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煙塵彌散，一具少女的骸骨從墻里面歪倒出來。

    少女的身上，正穿著那件碎花連衣裙。

    “啊這……”

    程強軍張了張嘴，撓了撓頭。很顯然，他覺得覺得陶燁徒腳將墻踹塌這件事過于離譜了。

    這種不可思議，遠超他對于墻里埋著少女尸體這件事的震驚。

    陶燁走到程強軍身邊，白了他一眼：“還等什么呢，報警啊?！?/br>
    “報……警……？”程強軍勉強將嘴合上，目光迷茫地望向陶燁，他不能理解……

    見程強軍沒有反應(yīng)，陶燁從自己兜里掏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張嘴就來：

    “警官您好，這里是S大女生宿舍A01幢，我們在四樓墻壁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

    說完，陶燁就將電話掛上了。

    電話掛斷的一瞬間，少女的眼圈紅了起來，她望著倒在地上的自己的尸身，抿了抿唇，拳頭握緊在身體兩側(cè)。

    陶燁盡量讓自己不去看少女的表情，斜靠在盥洗室門邊，慢悠悠地說：

    “接下來就等警察來了?！?/br>
    “哥，一會兒你打算怎么解釋……”程強軍擔心地看著陶燁沒事兒人一樣的表情。

    “就實話實說唄?！碧諢钐统鍪謾C，刷起了短視頻，還不忘關(guān)掉公放，從兜里掏出耳機帶上。

    每一個人性未泯的鬼，都應(yīng)該被好好地照顧情緒。

    警察很快就到了，他們在宿舍樓外拉上警戒線后，把少女的骸骨和陶燁一干人等帶回了警局。

    警官：“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尸體的？”

    陶燁：“我追求我舍友的meimei未果，和我舍友在他meimei宿舍門口打起來了?！?/br>
    警官：“然后你就把墻弄塌了？”

    陶燁：“我可以當場給您徒手砸一面墻看看。”

    警官：“……”

    程強軍兄妹壓根沒有想到，陶燁會用這種自損一萬的方法來應(yīng)對聞訊，在一旁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雖然事情有諸多不合理處，但女生宿舍四樓沒有監(jiān)控探頭，程強軍兄妹也堅決不追究陶燁的責任，事情只能作罷。

    少女的尸骨被送去檢驗科檢驗后，的確符合幾十年前一樁連環(huán)謀殺案中，唯一沒有找到的被害人的DNA。

    而少女唯一在世的親人，他的弟弟，正好也在S市。

    警局通知了家屬，少女的弟弟匆匆趕來。

    陶燁倚在門邊，上下打量了一下趕來的中年男子——

    穿得十分體面。

    男子聽了事情原委，見了陶燁，開口就是感謝的話：“謝謝你啊，同學。沒有你陰差陽錯把墻踹倒，我jiejie……”

    話說到此處，男子一陣哽咽。

    陶燁想趕緊把少女的靈魂拉回人間辦交差，于是沒給男子煽情的機會，只貼在他耳邊低聲道：

    “你jiejie想要與父母合葬?！?/br>
    聞言，男子怔了一怔，不可置信地看了陶燁一眼。

    沒給男子追問的機會，陶燁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低聲補充道：

    “此事盡快辦成，這是你jiejie唯一的心愿。辦完給我打個電話?！?/br>
    也是我最近唯一的心愿，陶燁在心里默默感嘆。

    說完，陶燁便帶著程強軍兄妹離開了。

    從警局出來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多了，陶燁用規(guī)律之力束縛住程強軍兄妹，讓他們不能對任何人說起今日之事，然后直奔煙市巷44號。

    陶燁趕到的時候，天色已亮。晨光垂籠了整個煙市巷，來往的幾個行人穿梭在街邊商鋪的燈光中。

    正是早餐時間，面館里食客不少，老徐正忙得不可開交。

    “路處長呢？”陶燁問老徐。

    老徐一邊給一桌客人端面，一邊匆匆地說：

    “路處長上午都不在的，你找他？”

    “嗯?！碧諢铧c了點頭。

    “那你去他家找他吧，他應(yīng)該在家的。澄空廣場8幢9901?！崩闲觳亮瞬令~頭上的汗，抬眼掃了一眼陶燁。

    陶燁點頭示意，旋即出了門。

    當他站在澄空廣場8幢的大堂里時，他再一次感嘆人間辦的油水太肥了。

    澄空廣場是S市最高端的樓盤，而8幢則是其中高度最高，設(shè)計最為豪華的一幢。

    大堂里的雕塑擺設(shè)、吊燈掛畫，無不透露著“我很貴”這個信息，空氣里也彌漫著高級香氛的氣味。

    陶燁打開手機想給路軼打個電話，卻發(fā)現(xiàn)沒有路軼的聯(lián)系方式，只有一個工作郵箱。

    “請問您找誰？”保安看陶燁眼生，一臉戒備地上前來詢問。

    陶燁環(huán)顧了大堂一圈，說：“找住9901的路軼?！?/br>
    “請問您是路先生的朋友嗎？”保安看陶燁穿著樸素，不像是這里業(yè)主的朋友，上下打量了陶燁一番，又追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陶燁竟一時半會兒回答不上來。

    在第一眼看到路軼的時候，他打心底里覺得自己和路軼不是一路人。

    但上次在福利院，路軼先是把自己的鎖鏈借給他用，然后又不惜違規(guī)，用規(guī)律之力維持住了陶熠的生命……

    這些讓陶燁對路軼產(chǎn)生了很復雜的情感。

    陶燁不是一個輕易就把別人當朋友的人。

    保安見陶燁半天沒說話，把他當成來sao擾業(yè)主的無關(guān)人員，正準備驅(qū)趕，就聽見身后一個女聲傳來：

    “陶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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