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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折下一枝沾了血的花,遞予秦念久手中,“你試試看就知道了?!?/br> 怎么會?秦念久納悶地捏緊了手中的花枝,試著調動起附著其上的靈氣。 只見點點藍色熒光不斷地自花中滲出來,卻轉瞬潰散,根本聚不到一塊兒去。 “怎么回事……”他不信邪地又試了幾次,結果均是白費力氣。 沒了留影幻陣這舞弊一般走捷徑的法子,他有些氣餒地撇開花枝,“……本應盤踞在府中的陰魂不知所蹤,府里的靈氣還莫名紊亂,無法聚集……” 他呵了一聲,自我安慰道:“至少發(fā)現(xiàn)了兩處異狀呢,收獲不小?!?/br> 沒想到這人還挺樂觀。談風月拿折扇輕敲著掌心,“屋內的東西都被翻亂了,該是官府的人搜查過,興許關鍵的東西被他們搜走了也不一定。” 官府! 秦念久啊了一聲,暗罵自己犯蠢,方才那王二說了,陳家人的尸體就放在義莊,要想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直接去查看尸體不就行了? 他看向談風月,還沒使眼色,談風月不知怎么就會了他的意,并起兩指在他額前一揭,解了他身上的符箓。 頃刻,眼部劇烈的痛感與力氣一同回到了身體里。 痛過一回,再痛起來似乎就沒那么難受了。秦念久像是天生擅長忍痛似的,活動了一下手腕,用力捏了捏鼻梁,就神色如常地撐好了傘,“走吧,去義——” “莊”字還沒吐出口,談風月的手指就伸了過來,聚氣點在了他眉心的印堂xue。 這人怎么老是一言不發(fā)地直接出手?。?! 秦念久反應不及,被他點得身體一僵,剛想開口罵人,就感到一股麻意驟然自眉心蔓延至了眼眶,蓋去了痛感。 他眨眨眼,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果然是沒了知覺。 談風月留意著他神情的轉變,心知此舉有效,輕咳了一聲,“用慣了鎮(zhèn)邪除魔的術法咒訣,一時沒想到還有這最簡單的辦法……” 將xue位封住,暫時麻痹掉知覺不就好了? 兩位仙君各自犯蠢,秦念久沒好意思說自己也沒想到還能這樣,故作不滿地拿手背擦了擦被他碰過的眉心,小聲嘀咕了一句,“走兩步路就出府了……多此一舉?!?/br> 他聲音放得挺輕,談風月卻聽見了,面色不變地看他一眼,“少疼兩步路不好嗎?!?/br> ……這人是在演話本嗎? 秦念久被他一句話堵得心情有些難以名狀,“……好。” 談風月聞言,無比誠摯地拋給他一個“那你還說什么廢話?”的眼神,搖著扇子轉身走了。 秦念久:“…………………” 久居交界地六十七年,他早不知“受人關懷后的感動”為何物,心底適才泛上來了那么一丁點兒,還沒咂摸出滋味來,就被這人一個眼神給殺了回去。 他盯著談風月的背影,恨不能將他給盯穿了,憤憤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第十三章 出了陳府,秦念久有意地將黑傘放低,遮住了大半張臉,一雙眼睛藏在傘檐下,看談風月幾步邁出去,就近叫住了一個正買菜的姑娘,打聽官衙所在的位置。 不得不說這風月老祖的面貌實屬上等。被他叫住的姑娘年紀不大,眼睛都有些轉不開了,紅著臉給他指了個方向,又詳細地為他講明了具體該怎么走。 談風月雖然仍掛著那副不茍言笑的表情,聲音卻難得和善,又問了一句,“不知姑娘近日來可有見到什么面生的道人進城?” 那黃衣道人的行事風格旨在突出一個招搖撞騙,又有恃無恐,想必到了這紅嶺城中,也該陣仗不小才對。 “沒、沒有……”那姑娘先是這么答了,又像是不忍見問話的人失望,費勁地想了想,驀地啊了一聲,“半月多前似有個道士來過,在城南擺了個小攤算命來著,后來……哎,小四!” 她轉頭問一旁賣菜的小販,“城南那王道士后來哪兒去了?” 小販每天都聽著來買菜的客人聊些有的沒的,可謂消息靈通,邊碼著蔬果邊答,“不是被陳家人請去了嘛!” 陳家? 留心聽他們談話的秦念久神情微變,談風月立馬追問道:“怎么說?” “嗨,”小販不屑地嗤了一聲,擺擺手,“那勞什子王道士就是個危言聳聽的貨,張口就來,說什么咱們紅嶺要遭大難——放他娘的狗臭屁!陳家人也是的,病急亂投醫(yī),居然把他給請進了府里,成天好吃好喝地供著……” 談風月皺眉,“病急亂投醫(yī)?” “對呀!”小販道,“陳家后山的祖墳不是讓雷給劈了嘛,嗨,也就早倆月的事兒?!?/br> “嘿,早知道老爺們這么好騙,我也別賣菜了,去學點嶗山道術多好!你說是不是?”談論別人家的霉事總歸不太好,他將手里布巾往肩上一搭,用玩笑把話頭揭了過去,又沖談風月一擠眼睛,“公子瞧瞧這梨唄,本地產(chǎn)的,可甜!” 談風月見小販一副不愿再多嚼口舌的模樣,便謝過了他與那位姑娘,依言掏錢買了兩個水梨,走回了秦念久身邊。 正午剛過,日頭火紅,秦念久把黑傘一斜,將傘蔭分了一半給身側的談風月,“這下對上了?!?/br> 不難猜,該是那道士剛從溪貝村出來,一到紅嶺便看見了城人眼里有翳,就將這事兒說了出來。別人不信邪,可跟溪貝村有往來的陳家人卻是清楚這狀況的,便信了他的說法,也信了他的能耐,就將他請進了府里,陳溫瑜也得以從他那問來了那“能治眼翳”的黃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