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良緣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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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三吉聲音干澀:“綠萼月季綻放時,就是無辜死者命喪時?!?/br> “我們從中發(fā)現(xiàn)了第二個死者。” 第44章 一時間,就連夏日的風(fēng)都冷了。 鄭三吉垂眸看向手中的茶盞,他道:“當(dāng)我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死者已經(jīng)在花壇里躺了將近半日,她死狀同第一名死者一般無二,除了花壇的方向同薔薇花壇不同,其余皆是一樣?!?/br> 也就是說, 第二名死者背部新縫上的繡片,同第一名死者的展示方向不同。 姜令窈突然問:“整個,在你跟許叔到通州之前,通州本地的仵作沒有初檢?” 鄭三吉聽到這個問題,臉上一瞬有些僵硬,半晌之后,他道:“當(dāng)時那位名叫陳振的仵作依舊在生病,所以并未對死者進(jìn)行初檢,無論初檢還是復(fù)檢皆由師父所做。” 姜令窈記下了陳振的名字,便聽鄭三吉繼續(xù)說:“死者尸體表征就不贅述,同第一名死者一般無二,現(xiàn)場也并未留下線索,只是當(dāng)我們尸檢時,師父發(fā)現(xiàn)死者的唇角也有一顆痣,痣的位置跟第一名死者一樣,故而師父推測,這顆痣就是兇手殺人的誘因之一?!?/br> 段南軻點頭:“所言甚是?!?/br> 鄭三吉道:“可是……第二名死者卻并非未嫁女,她死時已經(jīng)年過三十,身上也有些陳舊傷痕,更重要的是,死者還曾經(jīng)小產(chǎn)過,并且……身上也有煙花女子特有的病癥。” 鄭三吉道:“第一名死者的身份不好查,但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卻很清晰,她應(yīng)該是一名煙花女子?!?/br> 姜令窈十分吃驚:“可若是如此,跟兇手的喜好便有所偏差了?!?/br> 段南軻也道:“若是按第一名死者死狀來看,兇手更喜讓死者潔白無垢離去,對于這樣偏執(zhí)的兇手來說,這名煙花女子顯然不符合他的殺人要求?!?/br> 唯一相符的就是唇邊的那一顆痣。 兩個特征完全相悖的受害者,令案子越發(fā)撲朔迷離,一時間涼亭里三人都沉默下來,每個人心里都似揣著石頭,沉甸甸壓在心底。 興許是段南軻見的這類案子多,他端起茶杯吃了口茶,然后便道:“鄭仵作,當(dāng)年案子可還有其他線索?你之前說的嫌疑人又是誰?” 鄭三吉垂下眼眸,好半天才嘆了口氣:“當(dāng)時案子的嫌疑人,其實就是通州的仵作陳振?!?/br> 姜令窈如此才有些了然,難怪他剛才說起陳振時會那般怪異,原來關(guān)節(jié)在此處。 “那兩名死者的背部雖然有數(shù)道刀痕,但兇手落刀是一次比一次穩(wěn),甚至在第一名死者身上顯得有些半步的傷口,到了第二名死者身上就再無所見,可見兇手要么是進(jìn)步驚人,要么就是早有經(jīng)驗,犯第一案時只是緊張,第二案就心態(tài)如常,故而作為一名有過解刨經(jīng)驗的仵作來說,陳振其實是很有嫌疑的,另外……” 鄭三吉道:“另外,我跟師父之所以會去通州,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陳振自請養(yǎng)病,通州的案子堆積如山,故而我跟師父才奉命前去通州?!?/br> “而且陳振無父無母,家中只有一個遠(yuǎn)嫁的jiejie,同他相熟的都是左右鄰里,又因他是作仵作的,鄰里多少有些嫌棄,因此他的屋舍偏僻,已經(jīng)算在城郊處?!?/br> 鄭三吉在說道仵作被嫌棄時并無心緒波動,他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所有的不公,對此并無什么不滿。 他只是道:“最要緊的是,當(dāng)時有鄰居報案,說他一直足不出戶,說是養(yǎng)病卻也并未出來尋醫(yī)問藥,只自己留在家中,每日都不知在做什么。” 如此看來,這個陳振嫌疑很大,但也并非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姜令窈皺起眉頭,道:“如此其實有誤,陳振作為仵作,是不可能隨意離開通州的,除非有官府調(diào)令,或者被上峰派遣,才會去別地協(xié)同辦案,既然第一個死者身份不好查清,那么她很有可能是外地人,一個外地人是如何被陳振尋到并且?guī)Щ赝ㄖ莸模俊?