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誘之 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前妻才是真豪門、錦衣良緣、我靠內(nèi)卷炸了師妹的魚塘、離婚吧!我不想在七零當炮灰女配、星星茶泡飯、限定浪漫、全世界大佬都在等我覺醒、梁臨好煩、桂花藕粉【先婚后愛1v1】、蒼狼 狐貍 貓咪(1v3)
空氣中彌漫著月桂烯、精油酯類化合物為主的家庭香水氣味,很有格調(diào)。環(huán)幕落地窗遠眺一線江景和江濱生態(tài)公園,開闊的布置結(jié)構(gòu),隔斷以古藝屏風、窗杦、博古架為主,兼顧采光和美觀,入門處木架盆景上擺放白瓷花瓶,體現(xiàn)主人傳統(tǒng)復古的審美。 程奕幾乎是小心翼翼地不觸碰任何物件,其中隨便幾件裝飾品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白瓷器像是古董花瓶,碰壞了他賠不起。 家具卻是化繁為簡。透露著濃厚的居住氣息:柔軟富有彈性的羊毛地毯、米白色的布藝沙發(fā)…… 客廳左側(cè)的陽臺完全封閉,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擺放木質(zhì)小圓桌和軟墊,地毯上鋪著零碎的拼圖碎片。 不難想象,不久前有人坐在圓桌前擺弄拼圖的場景。 不一會兒,廚房的方向傳出水聲。 “老師需要喝點什么?”顧亦徐擦干手打開冰箱,“果汁、碳酸飲料還是酸奶?” “純凈水就好?!背剔日f:“溫的,謝謝?!?/br> 這聲音顧亦徐聽得有些耳熟,腦子里搜尋人影。她早上沒煮開水,倒了兩杯新鮮椰子水出去,“暫時沒溫白開,要不你——” 顧亦徐一怔,手沒抓穩(wěn),杯子里的水晃出去幾滴,話卡在嗓子眼。 她看到了什么??? 一個手腿修長,唇紅齒白,穿著寬松衛(wèi)衣短褲的少年,出現(xiàn)在她家客廳! 那張驚艷到無可復制的面孔一經(jīng)出現(xiàn),顧亦徐想不認出都難。 程奕半蹲在地上端視完成不到一半的拼圖,聽到聲音,轉(zhuǎn)頭望過來。 一身家居服,沒穿拖鞋,只穿著長襪的顧亦徐踩在地面上,光潔瓷磚上濺了幾滴半透明的椰子水。 “……” 兩個人都短暫地僵持住了,腦內(nèi)不約而同冒出一個聲音: ——竟然是他/她? ——怎么會是他/她? 那誰怎么沒跟我說清楚? 顧亦徐喉間阻滯,緊緊握住杯子,半天才發(fā)出聲音。 “你……姓馮?” 程奕很快平復詫異。這問題透著一股傻勁,他冷眼反問:“我姓什么,你不知道?” 顧亦徐驚疑不定:“你和照片上不是一個人啊?!?/br> a發(fā)給她的那個人,明明叫馮嵩宇,東華大學的研二學生。 “你說的馮嵩宇是我?guī)熜帧!?/br> 程奕解釋了經(jīng)過,馮嵩宇因他meimei生病回家,不清楚何時回來,和顧亦徐這邊約不上時間,如果超過期限還沒有試課,那么算馮嵩宇一方單方面毀約,平臺收取的信息費不會退還。 馮嵩宇舍不得幾百塊打水漂,于是便讓程奕代他上課。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忘記和a協(xié)商通知這件事。 弄清楚原委,顧亦徐震驚之后,心底掀起巨大的欣喜。 在項目公司,程奕比她提前結(jié)束實習,準確地說,程奕不能算是實習生,他只是為了課題研究參與到項目進程中,完成調(diào)查后便離開。 顧亦徐還以為從此分離后,很難再有機會見到程奕。程奕這人外冷內(nèi)更冷,近水樓臺時尚且得不到好,那連一面也見不著的時候,還能拿什么理由接近他。 顧亦徐克制自己不笑出聲,懵懂地說:“原來是這樣啊?!?/br> 但她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跟白紙黑字一樣容易讀。 程奕沒接話。心里卻想:你看到我,有這么高興? 大概,可能是知道后面會哭得很慘,所以提前高興一下? 程奕若有所思,認為這個解釋說得通。 顧亦徐放下水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程奕:“所以,今天是你給我上課嗎?程老師?” 老師這個稱呼是一種尊重的象征,但不知怎么,經(jīng)過顧亦徐的嘴一說,反而染上層淺淺的諧趣。 女孩笑眼彎彎地沖他笑,想看他怎么回答。 但程奕何許人也? 他面無表情:“把課本拿來,我們現(xiàn)在開始上課。” 顧亦徐掃興撇嘴。 