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講完！”

    “是。家業(yè)大了難免有閑人懶漢，臣以為鎮(zhèn)妖司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靠推舉制收錄人才了。臣想著要改制，可是沒有主意，也不配有主意，請您示下?！?/br>
    “另有一件事。有些妖怪被處決后會留下皮毛、內(nèi)臟和爪牙等，一開始這些東西是交給道長大師們處理的，都做成了法器，到如今它們已經(jīng)多到用不完了，有許多達官貴人私下里想買些雜余，這個……”

    朱標(biāo)停下了。

    長孫萬貫雖然是低著頭，這時候卻也頭頂有眼睛似的，精準立定站住。

    “說完了？”

    “回殿下，臣說完了。”

    “酆都里有一塊地，我專門留下修了牢獄，還有半個月就能完工?！敝鞓?biāo)道，“這段時間關(guān)押進來的犯妖，你先讓它們?nèi)ハ聦俚逆?zhèn)妖處住著，不方便運輸?shù)?，在葫蘆等法器里關(guān)住?！?/br>
    他又道：“城隍院的考試你知道嗎？”

    長孫萬貫回想了一下那些題目，謹慎答道：“臣聽說過?！?/br>
    “我編的書你看過嗎？”

    “當(dāng)然看過，不瞞殿下，您的文采和想法實在是萬古難有。”長孫萬貫諂媚道。

    朱標(biāo)忽略他的馬屁：“你照著那幾本書，寫個章程出來，十天后拿給我看。想做鎮(zhèn)妖司的妖怪，首先要考試?？纪暝?，你讓它們簽契約，發(fā)毒誓。”

    “然后就進來做事嗎？”

    “不，然后是實習(xí)期?！敝鞓?biāo)淡淡道，“實習(xí)期需干雜活，除草也好，搬東西也好，書辦的活分給它們九成，像這頭大象的麻煩，你便可以分擔(dān)出去?！?/br>
    長孫萬貫眼前一亮，掏出懷里的本子記起來：“可是這樣會不會太打擊它們？”

    “所以要有等級制度，妖分十品。”朱標(biāo)突然轉(zhuǎn)身，嚇了長孫一跳，幸好朱標(biāo)并不在乎他有沒有失禮，只是接著道，“一品為上，十品為下，不按修為道行區(qū)分，只按貢獻和能力區(qū)分，再額外設(shè)三個特品，凡力挽天災(zāi)人禍者可入?！?/br>
    “臣明白了?！?/br>
    “道士和尚們也這么分?！?/br>
    朱標(biāo)轉(zhuǎn)回去，兩人順石子小路繼續(xù)走著。

    “我給你調(diào)令，你在鎮(zhèn)妖司單獨弄個監(jiān)察處出來。實習(xí)轉(zhuǎn)正要考核，每個季度要考核，年終也要考核。上次清繳酆都余孽，不是給了你一面照妖鏡嗎？妖怪除了要讓人去監(jiān)察，還要多照照這面鏡子。其余的修士，讓百姓們?nèi)ケO(jiān)督，多問問他們的意見?！?/br>
    長孫萬貫在紙上一陣猛寫。

    “弱小的妖怪求的是糧食和住所，城外的荒郊不適合做牢獄，蓋些屋子，供它們居住吧，傳文給那些處長，讓他們照著辦?！?/br>
    紙上的字這時由楷書變?yōu)榱瞬輹?/br>
    “你剛才說達官貴人想要妖怪的尸體，都有哪些貴人？”

    “回殿下，有名有姓的貴人們都來問過?！遍L孫萬貫含蓄道。

    “……那便適當(dāng)放些不重要的邊角料出去?！敝鞓?biāo)道，“妖死則靈氣散，他們是要個特殊。不過要個特殊，能忍到這時候才要，也算不錯了。”

    長孫萬貫不敢接話，低眉順目，盯著鞋上的花紋使勁看。

    “這些尸體對食rou的妖怪用處大，內(nèi)膽內(nèi)丹也值得垂涎，獎賞便有了，與酆都的陰氣冥幣和帝流漿一起分等級去賞。

    “爪牙等類，品質(zhì)次的磨成骨粉療傷，品質(zhì)好的做成辟邪符箓賣出去?！?/br>
    “是。”

    “你提出來的問題說完了，該說說我想要你做的了?！?/br>
    蝴蝶、蜜蜂在花叢中飛舞，傳播沾染的花粉，吸取蜜汁哺育后代。

    長孫萬貫垂首道：“殿下請講?！?/br>
    “秦淮河岸的石橋，住在我這里的椒西，你都認識。它們兩個在水族中的地位不低，有很大號召力，我會介紹它們幫助你，組建一個特別的機構(gòu)?！?/br>
    “特別？”

    “鎮(zhèn)妖司特別行動隊，單獨分為一個衙門?！敝鞓?biāo)解釋道，“我只是有這個想法而已，計劃還不完善，你可以替我補充，幫我盤算。”

    “臣一定盡力。”

    “長江的情況還好，北邊我們雖沒打下來，但收復(fù)也只是時間問題。黃河連年擁堵，水患頻頻，征民工修筑堤壩，既耽誤農(nóng)時，又容易讓那些貪官污吏借名頭中飽私囊。不如由鎮(zhèn)妖司把工事攬下來。”

    “蝦蟹魚蚌去疏通泥沙，比人能干千倍萬倍。我們送它們糧食，安排一塊流域供它們產(chǎn)卵，互惠互利?！?/br>
    “拱衛(wèi)司在做的事你清楚，這樣的探子鎮(zhèn)妖司需要有，老鼠、蜘蛛等妖怪最適合干這些，我不要求數(shù)量有多少，一定要精，一定要聽話識字?！?/br>
    “那些穿山甲和黃鼠狼，還有馬妖、驢妖、牛妖等，能做什么？無非鉆洞運貨而已，叫它們?nèi)バ蕹菈?、犁地、運送糧草?！?/br>
    “草木成精不易，你多多照顧。桃樹妖和梨樹妖等類果妖，它們不用出去做什么，就呆在司里處里，發(fā)芽便是了，誰長出多產(chǎn)的種子，給誰記功?！?/br>
    饒是朱標(biāo)說得不快，一番話下來，長孫萬貫帶的小墨囊也已經(jīng)用完了，本子上密密麻麻擠滿了字。

    他的額頭和鼻尖上出了汗，眼神直勾勾的，兩只手微微顫抖，不是在害怕，是在興奮。

    長孫萬貫意識到鎮(zhèn)妖司將在朱標(biāo)的安排下將極大地擴張權(quán)力，整個部門將徹底與六部平起平坐，甚至因為妖鬼們的奇異力量，會略有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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