/br> 燕京下屬州縣許多,相互之間走動頗為正常,百姓甚至經(jīng)常奔波各處討生活,因此來往查驗并不嚴(yán)密。 但若是行狀有異者,一定會被守城兵發(fā)現(xiàn),并單獨查看路引并登記姓名,其余凡俗百姓皆不會查。 先不提陳振是如何去往外地物色受害者,就只把她們毫無異狀帶入通州都不簡單。 姜令窈的話令鄭三吉長嘆一聲:“誰說不是呢?而且第二名死者明明是煙花女足,可整個通州的煙花柳巷都不認(rèn)識她,通州并未有燕京那般繁華,沒有所謂的暗場,故而煙花之地?zé)o有登記,那她就一定不是通州的妓籍,比之第一名受害者更可能是從外地而來?!?/br> 姜令窈道:“那么……官府會懷疑陳振,是因為有什么確鑿線索嗎?只憑兇手執(zhí)刀手穩(wěn),并不能成為唯一鎖定的他的證據(jù),屠夫、大夫等不都有嫌疑?” 鄭三吉聽及此,再度嘆了口氣。 他道:“其實趕去通州時,因師父認(rèn)識陳振,還去他家中看望過他,他家確實偏僻,左右鄰里都不緊鄰,因在城郊,所以他家院墻很高,屋后還有柴房,確實像是可以囚|禁人的去處,但是陳振當(dāng)時確實是病了。” “他不出門求醫(yī)問藥,只是因他風(fēng)濕犯,每日都是在家中用草藥包熱敷,藥包可以反復(fù)使用,他又不方便走動,便沒有外出?!?/br> 鄭三吉如此一說,姜令窈便同段南軻對視一眼,他們瞬間便了悟過來,無論是鄭三吉還是許青,當(dāng)年都不認(rèn)為陳振是兇手。 一個罹患風(fēng)濕的病人,怎么可能身負(fù)尸體健步如飛? 鄭三吉道:“若只有一案,陳振怕也不會成為嫌疑,但第二案案發(fā)時,卻有百姓在花園左近看到他,并且百姓們皆說他每日都在花園附近晃蕩,形跡很是可疑?!?/br> “根據(jù)百姓的證詞,陳振每日早出晚歸,就仿佛住在城中花園一般,而且他還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看到自己身影,總是神出鬼沒,蓬頭垢面……” 這么一看,當(dāng)真是形跡可疑,難怪官府會第一個審問他。 鄭三吉道:“在沒有任何能調(diào)查的線索之后,官府只能抓著陳振審問,當(dāng)時陳振身體本就不好,精神也差,被這么一審問,整個人都恍恍惚惚,卻咬死都沒有承認(rèn)自己是兇手?!?/br> “嚴(yán)刑拷打還不認(rèn)罪,加上官府并無確鑿證據(jù),只能悻悻將他放了,不過打那之后陳振便辭去了仵作一職,回家養(yǎng)病去了。” “這個案子便也只能查到這里,師父跟趙推官前后在通州忙了將近一個月,最后只得空手而歸,打那之后該案就被封存,雖然師父跟趙推官一直沒有忘記這個案子,但因再無線索,最終只能成為懸案。” 又一陣晚風(fēng)拂過,靜夜花苑中的花香幽幽而來,卻無法撫平眾人心中的沉悶。 花香再沁人心脾,也冤死受害者的悲鳴。 在場三人安靜好一會兒,段南軻才叫來裴遇,道:“立即派人去順天府和通州調(diào)取該案錄檔,另外……要把當(dāng)年的趙推官請過來一起協(xié)查?!?/br> 說罷他問鄭三吉:“鄭仵作,你可知這位趙大人去了何處?” “當(dāng)年這位趙大人已經(jīng)差不多知天命的年紀(jì),那個案子對他打擊很大,之后沒兩年便告病致仕了,我也不知他如今在何處。” 段南軻點點頭,面容平靜:“多謝鄭仵作提供線索,裴遇,讓人把趙推官請回來,若是這位老推官還健在,距離也不遠(yuǎn),最好明日便到?!?/br> 他如此鎮(zhèn)定,仿佛只要錦衣衛(wèi)一查就能查到致仕推官動向,難怪陛下如此信賴錦衣衛(wèi),他們不愧被人罵一句錦衣狗。 那鼻子仿佛能尋味而動,靈敏至極。 此時裴遇先是應(yīng)下差事,然后到:“大人,喬大人,鄭仵作,花壇處的牡丹都已清理干凈,幾位大人可再查一番?!?/br> 如此說完,三人便都有些心急,便也不多做贅述,直接去往花壇處。 此刻的花壇上已經(jīng)沒有搖曳并非的牡丹和素白的死者,只剩下滿地的泥土。 那兩處腳印清晰在上,都被錦衣衛(wèi)做好標(biāo)記。 在花壇之上,除了殘留的花葉,并無其余線索,但姜令窈卻順著花壇走向了另一側(cè),戰(zhàn)到了死者頭部的位置。 她順著因子往前看去,能看道花壇里疏疏密密的殘留土坑,那是牡丹挖走后的遺留。 看著看著,姜令窈突然眉峰一挑:“段大人,你看?!?/br> 她指著花叢另一邊,也就是死者躺窩方向身前,那里的牡丹花坑稀疏,花葉并不比外面繁盛。 