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著一張臉，仍要做出神明寬容大度的樣子，路軼從椅子上起身，側目看向陶燁：

    “時候不早了，也該回去了?！?/br>
    見路軼不高興，陶燁癟了癟嘴，滿臉厭煩，不情愿地對顧離山說：“那我們就先走了，顧處明天見。”

    顧離山客氣地笑笑，起身說道：

    “反正順路，一起回去吧。外面說不定有狗仔拍我，陶處幫我打打掩護？”

    既然顧離山都這么說了，陶燁當然借坡下驢，他樂呵呵地答應，“沒問題?！?/br>
    三人從包廂出來，和吳危打了聲招呼，出了飯店的門。

    門外果然蹲著幾個狗仔，陶燁裝腔作勢地擋在顧離山身側，攔了輛計程車。

    上車后，陶燁充分發(fā)揮迷弟身份的優(yōu)勢，纏著顧離山和他說話。

    先是聊鬼界系統(tǒng)的缺點，然后又聊S市人間辦的活兒不好干，陶燁只字未提路軼，直接把路軼晾在了一邊。

    回到度假村，臨分別時，陶燁戀戀不舍地對顧離山說道：“顧處明天見?！?/br>
    顧離山微笑著點了點頭，目送陶燁和路軼離開。

    往別墅走的時候，陶燁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勁。

    天邊的星子閃爍欲墜，陶燁指著其中一顆對路軼說：“看，那是北斗七星?！?/br>
    “嗯。”路軼悶聲敷衍一句，繼續(xù)往前走，并未抬頭看天上的星星。

    陶燁把抬起的胳膊放下，突然停住腳步，路軼卻沒跟著他一起停下，徑直向前走去。

    “你到底咋了嘛！”陶燁心煩，沖著路軼的背影大聲問道。

    甚至沒有回頭，路軼繼續(xù)向前走去，輕飄飄地丟下一句：“沒什么。”

    回到別墅，洗漱后躺在床上，陶燁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路軼可能真生氣了。

    今天，顧離山出現(xiàn)在事發(fā)醫(yī)院一事，本就非?？梢伞Ｂ份W想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可陶燁卻硬生生打斷了路軼的詢問，還主動和顧離山套起了近乎。

    倘若沒有秘密聯(lián)合小組的任務，陶燁這么做確實不合適。可陶燁的任務是獲取顧離山的信任，當秘密聯(lián)合小組的間諜。

    因此陶燁想不明白，路軼到底在生哪門子的氣。

    煩躁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外面的潮聲一波又一波地拍打著陶燁的耳膜。

    算了，毀滅吧。

    陶燁閉上眼，覺得路軼應該不會那么任性，生氣大抵也是在逢場作戲。

    想著想著，陶燁便沉入了睡眠。

    作者有話說：

    當路軼生氣，臉色鐵青時，就變成了_______

    第108章

    夜里，萬籟俱寂。

    路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就算是高為神明，路軼也得在心中好好捋一捋。然而不管怎么捋，他都覺得事情永遠沒完沒了，他和陶燁永遠都處在一種極不安定的狀態(tài)里。

    今天看著陶燁和顧離山套近乎，路軼難受極了。

    他知道陶燁是在完成小組任務，也知道陶燁不是真的想把他晾在一邊?？杉幢闳绱?，他仍然無法平靜地正視陶燁對顧離山笑著的樣子。

    煩躁之中，路軼從床上起身，走到陽臺點了根煙。

    因為討厭煙草燃燒的味道粘在指尖，路軼很少抽煙，偶爾心煩時才會點上一根。

    陽臺外面，是墨藍色的海面。

    海一直延伸到天邊，融進無盡的宇宙中去。

    黑暗之門四個字反復在路軼心中出現(xiàn)。

    起風了，天邊的星子被襲來的云覆蓋，逐漸不閃了。

    望著樓下婆娑的樹影，路軼開始認真思考，鬼界和神界究竟為什么忌憚黑暗之門，他們對抗黑暗之門的意義又何在。

    擁有規(guī)律之神的記憶，路軼很清楚前代水神沈黯是什么樣的人。

    在路軼的記憶中，沈黯永遠是柔和平靜的，會看著每個人微笑，會把不慎落入湖水中的小獸救起。

    路軼時常覺得，沈黯的性格和規(guī)律之神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其實就連規(guī)律之神也不明白，為什么沈黯這樣的人會謀反。

    沈黯是規(guī)律之神造出的第一個神界靈魂，比質(zhì)料之神廖稚還早。

    其實神和人并沒有什么分別，總是喜歡照著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標準去做事。因此，規(guī)律之神造的第一個神界靈魂便是照著他自己做的。

    很長一段時間里，沈黯都主持著神界的大小事務，把神界管理得井井有條。后來，規(guī)律之神陸續(xù)把其他四神的靈魂造出來，沈黯便不怎么管事兒了。

    路軼覺得，沈黯是喜歡規(guī)律之神的，但又覺得，沈黯恨規(guī)律之神入骨。

    路軼能夠?qū)ι蝼龅男那楦型硎?，因為他和沈黯很像，都是?guī)律之神的衍生產(chǎn)品，永遠都活在規(guī)律之神的光輝之下，至于自己的人格，大部分時間沒什么人關心。

    想到這里，香煙滅了。

    將熄滅的煙頭扔進垃圾桶，路軼轉身走回房間。

    第二天的天氣不怎么好，陶燁早起便發(fā)現(xiàn)天空陰沉沉的，空氣中一片悶熱。

    天氣預報說最近遠星島可能有臺風，來往遠星島和H市之間的渡輪也暫停運營了。

    開幕式上午十點開始，洗漱了一番后，陶燁下樓和程強軍他們一起吃早飯。

    沒看見路軼，陶燁問其他人：“路軼呢？”

    程麗軍坐在沙發(fā)上拿著鏡子化妝，說：“一大早就看見他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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