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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軒正要還嘴,突的聽到竹屋小門被“砰”的一聲撞開,竹板門飛到墻上撞得稀巴爛,緊接著十幾個黑影就沖了進來,他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覺肩頭被人握住狠狠一摜。 他大叫一聲,被冷雙山推了出去,胸口朝著幾把銀光利刃直挺挺撞去。 “裴鈞的瘋狗,鼻子真靈,來的可真快。”冷雙山抓起斗笠做武器,他那斗笠里不知是纏了金剛鐵絲還是什么,堅-硬無比,竟撞開了幾把刀刃,發(fā)出鏗鏘一陣兵器廝打聲。 又一把刀被打翻在地上,冷雙山趁機往后一撤:“玩不起,走了。” 崔文軒不過是富家公子,在一片刀光劍影里嚇得褲子都濕了,肩膀又被人一腳踹在地上,嘴里哆嗦喊著:“冷雙山,救我!” 哪知冷雙山看也沒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自窗口翻下去了,同時大半雁翎衛(wèi)都追了出去。 雁翎衛(wèi)分作三路,幾人留下看守崔文軒,一隊繼續(xù)包圍竹樓搜檢證物,剩下的所有人都跟著總旗去捉捕冷雙山。 - 傍晚,返京驛站。 寧喜帶著謝晏上了樓。 貍奴幫忙將馬車上一些夜宿能用到的行李搬到驛站客房里,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差不多都弄好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天邊飄著暗紅色的云彩。 他坐在馬車前板上,錘著酸痛的小腿,又想揉揉腳,卻不好意思當(dāng)眾脫鞋,就忍住了。 正歇著,有個相熟的婢女經(jīng)過,問他怎么了:“我下午見你沒坐馬車,一直在外面走路?!彼戳丝礈惖截偱?,擔(dān)憂的問,“我聽說你換了新主家,是主家對你不好么?” 貍奴忙放下腳,搖搖頭輕聲道:“言哥病了,下午在車?yán)锼藭X,我怕吵到他,才下來走路的。” 良言昨日篝火晚會時貪嘴多喝了兩杯,卻不知獵場的酒都是存了好幾年的老釀,又烈,他醉到第二天早上頭還疼,上午被馬車晃蕩了會,徑直吐了,下午更是難受,臉色發(fā)青。 他們這輛車不僅要坐良言和寧喜,還要放行李,還要手邊隨時備著主子們可能會用到的雜物,所以十分擁擠。 良言需要躺下睡會,便坐不開三個人了,貍奴初來乍到,還不太摸清言管家的脾性,想留下個好印象;且寧喜是攝政王身邊的老人了,總不能給他們兩個小子讓位。 于是貍奴自告奮勇,下車去走路隨行。 但話是這么說,實則貍奴在嘉成府上的時候,因為院子里沒幾個男仆,縣主一直把他同一群婢女一塊養(yǎng)。都知貴族生活奢華,縣主更是其中佼佼,家里婢女都比普通小官小戶家的小姐要貴重,是故貍奴也被養(yǎng)得有些精細(xì)。 縣主婢女眾多,每個人活計都不同,貍奴平日就是梳梳頭,不干粗活,也不出府,每日最多就是從縣主閨房到自己的小舍幾個來回。 這回縣主難得心情好,將他們幾個平日不常出府的都帶出來玩玩,所以來時,貍奴也是坐馬車來的。 貍奴也不曾一口氣走過這許多的路,小腿自腳底都又疼又麻的。 那和貍奴說話的婢女懷里抱著個水甕,突然提醒道:“貍奴,你要不要幫主子打水?這驛站里就一口井,大家都要用水,再不去可就排長龍了!仔細(xì)一會主子沒水用,要罰你?!?/br> 貍奴倒是不用去幫平安侯打水,但自己也想打點水晚上泡腳用,就點點頭,叫她先去,自己過會就到。 可當(dāng)貍奴將腳歇好一點,抱著水囊水袋趕到后院的時候,果不其然,打水仆婢的隊伍都拐了八個彎了。且權(quán)勢大的官宦家的仆婢,還要往前插隊,一時間搞的后院抱怨連連。 貍奴扭頭就走了。 井水是干凈,但貍奴也不講究,他知道附近有條溪河,來的路上在此驛站休整時,他和其他小姊妹去玩過水。此時到了河邊,果然只有寥寥幾人,還有人把腳泡里面洗腳。他往上游-走了走,見洗腳那人遠(yuǎn)了,才放心蹲下來汲水。 塞上蓋子往回走的時候,驀然聽見一聲響亮的馬鞭聲。 “百十人,圍攻一人,竟能叫他跑了。還折了兩名總旗!” 他驚得轉(zhuǎn)頭看了看,見是攝政王和指揮使兩人,牽著馬在林間說話。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指揮使跪在了地上,登時剎那,攝政王又一抬手,那馬鞭赫然落下,啪的一聲,又甩在了指揮使身上。 虧得紀(jì)疏閑偏了下頭,否則臉就得花了。 他生挨了兩鞭子,晃也沒晃一下:“屬下無能?!?/br> 貍奴不敢再聽,抱著水囊匆匆繞開了,只他腳下恐怕磨出了泡,走不快,是故人才走到通往驛站的岔路上,就聽到了背后傳來的馬蹄聲。 一抬頭,見果然是紀(jì)疏閑,只是換了件外袍,看著又是風(fēng)姿特秀了,完全看不出剛還挨了攝政王的馬鞭。 貍奴還看見了那件被鞭子撕裂的衣裳,此刻塞在馬后的行囊里,露出了一點邊角。 紀(jì)疏閑也看見他,下了馬來,自行囊里掏了掏。 貍奴唯恐他掏出什么武器,立刻想溜,還沒邁開腿,就見什么東西朝自己飛來,他常年練習(xí)雜耍,飛盤飛刀都能接,條件反射地就接下了,拿在手里才覺后悔:“這什、什么?” 紀(jì)疏閑一手牽馬,平淡道:“下午看你走路都快瘸了,金瘡藥?!?/br> 貍奴連忙還了回去,燙手似的:“那你自己留著用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