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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公子無聲地笑,用袖子掖去了蘇衡額頭頸側的汗水,忽然又覺得太過親昵,后退了兩步。 兩人出去一看,剛才站立位置的石墻上,一根舌吹箭插進石面,李風七竅流血卡在圍欄中央,死相可怖。 以剛才吹箭的力度和角度,絕對是一箭雙人的下場。 蘇衡后怕地看向雅公子,發(fā)現(xiàn)他淡定得好像那是一支假箭,要不要這樣非人? 劉釗、銅錢和鄭鷹三人像三只大鵝,盯著突然消失又出現(xiàn)的蘇衡和雅公子,都覺得自己眼花,好半晌才一口氣緩過來,躲開就好! 鄭鷹只怕夜長夢多:“軍醫(yī),你和雅公子盡快離開這里,我們會按疫病而死的人來處置李風,放心,最近我新學會的?!?/br> “有勞了,”蘇衡實在受不了石牢的氣味,急著把雅公子送回藥舍,又囑咐,“地牢面和墻面都用火烤過,尸體用油布包裹燒了吧,然后整個石牢都用生石灰刷洗干凈,免得留下后患?!?/br> 鄭鷹立刻接話,掏出隨身放的口罩和手套:“好,我會連李風藏身的地方都清掃干凈的。” 蘇衡只覺得處處有危險,讓人防不勝防,有那么一會兒,特別想把雅公子關在“小憩空間”里,隨時能看到,不用再提心吊膽。 雅公子卻一點都不著急,慢條斯理地經過銀甲軍士的牢籠前,視線與每個人交匯又移開,然后負著雙手走出石牢。 “早食,哦,不對,快午時了,”蘇衡被刺激得都不知道餓了,看了看天色,雅公子有胃病不能餓著,“你想吃什么,我去食堂做一些?!?/br> 剛走兩步又折回來,蘇衡嘆氣,“啊,不對,食堂里所有的鍋都在燒開水煮餐具……沒法做?!?/br> 雅公子看了蘇衡一副cao碎了心的樣子,覺得餓一頓也沒什么,至于愁成這樣?徑直走進藥舍,坐到書案前。 蘇衡前腳跟進去,后腳就想離開,剛死里逃生五分鐘,整個人還處于腎上腺素消耗過度的倦怠期,雅公子倒好,已經把大字作業(yè)鋪開了。 這萬惡又非人的金主爸爸! 雅公子在“屋中屋”里休息了兩次,覺得以前說不清楚的身體沉重感和隱隱的鈍痛消減了許多,而且在里面待著看書也不容易累,手里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就拿起便攜本寫道:“去屋中屋?!?/br> 正中蘇衡下懷! “行,你平日就待在屋中屋里,我給你烹茶,然后去醫(yī)舍查房,”蘇衡在空間里忙活完,又翻出之前的零食盒子,“你先隨便吃點墊墊?!?/br> 雅公子拿著毛筆,用筆尖點了一下宣紙。 “知道了,我查完房就回來補作業(yè)?!碧K衡轉身就出了空間,覺得這樣放心多了,咝,怎么有種“金屋藏嬌”的錯覺? 不對,空間沒有金屋奢侈,至于嬌嘛,雅公子不僅嬌還脾氣不好,嘖嘖嘖…… …… 蘇衡進了醫(yī)舍,就看到趙先機正扶著半靠的清明,一點點地給他喝水喝。 清明一見蘇衡立刻想起來,被趙先機一把摁?。骸澳銊e動啊!” “雅公子這些日子過得好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沒有瘦?”清明急著詢問,“趙先機說,這些日子都是蘇公子在照顧?!?/br> “還活著呢,先顧好你自己吧,”蘇衡沒好氣地回答,“趕緊好起來,我就能輕松點兒?!?/br> “多謝蘇公子救命之恩?!鼻迕鳒喩砩舷乱仓挥蓄^頸和背可以動,想抱拳都不行。 “不用謝,還是那句話,盡快康復才好?!碧K衡打量著清明,大鄴沒有石膏,所以為了固定骨折部位纏了很多彈力繃帶,約等于大半個木乃伊。 “是,蘇公子,”清明一直注視著蘇衡,好半晌才開口,“我能見雅公子嗎?” 蘇衡楞了一下,離開醫(yī)舍回到空間,見雅公子正在寫著什么,下筆如飛:“雅公子,清明醒了,他想見你,你有沒有什么要問的?” 雅公子頭都沒抬。 蘇衡回到醫(yī)舍,望著清明充滿期待的眼睛:“雅公子想見你,自然會來見,想問你,也自然會來問你,旁的你就不用cao心了?!?/br> “多謝蘇公子。”清明又靠回床頭,默默喝水。 蘇衡完全不了解清明,所以也無法評價什么,只是覺得剛才那番話,好像奪去了清明一部分生命力,要他cao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懶得管。 趙先機喂完水,把清明放回床榻上,跟著蘇衡走出醫(yī)舍,急忙問:“衡哥,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整個營地都慌亂得很?!?/br> “沒事,都已經解決了,”蘇衡不打算費口舌講這件讓人心寒的事情,“清明現(xiàn)在的情況算比較穩(wěn)定,你和銅錢要抓緊時間休息。” “知道了,”趙先機忙著料理清明,還琢磨著懷里的草圖,“衡哥,這兩個東西是干嘛用的能說一下嗎?你說清楚了,我做起來更快?!?/br> 蘇衡拿著草圖解釋:“有人吃魚卡了魚刺,用醋硬吞,或者咽飯團吞;運氣好的,魚刺就落下來,運氣不好的,就卡進rou里。” “這是喉鏡,可以看清咽喉深處有沒有魚刺,有的話,用鑷子一夾就取走了。” “哦……”趙先機恍然大悟,“那這個呢?” “這是戴在額頭上的,這邊點個蠟燭,光線就能折射出去,大人小孩的耳朵里有時候會進蟲子,或者其他東西,用這個就能看清楚,然后想法子弄出來?!碧K衡邊講解邊比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