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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失笑:“孤怎么會(huì)在水里?!?/br> 謝晏抬頭,定定地看著他,目露擔(dān)憂。 裴鈞看他恐怕仍將夢(mèng)與現(xiàn)實(shí)攪作一團(tuán),放輕了嗓音,慢慢地道:“你看,孤好好的,沒在水里?!?/br> 謝晏又將他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放松下來舒展開眉梢,笑了笑:“嗯,殿下好好的……” 笑聲低低的,傳進(jìn)耳朵里,像是柳絮吹拂過去了,裴鈞忍不住別開頭,將碗端來:“喝藥?!?/br> 謝晏笑容頃刻凝結(jié),搖了搖頭,誓死不從。 下一瞬,勺子已經(jīng)抵在他的嘴唇上。 “張嘴,你不喝藥,孤以后……”裴鈞頓了下,想起魏王說,孩子能聽見他說話,不得不硬著頭皮將嗓音收斂起來,溫聲細(xì)語地恐嚇道,“不喝藥對(duì)孩子也不好,萬一它也受了驚嚇,以后不聰明,笨得吃不上飯,到時(shí)候孤可管不了。” “……”謝晏低頭摸了摸肚子,立刻順從地張開了口,忍著反胃把湯藥咽下去了。 謝晏由他一勺一口地喂著。 沒有想象中那么苦,咽下去后舌根的余味是淡淡的甜。他順著碗沿,看到裴鈞拈了什么東西融進(jìn)了碗里,指腹上還沾著的一點(diǎn)紅色粉末,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秘密,被那沾了好東西的凈白手指吸引住了。 在裴鈞舀起一勺藥,吹了吹時(shí),他迫不及待湊上去,探出舌舔了一下。 “……”裴鈞拇指被人含住,一怔,勺柄摔進(jìn)碗里。 謝晏濕熱的舌尖掃過指畔,快速縮了回去,他抿著嘴,若有所思道:“殿下給的藥,給阿言給的甜?!?/br> 裴鈞盯著指尖上的一點(diǎn)晶瑩亮光,心口嗡嗡的不成章法,他慢慢蜷縮手指,用筷子撈出了掉進(jìn)去的勺柄,換了一把新的繼續(xù)喂他:“因?yàn)楣录恿思t糖,張嘴?!?/br> “啊?!敝x晏乖乖啟開雙唇。 那舔過他手指的舌安靜地躺在里頭,看著彈軟非常,裴鈞喉結(jié)隱秘地一顫,而后淡然地移開視線……他還懷著孩子。 一勺勺地喂完了,裴鈞看著他這粗糙混亂的窩,想他蜷在這里睡,身子都舒展不開,如何能不做噩夢(mèng)?這樣屈著腰,就算是顆蛋,恐怕也長不好罷? 他挑起手帕擦了擦謝晏嘴角的藥漬:“到床上去罷,好嗎?” 謝晏看著自己的肚子,搖搖頭:“但我懷著蛋,不能離開窩。” 裴鈞實(shí)在不明白他為何非要蹲在窩里,道:“孤給你搭個(gè)簾子,床上更舒服,和窩是一樣的。” 謝晏猶豫了一會(huì):“……那,我和蛋不在窩里了,殿下能答應(yīng),一回來就能找到我們嗎?一回來就會(huì)來看我們嗎?” 裴鈞凝眸望著他,頷首:“孤答應(yīng)?!?/br> 他以為還要為此跟謝晏糾纏很久,畢竟謝晏向來執(zhí)拗,不是很講道理。沒想到謝晏只是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huì),就扁了扁嘴,勉為其難地張開手:“那好罷?!?/br> 裴鈞望著朝自己伸出的手,半晌才明白他是要抱,他討抱討得如此自然,順理成章。 明明有手有腳,身子又不很重,從窩到床也就七八步,走幾步又不會(huì)累掉了孩子。 他怎的如此懶! 裴鈞皺著眉,俯身過去,一手越過后背一手抄起膝彎,將他輕飄飄從窩里抱了出來。 謝晏兩手環(huán)住他脖頸,掛在他身上,又怕他食言似的重復(fù)了幾遍:“殿下真的答應(yīng)了,明天一回來,就來看我和蛋?!?/br> 裴鈞:“嗯?!?/br> 謝晏得了承諾,歡快地?fù)u了搖兩條腿。 - 他臉頰靠在自己頸側(cè),嘴唇上有淡淡的紅糖味。 裴鈞想,不管他生了個(gè)什么,如果是個(gè)女兒,乳名就叫甜甜。 -------------------- 作者有話要說: 娘傻傻一個(gè),爹傻傻一窩。 - 感謝在2022-01-24 03:30:04~2022-01-25 21:00: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黑色黃昏 2個(gè);1234、都斛、55069338、秦顥 1個(gè);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賽布瑞娜 40瓶;白霂 39瓶;我的快樂沒有了 28瓶;淇淇、青青子衿 20瓶;鶴歸、海螺 10瓶;云邊火 8瓶;三千明燈、茶桂貓、山河遠(yuǎn)闊 5瓶;月下笙緋、。。。。。、山海不可平 3瓶;都斛 2瓶;多蓋一床被子、篂櫞、好事多磨、故淵、哩哩啦啦、柳葉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duì)我的支持,我會(huì)繼續(xù)努力的! 第24章 外面已經(jīng)是春風(fēng)送暖, 但謝晏還是有些怕冷,裴鈞不得不重新鋪了綿軟厚實(shí)的被褥,才將他抱上去。 因?yàn)樨瑝?mèng), 他里衣都濕了, 乍從狹小悶熱的窩里出來, 還不由打了個(gè)激靈。 裴鈞走到一旁的衣櫥, 拉開底下的抽屜取出一套自己未穿過的干凈里衣,拿起來又遲疑了一下, 轉(zhuǎn)頭叫寧喜:“備水。給平安侯浴身?!?/br> 謝晏正在床上發(fā)呆,聽他說沐浴, 立刻把枕頭抱緊了:“剛、剛洗完的……” 裴鈞不贊同地道:“但你拆了家,又在地上睡了兩天, 還出了好幾身汗,都臭了。” 謝晏抓起自己頭發(fā)聞了聞,明明很香,上次洗的時(shí)候?qū)幭步o打了香胰子的, 眼睛立刻瞪起來了, 更抗拒地?fù)u了搖頭:“我不臭!” 裴鈞斂眉,嚴(yán)肅地看著他。 謝晏沉默了片刻, 見他要出門去叫人,忽然掀起被子往里面鉆, 大半個(gè)身子都鉆了進(jìn)去, 正要把腳也偷偷地縮回來,一只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腳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