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緒在想什么？”

    嚴(yán)綏的聲音靠得極近，低低撲在耳廓上，驚得江緒連脖頸上的皮膚都酥麻了片刻，支支吾吾往旁邊躲了點，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從范二家出來了。

    他搖搖頭，瞧見嚴(yán)綏臉上浮出細(xì)微的笑意，有些忍俊不禁的意味：“躲什么？”

    明明在討論別的事時都能滔滔不絕，偏偏這會又說不出話來了，嚴(yán)綏想，還真是……惹人愛憐得緊。

    眼前似乎又出現(xiàn)了漫山遍野的緋紅花瓣，鳳的尾羽劃破清涼月色，長風(fēng)颯颯，那雙同樣清亮的眼睛與眼前仍稍顯青澀的面容漸漸重合，激起好一陣氣血翻涌。

    那的確是他曾最期望的事，可如今——

    嚴(yán)綏心頭難以遏制地一陣瘙癢，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

    真好，他看著眼前鮮活的江緒，熱意漸漸涌上眼眶。

    魘鬼的夢再好，也沒有眼前會笑會羞赧的江緒真實。

    無數(shù)難以開口的欲念驟然膨脹至最高點，他似是飄飄然在云端，又像是被無形的線牽住，扎扎實實地落在了渴求已久的真實中。

    江緒就是牽著他的大地，是載著月亮的望舒，承托著觸手可及的夢。

    江緒在他幾乎露骨的眼神中漸漸顫栗，心跳一下下鼓噪，他喉頭微動，感覺到陡生的干啞與焦躁漸漸淹沒三魂七魄。

    “師兄，”他嘴唇微動，發(fā)出微不可聞的聲，“怎么了？”

    似乎要發(fā)生什么，他立在原地，動彈不得，惶然又莫名有些期待。

    不，不會是我想的那樣……

    他想挪開眼，想掩住耳朵，封閉五感，好不再去受心底的那點欣喜所蠱惑。

    不可能的，無情道斷情絕愛，嚴(yán)綏不會動情。

    江緒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又一遍一遍地在嚴(yán)綏專注而溫柔的眼神中動搖，連神魂都要被撕裂成兩半。

    已經(jīng)該知足了，江緒，他苦澀地告誡自己，如今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了，莫要貪心。

    貪心便會什么都不剩。

    可嚴(yán)綏的聲音如此清晰，帶著克制到有些痛苦的細(xì)微顫抖：“緒緒，昨日的賭約是你贏了?！?/br>
    江緒動了動唇，驚覺自己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他像是被無形的劍釘在原地，等待來自仙人的最后判決。

    嚴(yán)綏深深吸了口氣，看見那雙澄凈眼瞳里充斥著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緒緒?！?/br>
    他低低地喚了聲，低啞的，有些艱澀，混合著驟然放大無數(shù)倍的風(fēng)聲與蟬鳴灌入江緒耳中。

    如驚雷轟然砸在心上。

    “我早就不修無情道了。”

    歲遲

    偷聽江緒和沈長風(fēng)說話之后終于找到打直球方式的一些人終于開始了（。）

    第25章 愿白首

    似乎很多東西在這一瞬間都沒了依據(jù)。

    江緒近乎倉皇地別過臉，笑得勉強又難看：“師兄莫要同我開玩笑了……”

    道不可半途而廢，若要破道，只能自廢修為從頭來過，可嚴(yán)綏怎么可能破道轉(zhuǎn)修呢？不說別的，單說簡樓子就絕對不會同意。

    可嚴(yán)綏輕柔卻不容抗拒地捏著他的下巴，讓他不得不看向自己：“緒緒，你必須聽我說完。”

    細(xì)長的眼睫在他近乎灼熱的視線中不停地顫抖，江緒從來都拒絕不了嚴(yán)綏的要求，他有些昏沉，又有些不切實際的漂浮感，眼中濕潤得像是下了場霧蒙蒙的雨。

    他等了許久，卻只看見嚴(yán)綏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番，像是突然失聲般，沉默許久才露出個略顯自嘲的笑，江緒只是捕捉到一絲他的情緒，便鼻頭一酸，眼眶發(fā)熱。

    “師兄，”他含糊而輕地喚了聲，扯了扯嘴角，“不用這樣的?！?/br>
    不用為了他而做不想“m”“'f”“x”“y”%攉木各沃艸次做的事，也不要因此……給他一些不切實際的期望。

    江緒是平庸的，他留不住一個注定飛升的仙者，對嚴(yán)綏來說，江緒只是可以輕飄飄斬斷的塵緣，或許此刻出于憐憫可以回應(yīng)他的愿望，可那不是江緒想要的。

    但理智和情感從來沖突，更不遑論嚴(yán)綏這樣的人物若愿俯身瞧一瞧什么人時，恐怕連石頭都會忍不住沉淪，更不用說是一個心智本就不算堅定的江緒。

    所以真的夠了，江緒苦澀地想，我又不是圣人，我怎么可能一直忍得住呢？

    于是他在一片迷蒙的視線中感覺到自己翹了翹嘴角，肯定很丑，可他真的控制不了。

    “師兄，你誤……”

    溫?zé)岬氖终频衷诹舜缴?，?yán)綏極明顯地嘆了口氣，堵住了他未說完的謊。

    “是師兄不好，”他歉然地，將吻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又讓緒緒害怕了。”

    驟然而起的風(fēng)吹不散縈繞在江緒身側(cè)的熟悉冷香，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有不受控制的欣喜和不真實感極緩慢地在心中膨脹。

    “你上山的那日，無極宗的桃花全都開了?！?/br>
    嚴(yán)綏堅定而溫柔地在他耳邊娓娓說道：“我見到你的第一眼，看了數(shù)百年的風(fēng)景第一次如此賞“m”“'f”“x”“y”%攉木各沃艸次心悅目，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好看的不是桃花。”

    “遇見你之后，我再也修不了無情道。”

    江緒愣愣地聽著，眼中的霧氣漸漸凝成淚，沉默地砸在嚴(yán)綏手背上，guntang的，令他的心都好似被灼燒般不住地疼痛。

    嚴(yán)綏勾起的嘴角在微微顫抖：“我同師尊說要轉(zhuǎn)修，師尊很生氣，雖然最后還是允了，可他若知道了原因，定然不會讓我再見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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