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越吻越深。

    從抱在懷里,漸漸平放到沙發(fā)上。

    顧亦徐微仰首，程奕墊著她的腦袋，掌心邊緣抵著脖子。

    節(jié)奏沒有以往強勁,他親得夠慢，也夠配合。

    顧亦徐能呼吸自如,溫柔細致的感覺很舒服,一般這種情況通常意味著程奕有相當好心情，足夠的耐心，一點點挑起戀人的興致。（這里只是kiss）

    而當顧亦徐進入狀態(tài)后,節(jié)奏陡然一變，從溫和細膩,變得急促、強勢。

    其實接吻時或急或緩,對亦徐而言沒有太多區(qū)別,只要對象是程奕，她都樂意接受。

    出門前,她將頭發(fā)分三股扎條馬尾辮,辮尾用黑色發(fā)卡夾起,挽在后腦勺,是一款最近流行的好看百搭的法式盤發(fā)。

    蝴蝶結(jié)發(fā)卡質(zhì)地堅硬,頂在布藝沙發(fā)膈得不適,顧亦徐微蹙起眉,程奕注意力始終在她身上，手指動了下,發(fā)夾被解下,長發(fā)垂落散開。

    她沒染過頭發(fā),以往頂多卷下發(fā)尾,發(fā)澤烏黑柔亮,呈現(xiàn)最自然的黑色。

    現(xiàn)在頭挨在沙發(fā)上，舒服不少。

    衣服領(lǐng)口早已解開，程奕埋在顧亦徐肩窩，吮吻頸間皮膚，在鎖骨上留下淺淺紅痕。

    他的動作弄得亦徐有點心癢，以為程奕是想繼續(xù)，不禁稍許糾結(jié)。

    她心想，客廳里會不會不太好？

    還是去房間吧。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們之前也不是沒在沙發(fā)上過……

    短暫思考后，顧亦徐拋開羞恥，輕聲：“去拿套子?！?/br>
    程奕沒動。

    心事重重，他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見到顧亦徐的那一瞬間，忍不住親近。

    只是止步接吻、表面肌膚相親，程奕感覺已經(jīng)夠了。

    他遲遲不起身，讓亦徐略微感到奇怪。

    要知道，平日不用提醒，程奕自己會戴上。

    女性沒有真正所謂的安全期，任何時候不做預(yù)防措施都有可能中招。

    誰會喜歡隔著層套子做？

    那帶著后和穿短袖洗澡差不多，越薄肯定越好，但比不上沒有的感覺最好。

    但他不能圖一時爽快，做出傷害亦徐的舉動，眼下兩人都以學業(yè)為重，不適合出現(xiàn)意外。事后吃藥更是絕對不可能。

    先前這么一弄，顧亦徐衣容散亂，程奕也差不多，黑色短發(fā)凌亂，嘴唇顏色較正常時格外紅些。

    抬頭，往亦徐唇上碰了下，問她餓不餓。

    ·

    ·

    考完一場高數(shù)燒死不少腦細胞，動腦消耗體力，肚子肯定是餓，程奕想讓她先吃飯，轉(zhuǎn)身去廚房準備晚飯。

    亦徐點了幾樣喜歡的菜，趁飯菜做好前，她去洗澡，這樣晚點可以專心看書復(fù)習。

    明天早上和晚上還有兩場期末考，分別是選修風險管理和必修課財政學，二者難度都不算高，一個盛在理解，沒有大段贅述，另一個照本宣科即可。

    面對這兩門，顧亦徐沒有什么壓力。

    飯桌上，程奕這時才抽出空，問：“高數(shù)考得怎么樣?！?/br>
    顧亦徐想也不想：“感覺很好。”

    他略微訝異：“這么自信？”

    亦徐點頭，信心滿滿：“這回題我都會做，交卷前還從頭到尾檢查了兩遍，正確率也沒問題?！?/br>
    “你知道嗎，我有多走運！”

    “附加題有一道被我壓中了，是求某個數(shù)列極限的最大值，之前你給我出題做過類似的，把數(shù)列換成函數(shù)求極限，通過單調(diào)性和凹凸性確認圖像，然后得知最大值區(qū)間，再選取合適的數(shù)值……”