程奕頓了頓,喝完一口水,淡淡道:“希望你的高數(shù)水平比工作時強,不然,請做好心理準備?!?/br> 顧亦徐猛然想起往事—— 那次被程奕教學時支配的恐懼。 …… 忽然對接下來的時間不是那么期待了。 家里書房有點凌亂,顧亦徐不準備讓程奕進去。兩人墊著軟墊,在客廳玻璃茶幾上課。 課本嶄新的不可思議,翻開書本目錄。 “先說說薄弱項。” “把基礎(chǔ)不牢的章節(jié)圈出來,著重復習這部分,剩余的話,你去年上過課應(yīng)該不難掌握。” 被程奕帶著溫習課本的感覺很奇妙,像是一個認識的人突然展現(xiàn)出全新的一面,之前雖然有過類似經(jīng)歷,但那是工作場合。顧亦徐新鮮感正濃,認真地接過筆把不會的圈畫出來。 圈了幾章后,她默默停了下來,整本書都是不會的。 程奕只好換了個策略,“知識點還記得多少?!?/br> 顧亦徐干脆利落地說:“忘了。一年前學的,哪還記得?” 程奕皺眉看她,很是無法理解。這樣薄薄的一本小冊子,考前抽兩三天時間看完就該直接上考場了。怎么會有人花半年的時間上課,卻連及格線都達不到? 顧亦徐被他看得窘迫,低頭小聲辯解:“如果我會,怎么還能掛科,干嘛要找人來教。” 說得挺有道理。 程奕只得妥協(xié)了,“那就從頭開始學一遍,你認真點聽。” 翻到開頭第 一 章,是從沒看過的陌生章節(jié),程奕匆匆掃過十幾頁,心底大概有數(shù)。 “怎么,你用的教材不是這版嗎?”顧亦徐卻覺得他的行為有點奇怪。 甫一說完,她又想到東大比江大高出將近一百分的分數(shù)線,汗顏道:“好吧,確實應(yīng)該用的書不同?!?/br> 程奕卻說:“我沒上過高數(shù)?!?/br> “啊?”顧亦徐懵了。 程奕放下高數(shù)課本:“我學的是數(shù)學分析。但數(shù)分覆蓋范圍更廣,教你沒問題?!?/br> 顧亦徐卡了下,險些忘了程奕是數(shù)學系出身。 趁程奕建立高數(shù)的知識模型,顧亦徐求知欲旺盛,好奇問道:“數(shù)院都上些什么課?會不會很難很枯燥?。俊?/br> “數(shù)分高代概率論,常微分偏微分,實變與復變函數(shù),數(shù)值分析泛函分析,拓撲學等等,還有金融方向的一些課程?!背剔入S口說了幾個。 “至于是否枯燥無聊,你覺得你的專業(yè)課上的怎樣,那別的專業(yè)也是差不多的。除非有實在的興趣偏好,否則讀不同專業(yè)體驗差別不大?!?/br> 顧亦徐最頭疼數(shù)學,光是聽名字大腦就已經(jīng)開始隱隱作痛了,又不得不佩服能學數(shù)學的人。 “那你數(shù)分考了多少?” 程奕還真想了想,卻不是很記得。 他估算個大概,“可能,97、98?” “真的???”顧亦徐眼神發(fā)亮,又要問東問西。 程奕卻不悅打斷:“你的注意力應(yīng)該集中到課本上?!?/br> ·· 顧亦徐寫題時倒很專注用心。 陽光映在玻璃上,照射在地毯邊緣的墻壁上。 開闊敞亮的布局設(shè)計使得無需打開燈光,依然保持室內(nèi)光線良好。 兩個年輕男女隔著茶幾面對面而坐。 顧亦徐一心做題,安然自在的外表下絞盡腦汁回憶剛才鞏固的知識點。 程奕瞥了眼解題過程,實在鬧心,不忍多看。他挪開視線,漫無目的地巡脧,最后落在沙發(fā)上墻壁懸掛的一幅肖像油畫。 肖像主人是位白人女性,頭戴潔白婚紗、穿著婚服紗裙的年輕新娘在教父的指引下,俯身在誓詞上簽字,陳舊的羊皮紙與纖細嬌養(yǎng)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低頭垂眸時,教堂外的陽光打在新娘白皙姣好的臉龐,籠罩上一層柔和細致的光暈。 油畫呈暖色調(diào),尤其是畫外那抹恰到好處的陽光,使畫中人栩栩如生。 目光下移幾寸,油畫下方的顧亦徐對著稿紙演算,兩人神態(tài)竟不謀而合。 程奕的眼神不自覺停留在顧亦徐的臉上,那是一片通透細膩的皮膚,在光下微微有細小可愛的絨毛。 好看這個詞分很多種。 令人自慚形穢的美好叫好看,叫人看了心生欲念,渴望占為己有的漂亮也叫好看。 父母對孩子的夸獎,朋友對彼此外在的肯定,陌生人虛偽的奉承,都會用到“好看”這個詞。 在程奕看來,顧亦徐顯然是“好看”的。 但她的好看不出彩,不奪目。不能像那些外表出色的女孩僅憑容貌就能博得許多青睞,但沒人能否認她不代表著一種美。 一種猶如油畫中優(yōu)雅的女性,水墨畫中寫意的留白,是沒有攻擊性,安靜到無聲的美感。 這種獨特的觀感難以遇見。 以至于總在不知不覺間,潤物細無聲般悄然侵占了畫外游人的視野。 于是。 流連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