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局勢竟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可教皇的加護(hù)力量并非是無限的……雖然其他人也在慢慢衰弱，但他受的傷卻比那更快的越來越多。

    他的意志根本不可能傳出曜日山，更逞論召集教國內(nèi)的民眾。他完全就是單打獨斗的。無論他的力量與意志有多強，‘雙拳難敵四手’這句話的存在，終究還是有它的意義。

    終于，到了決定一切的時候。

    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

    柯瑟爾波德負(fù)傷歸來，孩子們涌出來迎接他。他放松了下去，然后……三個來自狂信家庭的、早就被父母洗腦的孩子，刺殺了這偉大的先驅(qū)。

    所有人都在驚叫。那些當(dāng)時最大的已經(jīng)成年的孩子們，他們尖叫著想要撲過來救下他，可被那三個人引來的追兵一擁而上，利刃同刺，灼燙鮮血潑灑而出，像漫天血雨。

    ……而他，沒有反抗。

    從被匕首刺殺，到爆發(fā)力量推開追兵，到發(fā)動禁術(shù)威脅敵人講條件立契約，再到最后溘然長逝……

    他沒有一刻，是把敵意投向了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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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后，在萬眾呼吁中，擁有五美德的偉大教皇維斯林·柯瑟爾波德二世，被戴上羞辱的鉛冠、拋進(jìn)了曜日山內(nèi)的巖漿池里。

    這懵懂了半輩子、反抗了幾個年頭的學(xué)者教皇，他不到五十年的人生結(jié)束了。

    一切就這樣融化在了滾滾巖漿中，灰飛煙滅，成為了圣曜日之力的一部分。

    或許至今仍有一道虛無的幻影在泰恩大陸上飄蕩，看日奔月走，時來命去。

    可笑的是，那些人聲稱自己是這世上最強大的光芒，卻恐懼一個死人。

    他們甚至恐懼一個死人。

    有時候，鏡子與鋼鐵的區(qū)別，只是勢力與實力。

    柯瑟爾波德選擇叫停那個儀式時，他究竟在想什么呢？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離開了圣輝山脈的他只能是一面鏡子，那遲早有一天，他會因那一刻他的選擇而被打碎……

    就像是一場道德測驗的結(jié)束?？傊?，柯瑟爾波德失敗了，他死的那天，圣輝山在下雨，無害而靜寂的，就像潑落而下的巖漿，被抽去了最后的guntang靈魂。

    柯瑟爾波德二世死了。戴著那黑沉臟污的鉛冠。

    在這華麗神圣的光輝殿堂中，在他曾為公理與他未曾擁有的一切而戰(zhàn)的地方，沒有人懷念他。

    第71章

    學(xué)者教皇柯瑟爾波德二世，其實并不能算做了什么大事。

    他既沒能改變教國，也沒能警戒人民。

    即使是立下契約，他救下的孩子們有的終究還是死了。他只能限制那些人親手謀害他們的行為，但管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暗中陷害與借刀殺人。

    又或許，他當(dāng)初會在還未接觸教國其它黑暗時，就提前知道血祭這件爆炸性的事……本身就是一個針對‘五美德之人’的計劃、一個惡劣的玩笑、一個卑鄙的謊言、一個惡毒無恥的騙局？

    ……好吧，在不少人的邏輯中，或許應(yīng)該這么說：其實，維斯林·柯瑟爾波德二世，他只是做了些明知無用的努力。只是為一件人人都知道結(jié)局的事，而徒勞無功的努力，還蠢到把自己的命搭了進(jìn)去。

    但……誰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呢？

    誰知道呢？

    誰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誰知道呢？

    只是教國從那以后又恢復(fù)了本來的樣子。不明所以的人們因各類典禮回歸正常而感到安心，知道內(nèi)情的人也沒誰公開發(fā)表什么言論……

    或許有人會疑惑于‘新教皇呢？新教皇難道不是姓柯瑟爾波德嗎？什么時候變成這個人了？’，但沒人真的認(rèn)真追究過。

    ——在沒有自保之力的時候，道德對人而言，其實是個奢侈品。

    在連生命都在受到威脅的情況持續(xù)存在時，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先考慮自己與家人朋友。

    人皆如此。

    再者，教國人麻木不仁，教士們冷漠殘忍……

    是的，這是真的。

    可難道，那些人都是生來就壞嗎？

    不可能的。

    這世上，雖然沒那么多好人，但也沒那么多壞人。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不好也不壞，不是英雄但也不良心喪盡”的那個。

    對這樣的人而言，他們要變得好還是不好，取決于“環(huán)境”。

    如果生活在一個善意的環(huán)境里，他們會擁有同樣善意的力量，如果生活在扭曲惡意之中。他們也同樣會被改變。

    人就像磁與鐵……

    接觸，就是互相之間的感應(yīng)與感染。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讓自己的心靈成為一種‘極’。

    所以，他們會被外界的‘極’改變。

    而教國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閉環(huán)的‘極’！

    雷哲眉頭緊鎖，在幾乎無法抑制的、對目前教國的敵意中，暫時性的拋開那一切‘過往’故事，思考起了更嚴(yán)肅的‘未來’問題。

    ——很少有人知道，每一只邪神，都誕生于某個星球的本土文明。

    它們自誕生起就會像資O主義一樣抽食世界活性與基礎(chǔ)規(guī)則為生，等世界崩塌，它就會毫無留戀的扭頭走人，飛進(jìn)星空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一個星球從出現(xiàn)到擁有‘文明’需要多久？誰也不知道。

    但單個邪神毫無顧忌放開了吸食世界的速度，足以讓泰恩大陸所在之處這樣的星球，在五百年內(nèi)化作死寂空冷的塵埃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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