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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合著她發(fā)了一通小姐脾氣,只是想讓他們留下?去留未定,秦念久只得先好聲穩(wěn)住她,“怎么會!……這不是,那洛家人還等著女兒的消息呢,多少也得回去跟人交待一下……” “……”宮不妄瞪著他,輕哼一聲,扭過了頭去,一時沒說話。 她原先只是出于提防,才強留了這二人住下,可這幾日下來……她雖嘴上沒說,面上沒顯,卻是極為歡欣能有人陪著她比劃、陪著她說笑的——倒讓她真心有些不想讓這陰魂走了。 她一貫驕縱,隨心而行,既是自己想要的就必定要得到,但那洛家人…… 半晌,她兀地道:“好說?!?/br> “???”秦念久茫然地看著她,“怎么說?” “反正那洛家人合該已當你們死了……”宮不妄將手中梅枝一橫,面上神情又恢復成了那副略帶興味的輕松,“換個彩頭。我出一招,你若是能贏我,我就準你們出城去,向那洛家人交待。而若是你輸了……就再不得出城去!” “……”前面吃過兩次虧,秦念久早在她說“換個彩頭”四個字時就已默默撤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試著與她討價還價,“不如……” 話音未及落下,宮不妄已然襲了上來。 她的本意便是不想讓他走,所出的招定然是她自覺十拿九穩(wěn)的一式。只見陣陣藍光大盛,她身形一虛,似是藏進了靈光之中,側身曲臂再展—— 秦念久瞳孔一縮,卻是想也不想地錯開了身去,將傘一揮,輕而易舉地擊中了她執(zhí)著梅枝的手腕。 “……你!”宮不妄腕上一麻,靈光頓散,萬分吃驚地看著他,“怎么會……” 幸好幸好……秦念久松了口氣,嘻嘻一笑,“得罪了!” 無它,她雖用靈光遮擋住了身形,所使的卻正是她于夢中試劍時收尾的那招,這才叫他撿了個大漏。忽略了心間難以察覺的一絲異樣,他將傘撐了起來,擋在腦后,對她笑道:“城主可說話算話?” “……”宮不妄簡直氣急,只覺著心里莫名酸軟難受,卻還是硬要恃出那副冷傲的樣子,咬牙道:“當然……” 心知這千金富貴小城主斷不會這么輕易認了,秦念久悄悄一嘆,先聲奪人地主動問她,“可是還附有什么條件?” 果不其然,宮不妄冷冷哼了一聲,“出城便出城……但你們二人進城時應下了要做我青遠城民,既是我青遠城民,無論你們出城去何方,去了多久,最后總要回到青遠來——” 這要求倒不是很過分……且待他們出了城去,要不要回來還不是任由他們決定?如此想著,秦念久點了點頭,“自然?!?/br> 聽他應了,宮不妄嘴角不覺一揚,強調道:“與那洛家人交待完,便要回來!” 這回秦念久應得真誠多了,半點沒覺勉強,“這是自然?!?/br> 天知道他記掛那洛家人多久了,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他對宮不妄點了點頭,晃去一旁問談風月要了杯茶喝,又怕這老祖責怪自己擅做主張,便嘀嘀咕咕地與他小聲解釋,“畢竟三九身上的禁制還未解開——” 茶水入喉,解了干渴,他惆悵地咬著杯沿,“也不知要怎么解……” 他站得遠,聲音又放得極輕極低,宮不妄卻仍是聽見了,皺眉看了過來,“為什么要解?” ……這是個什么問題?談風月略帶疑惑地看了過去,秦念久的眼中亦是滿載著不解。左右都被她聽見了,他直截了當?shù)胤磫柣厝ィ盀槭裁匆O?” 夢中的她不是很享受與人談笑么? “為什么不設?”宮不妄嫌他問得多余,閑閑擺弄起了梅枝上的花瓣,又滿不在乎地答他,“當然是為保安穩(wěn)。人性各異,有愛便有怨,有怨便有憎,有憎便有妒,有妒便有貪……一旦有了七情,便是有了禍端——何不設個禁制,一了百了?” 這是什么歪理!秦念久全然無法贊同,談風月也皺起了眉,冷冷道:“你可有問過他們愿不愿意被設下這樣的禁制?” 總打心里反感聽這姓談的說話,宮不妄面色一寒,勾唇冷笑:“當然。” 方才輕松和緩的氛圍頃刻間蕩然無存,她抱臂端在胸前,又變回了那副面寒似冰的模樣,“我為人向來坦蕩,從不遮掩,一早便與他們明說過了情生禍端,要做我青遠城民,便要舍去七情,若是不愿,大可離開青遠,一走了之,或是提出異議——” 心中有火暗燒,她唇角愈揚,眼神卻更冷,不屑地笑道:“這不,滿城鬼眾,既無人走,也無人提么?!?/br> 這話說得好笑,那禁制布在結陣之中,一但踏過城門便會被不由分說地烙在魂上——既已先一步被禁了七情,哪還有“愿不愿意”、“提出異議”一說!眼見他們二人劍拔弩張,秦念久更是沒有半點要打圓場的意思,怒而道:“胡攪蠻纏。敢問宮姑娘有何資格剝奪他人的意愿?” 不知為何,與那姓談的吵也就罷了,宮不妄獨不能接受被這陰魂斥責、聽他向著那姓談的說話,不禁心中氣惱更甚,眼眶中竟還涌上了些溫熱淚意,使她再端不住高姿態(tài),忍不住稍拔高了些聲音,“我是城主,這還不夠?我身為城主,已盡心盡力地保了他們無憂——” “這話說得好笑,”秦念久打斷她,少見地冷下了臉來,“禁制之下,憂樂何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