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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晏嘖了一聲, 下巴墊在胳膊上, 看到他拂動衣擺上繡著的暗金色的揚翅玄鳥,喃喃道:“連背影都如此英俊灼人?!?/br> 等徹底從門縫里瞧不見他了, 就閉上眼睛開始回味。 過了一會, 裴鈞端著一碗餛飩和兩樣小菜再回來時,卻見謝晏已趴在桌上睡著了, 怎么叫也叫不醒。就連裴鈞將他抱回床榻,他也只是神志不清地看了一眼,旋即就閉上了,臉頰浮著淡淡的紅暈。 裴鈞對他昏迷一事心有余悸,立刻緊張起來,把申紫垣叫到了床頭。 申紫垣仔細檢查了謝晏脈象和身體,道:“沒事,只是毒素剛解,他身體還很虛弱,一時精力不濟睡過去了而已。讓他睡罷,因兩毒相沖的緣故,他最近覺也會多一些,等他自然睡醒就好了。接下來讓太醫(yī)給平安侯開些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不出一月就能活蹦亂跳?!?/br> 裴鈞寬了寬心,同時又為難起另一件事來。 在申紫垣取出一粒助人放松身心的香丸投入熏爐中時,見攝政王神色飄忽,吞吞-吐吐,便問道:“殿下還有話要問?” 謝晏睡覺喜昏暗,裴鈞坐在床邊,垂下半簾紗帳遮住燭光,抿了抿唇,道:“那什么,就是,如果孤與他……行那種事,對他的身體……” 申紫垣手一抖,熏爐中的熱氣差點燙了他的手指,他一言難盡地回頭看向攝政王。 裴鈞硬著頭皮道:“你別,別用看禽-獸的眼光看著孤,不是孤要與他……若是他不老實,非要同孤……” 謝晏是真有不老實的前科。 且他剛醒來就動手動腳的,可見早有不老實之心。 “你們都不了解他。他這人……”裴鈞咬了咬牙,又想給謝晏留幾分面子,斟酌了下用詞,“很不正經(jīng)?!?/br> 申紫垣的眼神愈加復(fù)雜。 裴鈞越描越黑,怎么解釋都好像有幾分奇怪,他被申紫垣眸中那帶著不落忍的、痛惜的、可憐的目光盯得莫名心虛,擺擺手道:“罷了,你別說了!你下去吧,讓林太醫(yī)來?!?/br> 申紫垣走了,臨走還放下一瓶藥丸,裴鈞拿起來一看,小瓷瓶上貼著細紙條——清心丹。 裴鈞:“……” 也不知道這清心丹該給誰吃! 忽的腿上一沉,是謝晏睡熟了,迷迷瞪瞪把腳伸進了他懷里。 裴鈞正沒好氣地要掐他一下,冷不丁瞧見他腳指縫處有點紅,可能是之前光著腳在院子里被沙子磨的。他改掐為撫,又認命地去拿了藥膏給他涂。 - 謝晏神威就神了那晚的那一小會兒。 果然接下來的幾日,他大半都在睡覺,偶爾醒了也分不大清誰是誰。誰若是碰他碰煩了,他抓起枕頭就往人臉上扔。 裴鈞看公文累了時,過來陪他睡覺,被他砸了不知道多少下。這臭脾氣真不知道誰慣出來的。 終于這日睡足了,意識漸漸回籠,謝晏坐起來四處打量。 雖說知道自己并不是閻王殿前的頭七還魂日,但真要接受起來,還是需要個過程。這五年對謝晏來說恍然如夢,之所以沉沉多眠,也是因為那些記憶排山倒海似的涌入,他需得一點時間消化。 謝晏有些口渴,便起來找茶水喝。 屋中有一扇窗,窗前矮幾上的花瓶里擺了一束清新的野花,謝晏端起來嗅了嗅,又隱約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說話聲。 他推開一點窗,看到是良言,懷里抱著幾支不知哪里采來的尖荷,正想喚他倒杯茶來,就見他忙忙碌碌的,似乎是指使著幾名雁翎衛(wèi)往里搬東西。 雁翎衛(wèi)掌直駕侍衛(wèi)、巡查緝捕,行盡嚴刑拷問之惡事,是皇帝爪牙。謝晏以前行事時,最需要他費心思的就是如何避過雁翎衛(wèi)的耳目?,F(xiàn)下看到就連良言都能差遣他們干活,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此事想來自然又是攝政王殿下默許的了。 謝晏看向院中桃樹旁的指揮使,正上下打量他。紀疏閑似有發(fā)覺,頓了一頓,也朝那邊看去,卻只看到微微搖晃的窗頁,他沉思片刻,扶著刀去了。 不多時,裴鈞就帶著太醫(yī)來了。 謝晏聽見腳步聲,想到了什么,立刻躺回床上去,閉上眼睛裝睡。 裴鈞推門進來,見到謝晏兩手交握在胸-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著,呼吸綿長,他嘴角一抿,叫太醫(yī)進來:“林岱,給平安侯看看,睡了這么多天也不見好,是不是病又重了?……上次你說什么來著,可行針促進人氣血恢復(fù)?!?/br> 聽見要行針,床上的人微不可及的顫了一下。 林岱何曾說過這種話,但他看了看兩人,明白了什么,低頭胡言亂語道:“是……這套針乃我林家祖?zhèn)?,共一百零八xue位,用三寸長的針刺入其中,刺激人體氣血運化……” 聽見要扎一百零百針,謝晏已經(jīng)躺不太住了,但礙于裝都裝了,此時要是坐起來,太沒面子,只得硬著頭皮演下去。他不信裴鈞這么狠,真拿三寸長的大針來扎自己。 可沒等他安慰完自己,就覺衣領(lǐng)被人解了開來,手臂也被擺在了身體兩側(cè),感到寬松的薄褲也要被太醫(yī)剝?nèi)r,他渾身汗毛都要炸起了,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褲腰。 謝晏故作朦朧地睜開眼,一看,面前剝他衣物的哪里是準備扎針的太醫(yī),而是裴鈞自己! 屋里別說是太醫(yī),連門都被人帶上了,昏昏沉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