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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衡清早醒來,悄悄去衛(wèi)浴洗漱,然后更換衣服,到食堂自己動手做了早食,提著食盒回到藥舍,進入空間時,剛剛好,鐘昕也醒了:“早啊?!?/br> 鐘昕瞇起眼睛,綻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像只慵懶的貓伸了一個大懶腰。 “起來吧,別餓著。”蘇衡在鐘昕額頭印下早安吻。 鐘昕慢吞吞爬起來,如墨長發(fā)散亂地垂至腰側,在素白柔軟的褻衣襯托下,愈發(fā)的眉眼如畫,笑意淺淺。 蘇衡悄悄移開視線,大清早的就這么勾人,嘴上半點不顯:“我做的軟煎薄餅,配甜李醬,還有調制馬奶。別磨蹭了。” 鐘昕洗漱完畢,和蘇衡一起盤腿坐著,享受美味的早食。 蘇衡又從藥舍往空間里搬各種大小物件,搬完又烹清茶,保證大忙人雅公子可以舒服地處理大小事物,一切安排妥當,這才重新坐回去。 沒多久,雅公子托著茶盞,在書案上推了張紙,上面寫著:“沒什么要問?” 蘇衡答簡單:“你想說就說,不勉強?!?/br> “這么信任我?”雅公子笑著續(xù)寫。 “雖然,我覺得你刻意為難趙軍醫(yī),但你在調查貪腐案,一定有你的理由?!碧K衡很平靜,他倆一個是醫(yī)生,一個專注搞貿易,各有所長,也因為所處環(huán)境不同,自然有不同的想法,這很正常。 不會向他解釋醫(yī)學處置,鐘昕也沒必要事事向他匯報,尤其是難得的相處時間,不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不談工作是他倆的共識。 “哎,”蘇衡想到一樁事情,“我昨晚聽到清明叫銅錢礦主,是怎么回事?礦主家兒子,還要這么千錘百煉么?” 雅公子從一堆紙卷里抽出一卷,遞給蘇衡。 蘇衡看到紙卷口涂成了藍色,打開一看是購買銅礦的契文,這份契文非常厚實,條款繁多,最后附了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 塔爾木金是殷離國最大的私礦主,祖上是殷離皇族的遠房分支,最擅長探礦,購買荒山荒地從不失手。生性蠻橫無禮,得罪權貴而不自知。 塔爾木金到大鄴靖遠縣采買時,遇到瑞和布莊靖遠縣分號的繡娘錢采蓮,見她貌美溫柔、繡工極好,在離開時強行擄走霸占。 錢采蓮外柔內剛,自殺數(shù)次不成,絕食未遂,發(fā)現(xiàn)有了身孕,后生下一個男嬰。 同一天,塔爾木金探到一個銅礦,有卦師說,此子攜礦而生,會成為塔爾木家族最厲害的孩子。 塔爾木金大喜,同時對錢采蓮刮目相看,取名為塔爾木·銅錢,還把那座銅礦的礦契地契都給了錢采蓮。 塔爾木金在殷離有三個大老婆四個小老婆,個個按禮娶回家的,而且都有些家世。 錢采蓮是大鄴卑微的繡娘,沒名沒分,還是強占的,只因為生了個兒子,就得了一座銅礦,還因此參加了族中祭祀。 塔爾木家的七個大小老婆氣壞了,暗中派人追殺錢氏母子倆,塔爾木金聽了卦師的話,加派人手保護錢氏母子倆,錢采蓮和銅錢一次次被追殺,又一次次在機緣巧合下逃脫,整個家族因此鬧得雞犬不寧。 如果銅錢長成塔爾木金那樣的大漢,還能護著娘親錢采蓮,偏偏他天生瘦弱又長像娘親,還喜歡刺繡,常被誤認成少女,一直是塔爾木家族的恥辱,銅錢打小就被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欺負,天天帶傷。 塔爾木金因為長期酗酒、縱欲無度,身體掏空成了花架子,終于一病不起,大小老婆們都不聞不問,只等著他死了分家產,只有錢采蓮在一旁照看他。 塔爾木金病倒以后,以往被人爭相巴結、阿諛奉承的日子一去不復返,脾氣更壞,動不動就打罵母子倆。 塔爾木金大老婆的手下,抓住子錢氏母子倆,把他們打得半死也沒能問出銅礦契書和地契的下落,大老婆一怒之下把他們賣到了冬市的夜市任人處置。 說明附頁以后還有一張契文,非常簡單:“若大鄴雅公子能保護錢采蓮安全,格爾木·銅錢愿聽候差遣,決不反悔?!蹦┪灿泻炞之嬔汉褪种赣?。 蘇衡看完以后把文書卷回原樣,遞給雅公子,想來,應該是錢采蓮和銅錢把銅礦契書藏起來了。 雅公子買下錢采蓮和銅錢,順便得到了銅礦契書,因為塔爾木家族都是私有礦主,有權把銅礦買賣給殷離境內或境外的任何人。 “你買錢采蓮和銅錢,花了多少錢?”蘇衡總覺得這筆開銷不會小。 雅公子伸出右手手指堵了蘇衡的嘴,只是笑,左手拿筆繼續(xù)寫:“拿到銅礦契文還能賺不少。”只是想到銅錢,嘴角就下意識抿緊。 當他收到消息趕到夜市時,裝在貨柜里的錢采蓮和銅錢被折磨得沒了人樣兒,還清醒得活著,人性的殘忍讓他三觀盡碎,只一眼,他就決定,不管能不能得到礦契,都要買下他們。 因為夜市買賣雙方并不見面,賣家又開出了天價,拉鋸般的談判漫長又焦灼。 雅公子作了兩手準備,讓黑騎把運寶司三名秘醫(yī)直接送到殷離邊境待命;還密令黑騎,如果買賣不成就直接射殺他們,免得再活受罪。幸好多方斡旋之下,這筆交易還是談成了。 救出錢氏母子的那一刻,他問:“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萬萬沒想到,他倆異口同聲又氣息微弱地回答:“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