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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癟著嘴猛地坐起來帶上枕頭蹬蹬蹬往外跑。 他的動作難得粗魯,沒有事先敲門,轉開晏時清的房門仰著臉嚷嚷:“枕頭挪過去點!晚上睡覺不許搶我被子!” 他們出去買了新的床單和新的睡衣,但晏時清還用著祁九的。 這一次床單上掀得很平整,一點褶皺都沒有,絲毫沒有躺過人的痕跡。 晏時清就坐在床邊,只挨了一點點床沿,手里掐著祁九模樣的鉤針娃娃,對著兩個綠豆樣的眼珠子大眼瞪小眼。 ——自從祁九發(fā)現(xiàn)柳河送給晏時清的娃娃掉了之后,就把自己的送給了他。 晏時清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祁九又垂下頭,面上不見得有太多高興的表情。 祁九見不得他這樣,汲拉著拖鞋撲著晏時清倒在床上,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到底要怎么樣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做你才是高興的,你有什么事情要說出來,別老讓我去猜,這樣我很累的?!?/br> 晏時清慢慢地消化這句話,抬手把鉤針娃娃按在床頭柜上,正面朝著自己,好像要讓它監(jiān)督自己睡覺一樣。 他翻過身想續(xù)上祁九的話時,發(fā)現(xiàn)對方眼睛一閉,已經(jīng)快要睡著了。 祁九好像就是有這種奇怪的魔法,一上床去立即就能睡著,所有煩惱都留不到第二天。 晏時清便把話都留在了肚子里,他穿著祁九的睡衣,蓋著祁九的被子,用著祁九的沐浴露洗發(fā)水,以這種幼稚又無意義的方式享有著祁九。 他抽了抽鼻尖,除去化學物質的味道,其他什么都沒聞到。 于是晏時清還是沒忍住喊:“祁九?!?/br> “... 嗯?” “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 祁九已經(jīng)困到要隔好一會兒才能接受到消息,但他聽懂這個問題后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好聞了,人家都喜歡我的。” “...... 你就是柚子?!?/br> “才不是嘞,我是柚子花。” 祁九弓成一團,埋頭時感覺離晏時清更近了一點,“柚子又酸又苦,柚子花聞起來可甜了。” 晏時清沒辦法光從言語感受到二者的不同,但是他猶豫了一會兒,學著祁九動作,又把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他看著祁九的后頸,那一塊皮膚在外觀上和其他沒有太大區(qū)別,在衣領里若隱若現(xiàn)。 晏時清把眼神挪開了,轉了一圈,又回到祁九眉心。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很愛盯著祁九睡覺,等到對方纖長的睫毛闔攏,呼吸開始勻稱,又會很惡趣味地再多問一個問題把他吵醒:“你以前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 omega 嗎?” “沒想過?!?nbsp;祁九聲音黏黏糊糊的,強打著精神回晏時清的話,就是說話已經(jīng)沒了邏輯。 “我媽對我的要求只是快樂,我成為 beta 是獨一無二的快樂,omega 也是蕓蕓眾生的快樂,我怎么樣都是祁九,第二性別影響不了我的?!?/br> 他頓了一會兒,又笑著說:“周周就不一樣了,他父母就很不滿意他是個 beta?!?/br> 晏時清心里突然就噎了起來,從心臟中央泛起不愉快的酸脹感。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在因為祁九在這種時候說了別人的名字而不高興。 他醞釀了好一會兒,能保證自己的音調和方才保持一致才問:“那你希望我分化成什么?” 這一次晏時清等了很久也沒得到答案。 他湊近去看,祁九歪著頭,嘴唇微張,已經(jīng)勾著腦袋睡著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高考那天。 晏時清和祁九不在同一個考場,但是約好一起穿校服參考。 學校校服做得偏英式,還裝模作樣的加了條領帶,但晏時清穿襯衣時意外將第二顆扣子扯斷了。 “這是不是象征不大好?!?nbsp;祁九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說什么封建迷信的瞎話?!?nbsp;祁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一邊拿過來針線替晏時清把紐扣縫上。 她的動作很快,三兩分鐘就能將紐扣縫的嚴嚴實實,做完抻了一下衣服,滿意地點點頭:“完美?!?/br> 晏時清沒有回應,率先走到了玄關。 祁九慌慌張張,臨走前又跑去給晏時清拿了瓶牛奶,偏要迷信說喝了牛奶就牛牛。 晏時清咬著吸管,等著跟在祁九身后出去。 他人已經(jīng)走出家門了,在關門前一秒頓了一下,然后再探個頭回來告訴祁燕:“謝謝阿姨?!?/br> 祁燕看著門縫里躥過祁九的身影,怪無奈地開口:“是祁九讓你倒回來補一句的吧?!?/br> “他以前就是,老喜歡把自己的價值觀加到別人身上?!?/br> 祁燕輕描淡寫地說著:“你這么大了,道德觀念不該還要別人強加給你。等到什么時候你真正覺得差我一句謝謝了,再和我說這句話也不遲?!?/br> 她朝著晏時清略一頷首:“現(xiàn)在你們倆就一起,加油去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吧?!?/br> 第33章 秘密 高考結束之后,祁九和晏時清出去玩了一圈,回來時趕在周青先出國前與他見了一面。 周青先遠沒有這倆人逍遙,被家里人抓著教訓,成天不是在應酬就是在學各種社交技能。 他一到祁九家里就把這些包袱都扔掉了,臭著一張臉倒在沙發(fā)上,整個人顯得戾氣很重。 周青先把留了好久的小狼尾剪掉了,臉上架了一副金絲鏡框,看著倒是人模狗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