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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晏抿著嘴點點頭。 裴鈞覺得,自己大概上輩子欠了謝晏的大恩沒有還,所有此生被罰將所有耐心和柔情都還給謝晏。放在幾年前,他難以相信,自己這樣的人有一天竟然會如此款語溫言地對待另一個人。 但只要他心情能稍好些,裴鈞做什么都愿意,當(dāng)下便向外去叫人:“孤去取飯菜?!?/br> 謝晏心口微熱,視線一直追蹤著他看,直到他端著幾道菜回來,眼睛還黏在他身上。因他之前中暑,所以備的都是清爽可口、容易克化的夏日消暑菜。 兩人湊在一桌吃了,飯后,謝晏一邊聽裴鈞講他密詔那幾位大臣的事,又得幸吃了一小碗的酸梅冰酪,胸口暑氣的煩悶才徹底散開。 謝晏把臉埋在他胸口歇了會,心情漸漸平復(fù)了,知道該解決的事還是得解決。便抬頭問:“那個古貴,能交給我處置嗎?”他眼中透出森森的寒意,盡力壓著胸中怒火,“他打過團(tuán)圓?!?/br> 裴鈞攬著他單薄的肩膀:“自然?!?/br> 兩人收拾停當(dāng),裴鈞照舊帶上他掩人耳目的幕籬,跟著謝晏來到了關(guān)押古貴的柴房。 “五郎?!敝x晏攥著手,指甲嵌在掌心,但對著裴鈞,該撒的嬌還是要撒,“一會兒不管五郎在外面聽見什么,別害怕啊……我平常不會這么兇的?!?/br> -------------------- 作者有話要說: 裴:一不留神,老婆就跑了 - 感謝在2022-04-10 02:27:21~2022-04-11 02:0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有西、是喜歡嬌嬌的 10瓶;陳酒 3瓶;發(fā)財 2瓶;想要體驗?zāi)泻⒓埖目炻?nbsp;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2章 屋內(nèi)的慘叫直響了一個多時辰才停歇。 裴鈞抱臂靠在檐下, 透過幕籬的薄紗窺探太陽,因太熱了,他低下頭, 看到一隊出來覓食的螞蟻, 沿著廊下陰陽界限往前跑, 直到為首的撞到一灘猩紅的液體。 螞蟻們往后退了退, 另尋出路。 但液體還在往外流,流出了那一小片陰影, 沿著地磚的縫隙滲了下去,旁邊一朵指尖大的野花也被它染紅。 門再次打開時, 撲面而出的是混著腐舊木柴味道的血腥味,夾雜著難言的臊味, 令人作嘔。謝晏走出來,鴉黑的睫下壓著幽暗冰冷的情緒,一點血跡落在那張向來風(fēng)姿潤澤的臉上,如詭艷的淚痣。 那種情緒裴鈞再熟悉不過了, 是恨不得將人剖rou碎骨的戾氣。 屋內(nèi)的雁翎衛(wèi)悶聲收拾著殘局。 謝晏在陽光下站了一會, 像是從九泉重返彼岸,需得吸收會人間陽氣似的, 半晌,聽到腳步聲, 才挪動眼珠看向來人。見對方定定地盯著自己看, 他深吸一口氣,慨嘆道:“看到我亦有會吃人的一面, 很吃驚罷?!?/br> 裴鈞先不答, 只是從袖中抽-出巾帕,慢條斯理地擦拭去濺在他臉上的血點, 之后將臟了的帕子隨手一丟,撩開幕籬的垂紗,將他一并罩了進(jìn)來:“不會。你這個樣子孤也很喜歡?!?/br> 就算是柔軟的人,也生有鋒利的尖牙,只是善于隱藏罷了。 半開的柴房門內(nèi),守衛(wèi)提了水桶,嘩一聲潑在地上,腥臭更濃。 一只手在拖動間摔下來,剛好被裴鈞余光掠到,那手上光禿禿的,沒了手指,掌心的rou都被人剜去,露著森森白骨。 “他賣了團(tuán)圓二十五兩。”謝晏厭惡道,一個有手有腳、身強(qiáng)體健的男人,卻靠吃女人和孩子的rou、喝他們的血爛活于世,他要那手腳何用,“可惜人只有十根手指,十根腳趾?!?/br> 拷問時,古貴哪里受過這些大刑,嚇得尿了褲子,什么都往外說。 年紀(jì)小點的女孩子是最貴的,南鄴太子與太子妃俱是龍章鳳姿,團(tuán)圓七八歲時美貌就初現(xiàn)端倪,那古貴是個色胚,若非害怕毀了身子賣不出價錢,早就對團(tuán)圓下手了。 他想對團(tuán)圓不規(guī)矩,但小丫頭性子拗,寧愿挨打挨餓沒飯吃,也不肯讓他碰一下,一邊往外跑,一邊拿手邊一切能拿到的東西砸他的頭。他吃了幾回虧,又怕鄰居聽見,只能恨恨忍下。 既然吃不到嘴里,那么想趕緊把團(tuán)圓賣了的念頭就越來越重。但他婆娘看兩個丫頭看得緊,幾乎天天隨身帶著,直到那日,他趁婆娘到一位富人家里做工,沒法帶兩個姑娘同去,這才尋著機(jī)會,引了人牙子到家里“看貨”。 他甚至將團(tuán)圓模棱兩可的身世拿出來一番說兌,暗示她是大戶人家走失的小姐,得多給錢。 人牙瞧“貨”確實滿意,同意二十五兩買團(tuán)圓,古貴喜上眉梢,這個價錢幾乎稱得上是天價了。 這兩年那個名叫小妹的丫頭也長開了,反正不是自己的種,他本是打算先嘗了鮮,再把小妹賣到青-樓。狗東西仗著小妹不敢亂說,平日里便對小妹動手動腳……若不是橫插了亂民和尋親這些事,古貴還用得著小妹,這件事才沒有得逞。 畜生。 謝晏想起便覺得反胃,命人割了他那孽根,混著如注血流塞他自己嘴里,讓他好好嘗嘗自己的惡果。 倘若謝晏當(dāng)年能得知哪怕一點消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meimei接回來,又怎么會讓南鄴最尊貴的小公主流落到被人當(dāng)做貨物賣來賣去! 他咬住唇,想到從古貴口中拷問出的那些話,手就禁不住顫-抖。直到裴鈞用手指輕輕蹭在他的臉上,揩去了什么,又低頭下來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