所不知啊，先前我們遇水城來了個魔頭，揚言來了鎮(zhèn)守修士就殺，已殺了三個了。我們新頭兒聽說這事嚇得抄起行李就走，不管我們的死活。既然他不管那我也不管，進(jìn)這城的人愛盤查誰盤查?！?/br>
    說完這修士將文牒一扔，當(dāng)真扭頭就走。

    其他修士互相看了看，叫著“徐哥等等我”也跟他走了。

    越臨不覺道：“運氣不錯?！?/br>
    楚寒今嘆氣：“也不能算運氣不錯吧，靠近邊境的地方宗門鞭長莫及，還魚龍混雜，一般很難治理。既然沒人看管，那我們就進(jìn)去?！?/br>
    城內(nèi)正是集市，三教九流的人混雜在一起，熙熙攘攘的街道顯得熱鬧非凡。

    楚寒今掏出兜里的銀兩盤算，來到賣衣服的綢緞莊，竹架上掛滿各色的布料和縫制好的衣裳，看起來奪人眼球。

    楚昭陽何曾見過這么多衣裳，張大了雙眼看著，似乎尤為驚喜。

    楚寒今道：“挑你喜歡的。”

    楚昭陽眨眨眼，取下一件試了試，肩膀和袖子偏大，穿起來略顯寬松。

    一位老者接到手里：“老頭子幫你改改?！?/br>
    等待他改衣裳的間隙，楚寒今在大街看到一些穿著不端，堂而皇之將鬼頭大刀等佩在腰側(cè)昂首闊步的修士，忍不住問：“這里有魔道的修士？”

    老者點頭：“那些道長，老朽哪里省得是誰？只知道惹不起?！?/br>
    “可這還是榮枯道的城鎮(zhèn)，怎么魔道的人遍地走？”

    老者說：“沒有人管??！仙長將道衙一閉，不管我們的死活，據(jù)說好多叛逃的修士來這里修生養(yǎng)息，他們也不管。遇水城，便是無紀(jì)律的混戰(zhàn)區(qū)，可他們并不會隨便傷人，遇水城沒有正道的規(guī)矩，但也有遇水城的規(guī)矩?！?/br>
    楚寒今垂頭，一時不語。

    楚昭陽的衣裳改好，楚寒今接過留下了銀兩。

    準(zhǔn)備走前，楚寒今駐足問：“有什么地方可以住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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