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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魔獸趴在籠邊,腹部被人破開,五臟流了一籠。 籠子另外一頭,一個男人手持匕首靠著籠邊喘氣,他的手松松搭在膝蓋上,眼睛一動不動看著魔獸,似乎是怕他再次蘇醒。 妖與魔都難死,死亡要持續(xù)好幾日,經(jīng)常讓人誤以為身亡,過段時日養(yǎng)精蓄銳便會反殺。 男人頭發(fā)披散,身上的囚服早就破破爛爛掛著,聽到墨凜的聲音也沒回頭。 這是他的階下囚。 也是他最難馴服的一匹馬。 他們四人從妖境深淵爬出后分道揚(yáng)鑣,溫七和紅柳上太清山。 季原初和墨凜被玄符軍帶回皇都。 季原初按理說可以不必回來,那是他唯一可以擺脫魔族的機(jī)會,但他竟然跟墨凜回了魔族,他身受重傷,半年才養(yǎng)好身體。 墨凜和季原初辦事不利,季原初沒有墨凜那么好運(yùn),他因?yàn)榉抛咛K九歸,官職被削了。 官職被削后,魔尊將他發(fā)配到典牧司,墨凜來典牧司當(dāng)官,季原初來典牧司當(dāng)階下囚。 季原初傷勢未愈時,墨凜親手給他在后頸釘上一枚骨釘,封了他的靈脈。 如今季原初修為不到過往十分之一,殺一只魔獸竟然要耗盡半條命。 墨凜給他扔了一把匕首,將他和魔獸關(guān)押在一個籠中。 馴馬要講究策略,一個個馴服太難了,墨凜喜歡看他們自相殘殺。 你殺了我的嗜獸。墨凜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感情。 這是今年墨凜必須要馴服的魔騎,他被貶這么久總要交差。 季原初聞言抬起頭,他額頭受傷,一股血從額頭流向下巴,打濕了他一只眼。 鮮血流入左眼,讓那只眼看上去一片血紅。 仔細(xì)看他左眼里有一枚紫色的印記,像是針扎了一下流出了一滴紫色的血。 墨凜在他眼睛刻下瞳印,這回就算是蘇九歸過來也不可能松開墨凜對季原初的控制。 他曾為了季原初跳下妖境深淵,任憑一座山倒砸而下。 他們當(dāng)時以為要死在這兒,以為噬淵打開后,會是末日來臨。 末日要來,沒人想壓抑自己,他們可以痛痛快快說愛,心中如何想著,兩人心中一清二楚,一起死了也行。 但要是沒死呢? 只要還活著,出了深淵,墨凜還是墨凜,季原初還是季原初。 愛到濃烈時兩人都認(rèn),但清醒過來后,什么愛恨都要靠邊站。 季原初道:你這嗜獸不夠格啊。 墨凜培養(yǎng)嗜獸要讓他們上戰(zhàn)場,季原初覺得這東西沒什么腦子,只會廝殺沒有策略。 墨凜唔了一聲,有理,不如你。 連屬下都能聽出來,這是把季原初等同于下等的魔獸。 墨凜上頭有魔尊的命令,魔尊讓他馴服魔獸,也讓他馴服不老山的叛徒。 典牧司誰不知道季原初是墨凜的玩物,看到季原初被折辱也是見怪不怪。 噠噠噠 墨凜騎馬繞著籠子走了一圈,好像單單看季原初不算,他得仔仔細(xì)細(xì)看,每個角落都不能落下。 打開。墨凜道。 屬下沒有任何異議,咿呀一聲打開了籠門。 季原初抬頭看他一眼,他披頭散發(fā)的,從發(fā)絲后露出那只沾滿血?dú)獾难劬?,也是被墨凜刻下瞳印的眼睛。 突然,墨凜手一動,馬鞭如蛇般竄出。 與此同時,季原初出手,他手持匕首,整個人一躍,猛地朝墨凜而去。 屬下就在門邊,被鞭子和匕首的寒光一驚,季大人真是不要命,都這樣了還想殺墨凜。 馬鞭卷上季原初的腰,季原初借力打力,手中匕首一翻。 砰地一聲微響。 季原初被墨凜扣在懷里,背后像是長了眼,反手朝后刺去。 他的匕首距離墨凜的眼睛只有一寸便不能再動作。 墨凜根本沒出手,他只是瞇了瞇眼,季原初眼睛像針扎一樣,自左眼扎下,直扎入他識海。 他已經(jīng)刻下瞳印,他這個人包括識海都完完全全屬于墨凜。 他不能反抗自己的主人。 魔尊讓我好好馴一馴你,墨凜從背后環(huán)住他,輕輕拿走季原初手里的匕首,道:他讓我從哪兒摔了跟頭,就從哪兒爬起來。 墨凜敗在情字上,魔尊讓他正視自己。 季原初疼得冷汗直流,隨口問:你爬起來了? 沒,墨凜將匕首擲在地上,覺得這匹馬過分烈了,栽你身上了。 季原初冷冷笑了一聲,他倆若是愛人,聽到這話應(yīng)當(dāng)要?dú)g喜,但他們是仇敵。 不覺得歡喜,只覺得諷刺。 馬背寬闊,坐兩人不覺得擠,但這姿勢過分怪異,季原初如同投懷送抱,后背貼著墨凜胸膛。 他只覺得不自在一瞬,便沒什么感覺了,眾目睽睽之下,墨凜不覺得丟臉?biāo)惺裁春脕G臉的。 墨凜道:給過你機(jī)會,是你不走。 季原初:我自討苦吃。 墨凜:非要回魔族干什么?不老山不留你,你去投奔逐白他也不會趕你走。 季原初:舍不得你啊。 墨凜:再說一次。 季原初:真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