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急切，很熟悉。

    但她頭疼不已，回不過神來，傷心至極昏暈過去。

    再醒來，是在臥室。

    眼睛暗紅發(fā)腫，沒有焦點。

    亦徐久久失神。

    她側(cè)著身，好半天，才看見身邊已經(jīng)躺了個人。

    ……

    被子印出人形。

    顧亦徐眨了下眼睛，空洞雙眸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作者有話說：

    進入復(fù)合倒計時

    第116章

    沉寂麻木的神經(jīng)慢慢活過來。

    心跳驟然加速,精神緊張，血流一股股涌動到腦顱，耳邊每一次血管搏動如此清晰。

    在響如擂鼓的脈搏跳動聲中,顧亦徐盯著那處身影好一會兒。

    她伸手，將被子扯下一截。

    瞧見對方的臉,顧亦徐愣住。

    “……”

    應(yīng)檸顯然沒有熟睡,被子剛一掀開，她跟著動，翻過身,睜開迷蒙的眼睛。

    “醒啦？”

    應(yīng)檸下意識探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不燙了?！?/br>
    顧亦徐還懵在那。

    應(yīng)檸困得不行,照顧人一晚上,每隔一小時定鬧鐘起來給顧亦徐量體溫，折騰一夜累得半死,眼見體溫退到正常,終于放下心來。

    “退燒就好?！?/br>
    她打著哈欠,即將安心睡過去,顧亦徐冷不丁問：“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誰……”

    提到這個,應(yīng)檸一個激靈,瞬間精神。

    “顧亦徐,你還想瞞我多久？”

    “為什么上回不說實話？”

    “我昨天想去找你，打電話沒接,發(fā)消息不回,打到你家里座機,阿姨說你到這邊住了,可一直聯(lián)系不上人,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跑過來?！?/br>
    “結(jié)果——”

    應(yīng)檸越講越激動，徹底沒了睡意：“你還真的攤上事了！”

    “連自己發(fā)燒都不知道！你怎么這么糊涂啊，我要是昨天沒來，你燒成白癡都沒人救?！?/br>
    “你以為誰把你背到臥室，從沙發(fā)拖到床上，給你端水洗臉喂藥？要不是你沒發(fā)高燒，我早把你送醫(yī)院急救了，你以為是誰辛苦伺候一晚上，天亮了都沒合過眼？”

    應(yīng)檸唇角一勾，諷刺無比：“——程奕嗎？”

    應(yīng)檸在酒店住了幾天，悶得慌，想約顧亦徐出門shopping，電話怎么都打不通，干脆直接上門找人，卻看到顧亦徐跌坐地上，哭到進氣少出氣多，問怎么了，又不回答，整個人丟了魂似的，泣不成聲，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念的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

    真是要命啊。

    應(yīng)檸光是看著，心都要碎了。

    顧亦徐后面哭累了，沒有力氣，應(yīng)檸把她從客廳背進臥室，給她洗把臉，滿臉眼淚鼻涕的多難看呀。

    應(yīng)檸實在又氣又心疼，顧亦徐哭成個淚人，半夜夢囈喊得都是他，哪還能不明白是感情出了裂痕？

    而且看著架勢，絕對不是一般的情感矛盾。

    她問：“你們是不是分手了？”

    亦徐平躺在床上，靜靜看著天花板的吊燈。

    沒答。

    等同于默認。

    知道是因為分手，把亦徐弄得傷心欲絕，應(yīng)檸真是后悔死了。

    ——她本以為只想談個戀愛而已，誰成想會把人傷成這樣？

    早知道程奕負心，當初說什么都不會慫恿顧亦徐去追求。

    “他提的？”

    應(yīng)檸連聲追問：“他為什么和你提分手？”

    顧亦徐有氣無力：“不知道?！?/br>
    “是不是喜歡上別人？”

    “……”

    “不清楚?！?/br>
    應(yīng)檸問她，她又找誰得到答案？

    應(yīng)檸不甘心：“他現(xiàn)在人哪兒？我去找他?！?/br>
    看那架勢，要么問個究竟，要么恨不得找人把程奕打一頓。

    “……”

    “回家了。”

    顧亦徐說：“他回新加坡了?！?/br>
    應(yīng)檸一頓。

    還跑到國外去了？

    應(yīng)檸咬牙切齒：“他、甩、了、你，然后直接跑了？！”

    顧亦徐想到此，隱隱又要掉眼淚。

    “別說了行嗎?！?/br>
    流淚過度的后遺癥，是腦袋一陣陣脹疼，“我現(xiàn)在……頭特別疼?！?/br>
    顧亦徐疲憊閉上眼，輕聲說：“你讓我靜一靜。”

    求求你，別問了。

    ……

    以往再難受，都遠不及得知程奕離開的那刻絕望。

    昨天放縱自己痛快發(fā)泄一回，她把這一周所有的委屈、失望積攢，爆發(fā)出來后，反而陷入精神上的倦怠，渾身飄飄然，應(yīng)檸的聲音左耳進右耳出。

    顧亦徐知道她怪自己不爭氣，怪她太投入，但應(yīng)檸更討厭程奕，她把顧亦徐納入保護圈這么些年，卻被個男人傷成這樣，應(yīng)檸手刃程奕的心都有。

    她緊緊抱著顧亦徐，憐惜感慨萬分。

    應(yīng)檸想替顧亦徐出這個頭，爭口氣，可是亦徐怎么都不讓她插手。

    起床后，顧亦徐怔怔坐著，什么也沒干。

    應(yīng)檸抱臂看了會兒，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到廚房鼓搗。

    出來后，她說：“我隨便煮了點粥，過來墊墊肚子?！?/br>
    “手藝不好，你將就吃點?！?/br>
    應(yīng)檸八成沒放油鹽，青菜瘦rou粥沒滋沒味，和白粥一樣寡淡，顧亦徐吞咽得費勁，喉嚨腫脹，食難下咽，粥吃到嘴里，泛起絲絲苦味。

    顧亦徐皺著眉，強忍吃下去。

    應(yīng)檸愧疚不已，奪走勺子，“不喜歡就別吃了，不要勉強自己?！?/br>
    “我要吃。”

    顧亦徐道：“我餓了。”

    “……”

    說完，顧亦徐還真的賣力吃起來，將近一天沒進食，她早餓了，將應(yīng)檸煮的一鍋粥吃完。

    應(yīng)檸原本還以為顧亦徐會不思飲食，結(jié)果恢復(fù)得這么快，登時瞠目結(jié)舌。

    “別這樣看我?！?/br>
    昨天哭得聲嘶力竭，嗓子都壞了，語速放得很慢：“我沒胃口，可是不吃飯會生病，只能把每一口都咽下去?！?/br>
    心里空了，身體不能跟著垮。

    顧亦徐低頭，看著粥面：“我過得好與不好，他不在乎，傷心、高興都是活給自己看的?！?/br>
    “你放心，我會沒事的?！?/br>
    “……”

    應(yīng)檸心底一言難盡。

    她詫異不已——

    本準備開解顧亦徐，不曾想，顧亦徐竟然反過來安慰她。

    應(yīng)檸有些惶恐，太過正常反而不正常，疑慮顧亦徐莫非被刺激過度，開始胡言亂語？

    她陪伴顧亦徐三天，形影不離，期間瞧見她不住掉眼淚，失眠驚悸，反復(fù)哭，在清醒和崩潰兩種狀態(tài)間重復(fù)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