段南軻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也略微有了些明悟。 姜令窈道:“大人,若兇手只為了把死者擺在花壇里,把背部的繡片展露出來,若要以最快捷最安全的思維行事,他直接把死者放到牡丹花柱最悉數(shù)之處便是,沒必要大費周章,特地清理了死者尸體之下的花株?!?/br> 她喘了口氣,繼續(xù)道:“要知道,他在此處停留越久,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就越大,其實是得不償失的。” 段南軻挪了兩步,也站到了姜令窈身側(cè),他身形高大,結(jié)實而挺拔,站在姜令窈身邊時,如同一道厚實的城墻,擋住了夜里微涼的風(fēng)。 段南軻的目光順著姜令窈的一同往前望去,兩人的眸子在星夜里閃爍著華光。 段南軻道:“那么,兇手非要把死者擺到這個位置,為的是什么?” “是她背后可以面向花苑大門展露出來的繡片,還是……還是我們剛剛坐的那個涼亭?” “可死者又為何要看向涼亭呢?” 第45章 這個問題,無人可以回答。 亦或者說,現(xiàn)在的他們都無法解答。 不過今日案情分析到這了,大抵也就到了盡頭,段南軻便對鄭三吉道:“鄭仵作,今日夜深,不易太過勞累,且過往案件的卷宗還得調(diào)取,明日鄭仵作再行驗尸即可,明日下午我同喬推官會去縣衙面見錢知縣,到時可一起研討案情?!?/br> 鄭三吉拱了拱手,他此番雖也心潮澎湃,想要趕緊破案,卻也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待得明日清晨精神頭足再行差事方為上策。 段南軻又問姜令窈:“喬大人可還有何處要看?” 姜令窈目光一直落在涼亭上,此時自是夜深露重,涼亭靜立燈火之外,什么都瞧不清楚,姜令窈便道:“早些回去安置,案子明日再查。” 段南軻嗯了一聲,吩咐校尉們守好現(xiàn)場,然后便同姜令窈一起上了馬,往家行去。 回去路上,未免吵鬧臨街百姓,一行人并未縱馬奔跑,皆是緩慢前行。 待路過一處綢緞莊時,姜令窈突然道:“哎呀,方才有件事忘記說?!?/br> 段南軻偏過頭看她。 此時月色皎皎,銀白月光落在姜令窈面容上,襯得她膚白勝雪,恬靜而優(yōu)雅。 她那雙丹鳳眉眼,似有萬千星辰,凝著永不放棄的堅持。 段南軻的目光不自覺在她面容上停留,盤桓,最終還是強(qiáng)逼著自己挪開視線。 姜令窈一直沉浸在案情中,并未注意到段南軻的目光,她繼續(xù)道:“鄭哥也說早年的兩個案子,死者背部都有繡片,繡片的繡紋和繡工并非通州所有,對否?” “對。” 姜令窈便又說:“可今日這名死者背部的繡片,卻被捕頭一眼認(rèn)出是本地很有名的面衣,那么我們是否可以認(rèn)為,當(dāng)年的那兩方并未尋出出處的繡片也是出自宛平的面衣呢?” 段南軻捏著韁繩的手微微一頓,他那雙深邃的桃花眸深深看向了姜令窈,在他腦海之中,三個案子細(xì)枝末節(jié)的相似之處逐漸重疊,拉出一副巨大的線索圖。 通過這份線索圖,最終交疊在一起的是三張奪人眼目的面衣。 段南軻眼眸微垂,他突然道:“若那繡片明日在宛平查訪當(dāng)真是面衣,我們是否也可以認(rèn)為,十四年前舊案發(fā)生時的兩名死者,同宛平也有關(guān)系,或許可以調(diào)取宛平失蹤人口檔案來比對調(diào)查?!?/br> 話說到此處,姜令窈心中的沉悶也消散不少,她輕嘆出聲:“希望可以還死者一個安寧。” 段南軻縱馬向前,他凝視著前方漆黑巷子,道:“會的?!?/br> 兩人回到姜宅門口,姜令窈騎馬微頓,段南軻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她所騎的陌生馬兒,笑道:“真是巧啊,小喬推官竟就住在我家隔壁?!?/br> 姜令窈淡淡道:“托人暫租的宅院,確實很巧。” 段南軻嗯了一聲,指了指自家宅門,道:“此處是我夫人娘家的宅子,我夫人可是個蕙質(zhì)蘭心,溫柔開朗的好女子,若是喬大人得了空閑,歡迎來我家中,陪我夫人說說話?!?/br> 他道:“我夫人一定會很喜歡你的?!?/br> 姜令窈淡淡掃他一眼,只說:“能同段大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令正必是個非同一般的奇女子,以后得空定要相見?!?/br> 說罷她拱手:“告辭?!?/br> 段南軻等她關(guān)上西跨院的外門,這才牽著馬進(jìn)了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