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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很熟悉的人影,江緒怔怔地看向他,往后退了點,一時間竟有些恍若隔世般的陌生感。 他為什么會在這呢? 明明此刻是該在北州的。 腦中紛雜涌現的畫面令江緒一時無言,嚴綏的臉色有些微不可查的蒼白,溫聲道:“緒緒,我尋了你五日?!?/br> 巫族的那座上古大陣著實被保存得極完整,即便是他也無法透過陣法找到江緒的方位,的確是個避難的好地處。 只是—— 他的目光隱晦落在阿蠻身上,惹得女人忌憚地皺了皺眉。 為何剛好是她在此處? 江緒似是根本沒聽他在說什么,垂著眼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師兄怎會在此?” “帶你去北州,”嚴綏很好地遮掩住了自己的負面情緒,“如今各處都不安穩(wěn),見不著緒緒,我總是心有不安。” “怕什么?” 江緒語氣古怪地反問他。 嚴綏笑意微斂,心中漸生出點沉墜感。 似有什么事脫離了籌劃,他想,江緒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正如此想著,江緒忽地抬起頭,眼眶微紅:“是怕我死了么?” 阿蠻蹙著眉,不動聲色地擋在了他們中間,雖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很明顯的,江緒如今并不是很想見到這人。 嚴綏嘴角很明顯地壓著,淡聲道:“讓開?!?/br> 阿蠻對此的回應是周身驟然爆發(fā)的魔息,嚴綏微瞇著眼,克制道:“此事與你無關?!?/br> 他如今傷勢才好了小半,并非出手的好時刻,更何況,此人是動不得的。 她于幼時的江緒而言是特殊的,若哪日江緒想起在合歡宗的事,卻發(fā)現她死于自己手上,那便麻煩了。 而阿蠻只是沉默著,以堅定不退讓的眼神表達了自己的回應,嚴綏克制地攥了攥手掌,溫聲對她身后道: “緒緒可是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的確是師兄錯了,可前些日子我突然感知到你遇險,實在是……” “我遇險,不也是因為師兄么?!?/br> 江緒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沒有耐心地打斷了嚴綏的話,他自見到嚴綏后心口便不斷刺痛,連呼吸都有些微不可查的紊亂。 若嚴綏什么都記得,那那雙眼中究竟是愛,還是……對求而不得之人的憐憫愧疚? 他終是忍不住慘淡一笑,聲音微啞問道:“師兄,騙我好玩么?” 一些幾乎是難以被接受的猜測漸漸在嚴綏心中浮現,他往前走了些,感受到阿蠻周身的魔息驟然濃郁了許多。 “我不明白,”他溫和地,盡力地避開了自己的猜測,“自那日山門一別,你便不愿再與我說發(fā)生了何事,若是我們之間的問題,緒緒不聽我說,又該如何解決。” 軟弱令江緒幾乎有了將事情全盤托出的沖動,可他還是抿著唇,克制道:“但我已經不知該如何信你了?!?/br> 嚴綏面上竟又浮起點極溫和的笑意:“你在同我鬧別扭,緒緒,我能以性命起誓,在這世上你只能信我。” 他像是個在極力合上生銹箱門的人,又像是置身烈火中卻在吹笛的樂者,用最完美的方式粉飾著他們之間搖搖欲墜的信任與隔閡,好似只要不去提,事情便不會如他想的那般糟糕。 可江緒只是緩慢地搖了搖頭。 “師兄,”他輕輕地在極遙遠處喚了聲嚴綏,“你其實什么都明白的吧?!?/br> “你不說,我又如何明白,”嚴綏依然滴水不漏,腦中迅速找出最好的措辭,“我只能知道你不開心,卻不知如何讓你高興起來?!?/br> “師兄走了,我便高興了,”江緒回他,語氣是自己都無法發(fā)覺的埋怨,“我不會同你走?!?/br> 嚴綏眼中的危險神情漸漸明顯了起來,他微瞇著眼,同樣放低了聲音,卻仍在微笑:“那緒緒想去哪呢?我說過,想去哪我都能帶你去?!?/br> “可我不想同師兄一塊了,”江緒紅著眼對他微笑,“也不會再回無極宗了。” “胡鬧!”嚴綏輕輕呵斥了聲,“不回去又能去哪?” “這便不勞子霽君cao心了,”始終擋在他們中間的阿蠻終于開口,“我們自有去處,緣滅便好聚好散,子霽君修無情道的,總歸比我這魔修更懂這道理?!?/br> 嚴綏卻輕輕噢了聲。 “何來緣滅一說?”他輕笑著,語氣中有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惱怒,“真正緣滅的,不是你同他么?!?/br> 這話也不知戳到了阿蠻的哪個痛處,她神色一冷,不再同嚴綏廢話,直直一拳朝他臉上擊去,嚴綏同樣不甘示弱,一掌朝她胸口擊去。 兩人瞬息間便交手了數個來回,江緒在一旁看著,只覺得腦中愈發(fā)混亂煩躁。 “夠了!” 他也出手朝嚴綏攻去,甚至沒用上絲毫靈力,只是單憑蠻力給了嚴綏胸口一掌,可對方卻極明顯地悶哼了聲,接著倒退幾步,臉色rou眼可見地蒼白起來。 “緒緒,”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江緒的眼,嗓音低啞,“你怎么這么會往我心上捅刀子?!?/br> 江緒先是心頭一慌,在嚴綏受傷的神情中朝他走了兩步,又像是反應過來般抿著唇停下。 “就連現在,你也要騙我?!?/br> 他甚至沒用上靈力,怎么可能傷到嚴綏? 嚴綏在他通紅的眼眶中苦澀一笑:“那我如何才能讓你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