    “那道題只改了個區(qū)間，再多加一個根號，解法還是一模一樣，不到十分鐘我就解出來了?！?/br>
    程奕很給面子地捧場，象征性鼓兩下掌。

    “厲害?！?/br>
    “考完試蕙蕙抱怨這次附加題出的太刁鉆，我和她說我一下就寫完了，她表情特別吃驚?！毕氲疆敃r的場景，顧亦徐笑盈盈道：“原本我想高數(shù)能拿b就不錯了，但看樣子a都不是問題。”

    “誒，要不你猜猜我這回能考多少？有沒有90？”

    “算了，90太高?！?/br>
    亦徐心底拿不準，“……還是85吧。”

    “前面有兩道填空和判斷，考察海涅定理的運用，我答得不是很好，應(yīng)該要扣分——”

    她一個人說得起勁，程奕靠在椅背上聽，手肘支住扶手，撐在臉邊。

    他歪著腦袋，目光定定附著亦徐的臉上。

    每句話一字不落，都聽進去了。

    看見顧亦徐興高采烈地講述一件普通小事，為壓中道題、順利通過考試而高興雀躍，以往只覺得她鮮活、可愛，而在得知某些往事后，心態(tài)悄然變化。

    他們曾度過同樣痛苦艱難的時刻。

    十四歲那年，他在法國，她在澳洲。

    在同一個夏天。

    橫跨大半個地球，彼時心境卻是相似的。

    亦徐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堅韌勇敢。

    她經(jīng)歷了無來由的惡意傷害，卻依然相信世上的善多于惡，給予身邊人信任和寬容。

    而他至今依然沒能擺脫泥沼，在初見顧亦徐時，便以固有偏見對待她。

    在顧亦徐面前，程奕不由感到自慚形穢。

    可又更加慶幸，這樣品性珍貴的人，卻能為他所有。

    程奕很難不為此動容。

    ·

    ·

    直到某一刻。

    顧亦徐從兀自糾結(jié)分數(shù)中醒神，方才意識到自顧自說了半天，程奕始終沒作聲，屋子里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回響。

    剛想問他聽到?jīng)]有，一抬眼，卻瞧見程奕默默看著她。

    神情不可謂不專注。

    他醉心學術(shù)時，差不多也是這樣的狀態(tài)。

    見到這眼神，顧亦徐頓聲。

    “……”

    “怎么這樣看我?！?/br>
    程奕眼神沒有移動半分，兩人相視片刻——

    “喜歡就想多看會。”

    他淡笑，“不行？”

    顧亦徐啞然。

    行。

    他說什么都行。

    顧亦徐剛想回，那你慢慢看吧，程奕卻忽然問：“亦徐，為什么我們不能早點相遇?！?/br>
    語氣十分認真。

    像是在真的思考這個可能。

    顧亦徐聞言錯愕。

    “我想早一些認識你?！?/br>
    程奕是個相當理性的人，這樣感性的話，能在他嘴里聽到，真是太新鮮了。

    顧亦徐不由笑道：“你想多早認識我？”

    程奕深深看著她，“至少提前幾年。”

    至少在她需要的時候，能夠出現(xiàn)在身邊。

    “嗯，這樣的話——”

    顧亦徐覺得這個假設(shè)有趣，跟著說下去：“可在我上大學前，沒有談戀愛的打算，那時就算你遇到我，也沒有用啊?！?/br>
    她情竇初開得比同齡人晚，學生們在中學時期開啟早戀，她卻在治愈心理上的創(chuàng)傷。直到從年少陰影走出來后，顧亦徐才對異性產(chǎn)生正常的興趣。

    而在此不久，她便遇上了程奕。

    “我們認識的時機很合適?！彼D了下，說：“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

    再往前，顧亦徐不希望被程奕看到那時的她。

    敏感又脆弱。

    太狼狽了。

    程奕卻在這問題上，表現(xiàn)出乎意料地執(zhí)著——

    “即使時間線不提前，我在見到你第一面時，產(chǎn)生了好感，如果那時向你表白，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