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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一進門就見白黎坐在案板上,手里抱著攔門棍,磨牙氣呼呼得瞪著他。 那雜役一腳愣住在門檻外,懷疑自己眼花了,“白黎?” 這下白黎也愣住了,他脫口而出,“你也死了?”不然怎么能看到他。 那雜役氣勢剛提起又被白黎一句話憋住,“也死了?” 白黎臉色生理性刷白,不知道是壯膽還是怎的,大聲道:“我已經(jīng)死了變成鬼了?!?/br> 雜役眼神古怪地盯著案板上瘦弱的人,面色慘白,徒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瞪著他。 配著一旁涼風(fēng)中明明滅滅的燭火,白黎巴掌大的臉顯得有點滲人。 那雜役在打量白黎的時候,白黎也在打量雜役。 那雜役身后竟然拖著長長的影子!白黎掃到月色人影嚇得背后炸毛,背脊緊繃。 他沒死卻能看見自己……難道自己沒死?不可能。他明明死了。 白黎背后嚇出冷汗,見雜役臉色灰白交替短暫僵立,他故作漫不經(jīng)心跳下案桌,想趁機偷偷溜走。 卻被人一把抓住肩膀,耳邊是兇惡的語氣,“裝鬼偷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我是鬼,你打不著我!” 那人用實際行動告訴白黎,他不僅能看見還能打得著。 幸好最后監(jiān)工來了,才避免白黎傷的更重。 但白黎一點都沒在意身上的傷,他腦子亂做了一團漿糊,他不是死了嗎? 為什么還能被人看見,為什么還有痛感? 等他回神后,他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禁閉室里。 白黎蹲在角落,雙手抱膝,頭埋在膝蓋上,他想好好冷靜休息下。 腦袋卻嗡嗡的不停地播放他臨死前的記憶。 ——“我們都是被收養(yǎng)的,我們能修煉報答宗門,你白黎能干什么?你只能吃!” ——“不能修煉的廢物,竟然連雜役都做不好,這么笨地人怎么不去死!” ——“廢物只能糟蹋糧食,長的丑討人厭,死了吧?!?/br> 白黎被幾人拖進后山,任憑他哭喊掙扎,一旁的雜役弟子只是埋頭打掃他踢下的墻腳灰。 白黎被關(guān)在后山石洞中,連續(xù)四天四夜滴水未沾。 他餓的頭眼發(fā)昏,眼皮似有千斤重,眼睛只能瞇著一條細縫。 他知道自己快要餓死了。 因為他眼前憑空出現(xiàn)了一扇漆黑鐵門。 他眼縫掙開了點,里面徒然升起有一絲亮光,他嗓子磨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引來洞外兩人頻頻探頭。 但那人似是沒發(fā)現(xiàn)眼前矚目的鐵門,看樂子的目光掃過他干涸起白皮的嘴唇。那人嘴巴張張合合說著什么,又咧嘴笑得惡劣。 白黎視線虛虛盯著鐵門,意識開始模糊,他像是靈魂出竅即將脫離身體卻又被人卡住脖子不能呼吸。 痛苦到極致反而輕飄飄的沒了感覺,只是眼皮好重,他沒有一絲力氣可以支持。 在他完全閉眼前,他好像見到一個白饅頭從鐵門里拋了出來。 …… 所以他十分確定自己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畢竟死亡經(jīng)歷太痛苦了。 痛苦到他死前的執(zhí)念幻境竟然是一個白饅頭。 可他為什么又重生了? 像他這樣的廢物天花板活著有什么用? 死了做鬼多自在,他還敢偷饅頭,做了他活著不敢做的事情。 但現(xiàn)在他又活了,還得重新受罪。 “小子,你又在禁閉室外偷懶!” 突兀的一句話打斷白黎的沮喪,短暫的讓他一怔。 “監(jiān)工大人小的沒偷懶,小的,小的是在檢查白黎是不是還活著?!?/br> 白黎聽著門外哆嗦熟悉的聲音,這是負責采買的雜役之一,也是經(jīng)常欺負扣他吃食的人。 “你是不是偷偷摸摸看禁書?” “什么是禁書啊,監(jiān)工您見多識廣消息靈通,您給小的說說唄。” 白黎聽見這對話腦袋一片嗡嗡的,不可思議慢慢睜眼。 只見一本書飛快地被塞進門縫,外面人許是一腳用力,正好將書本踢到了他手邊。 「禁書便是那本叫《重生成狠戾反派后我一統(tǒng)魔界了》」監(jiān)工老粗嗓門兒故作訓(xùn)誡道,“狠戾、反派、魔界這三個詞不符合修真界真善美文化,是敏感禁詞,上頭審核不通過正在銷毀?!?/br> “竟然是這樣啊,您果然百事通呢。” “得了,快些去采買,露水未干時的蔬菜最鮮嫩。”監(jiān)工得意又努力克制的聲音響起,而后白黎聽見一陣腳步聲走遠了。 白黎支起身軀,靠在墻角,聽到門外采買雜役小聲嗤了下,“狗屁百事通,等老子找到禁地秘境,找到那扇鐵門,剁了你個走狗?!?/br> 白黎被狠毒的語氣嚇的渾身一顫,而門外那人用腳踢了踢木門,鐵鎖鏈嘩啦啦晃動,嚇得白黎更是貼著墻壁不敢呼吸。 “媽的,算了,等中午在回來取。想必白黎那小子要死不活的也不敢動。” “不過通往秘境的鐵門竟然只有有緣人可見,一看就是瞎編。”那人邊走邊嘀咕。 白黎提著一口氣憋著,等腳步聲走遠,肩膀才滑下松垮垮得靠在墻邊。 那采買雜役一向兇神惡煞,絕不做不得益之事,白黎不免對他寶貝的話本有些好奇了。 他目光逡巡室內(nèi)后視線落在手邊的書上,緊緊盯著那「重生」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