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了幾聲后，電話接通。

    “喂，你好，請問是李先生么？”袁悠悠問。

    ——“李局長有重要的事在忙，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有什么事？”

    袁悠悠：“請問李先生人在哪里，或者麻煩告訴我他家里的地址，我——”

    電話那邊打斷道：“李局的住址哪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你是干什么的？”

    袁悠悠：“他的母親現(xiàn)在在我這里，電話里不好——”

    “現(xiàn)在的騙子這么猖獗，連局長都敢騙，我看你是想吃牢飯！”

    她話還沒說完，那頭就掐斷電話。

    “……”

    說一個已經(jīng)去世的人在她這里，聽起來確實像騙子，但是事實就是這樣，能怎么辦？

    袁悠悠只能有困難找警察。

    她又撥通錢警官的電話。

    “喂，錢警官，我又有點事想找您——”

    錢警官：“悠悠，你這個電話來得正好！我剛想打電話感謝你呢！一天之內(nèi)，我就破了四起案子，我們局長還特別表揚我了！”

    五年前的兒童失蹤案，工地上的無名尸骨，以及兩起墜樓事故，一下子全都豁然開朗。

    “……”她是中了打電話必會被打斷的魔咒么？

    袁悠悠：“積極向警察提供線索，我只是做了每個公民應該做的事?！?/br>
    錢警官：“哎呀，要是所有人都有你這個覺悟就好了！”

    袁悠悠再次說明來意：“我又撿到一個奶奶，希望錢警官能幫忙查一下她的家庭信息?！?/br>
    錢警官：“小事！包在我身上！”

    袁悠悠給錢警官報了老奶奶兒子的電話。

    過去兩三分鐘，錢警官那邊有了回復：“這是我們李局的電話?。　?/br>
    作者有話說：

    二更繼續(xù)深夜見，午夜跟鬼故事更配哦~

    第61章 交代

    為了響應喪事從簡的號召, 李局母親的遺體在殯儀館停了三天，接受過關系親近的親朋好友吊唁之后，就送去火化, 碑立在近郊的一個墓園里。

    而李局也在母親下葬后就返回工作崗位。

    李局坐在辦公桌后，看著錢隊，左眼寫著“驚訝”，右眼寫著“荒唐”。

    “李局，我以我的警徽發(fā)誓, 剛剛我說的話真的不是精神失常?！?/br>
    “不是精神失常？”李局中氣十足道, “那你就是想趁機溜須拍馬！錢隊，你在局里也是口碑不錯的老人了, 是不是剛被表揚完，人就飄了, 就想做點引起我注意的事，好快點晉升？”

    錢警官苦著臉說：“李局，我哪是那樣的人??！這……我也跟您解釋不清楚，下班后您跟我去親眼看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br>
    李局：“我前些天看到一個故事?！?/br>
    錢警官略顯疑惑，不明白局長什么意思。

    李局：“說有一個人想升職, 但不把心思放在好好干工作上，而是刨了他領導的祖墳, 把人家太奶奶、奶奶、老爹老娘的骨灰都偷走，就等著領導寢食難安, 然后……誒？”

    “誒？”錢警官皺眉。

    這不是想升職, 而是跟領導有仇吧！

    李局：“他再把偷走的骨灰還回去，好受到領導的賞識。”

    錢警官一臉懵, 辦公室里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李局：“錢隊你進咱們局二十多年, 是不是覺得隊長這個頭銜配不上你了？”

    錢警官反應了一陣, 猛然瞪大眼睛。

    “不是，李局，我跟您說這些絕對不是為了升職加官，是您母親真的對您有所囑托?！?/br>
    李局：“那你倒說說我母親對我有什么囑托？”

    錢警官：“您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個傳話的，得等大師帶老太太去您家里，她親自跟您說。”

    李局：“??！我知道！大仙，不，大師來我家，是不是就被我母親附體了？”

    錢警官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李局說：“你的小算盤就得逞了！”

    錢警官臉皺成一根苦瓜：“我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洗不清別洗了。”李局冷哼一聲，“我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神神鬼鬼的，都是糊弄人的東西?！?/br>
    錢警官不放棄，說道：“咱們不也有專門負責超自然案件的‘赤水’么？這有些東西它就是有點玄乎?！?/br>
    “那是獨立于公安系統(tǒng)的部門兒，我不管他們平時碰到的都是什么案子，反正我是不信?！崩罹终Z重心長道，“《走近科學》看沒看過，那里面的解釋就很科學嘛！”

    錢警官跟李局說不通，撓撓后腦勺，無奈地說：“我先回去工作，有啥事等下班以后再說吧?，F(xiàn)在您是我上級，您說什么就是什么?！?/br>
    “什么叫我現(xiàn)在是你的上級，下了班我就不是你的上級了？”李局頓了頓，“不是，重點不是這個，什么叫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是覺得我這個上級獨斷專行，不聽取其他同志的意見了？”

    錢警官又搖頭又擺手：“我可沒這么說！”

    李局：“你心里就是這么想的?！?/br>
    錢警官向李局敬了個禮：“警察的職責，忠于國家，忠于人民，為人民服務！我為人民服務去了！”

    說完，逃得比兔子還快。

    “嘿！這小子！”李局搖搖頭，繼續(xù)看手頭的文件。

    *

    袁悠悠一上車，駕駛座的錢警官就跟她訴苦：“悠悠，我今天被李局懷疑搞溜須拍馬，你可得讓老太太幫我跟李局說說，我真的就是為完成老人家一個心愿，可半點沒有靠邪門歪道討好領導的意思??！”

    袁悠悠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笑啥？”錢警官倏然緊張，“你該不會逗我玩兒，其實根本沒有什么鬼吧？”

    “不是不是?！痹朴期s緊解釋，“我就是想起第一次和錢警官見面的情形，又想到局長聽錢警官說那么離譜的話，腦子里有畫面了?！?/br>
    錢警官也跟著笑出來，心中郁結消散大半，“你這么一說還真是，要不是親眼見過這么多次，我也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鬼??！”

    袁悠悠道：“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人類無法觸及的，在古老的地球上，時間長河里，人類文明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流傳下來的神鬼傳說，又有許多是人們?yōu)橹撤N目的，肆意篡改，胡編亂造的，在現(xiàn)在的人看來，自然顯得離奇可笑?！?/br>
    “說實話，跟你認識這么一段日子，我就覺得你一點也不像個高中生?！卞X警官態(tài)度真誠，“頭幾次見你，我還覺得你跟我女兒是同齡人，我得保護好你，后來發(fā)現(xiàn)，你這小丫頭根本不需要保護。有些時候，我都覺得你恐怕得費心保護保護我?！?/br>
    袁悠悠：“我沒想到您是這樣的警官?！?/br>
    “啥？”錢警官茫然地眨眨眼。

    袁悠悠：“為了讓我?guī)湍阍诰珠L面前說好話，還給我吹彩虹屁?！?/br>
    錢警官：“……”一個一個怎么都這樣，我可是比竇娥還冤哦！

    袁悠悠：“開玩笑的?！?/br>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一老一少路上再沒什么話題，車內(nèi)的沉默氣氛持續(xù)到李局家樓下。

    *

    “叮咚~”

    錢警官按響局長家門鈴。

    “來了！誰??？”門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嫂子，是我，小錢！”錢警官隔著門喊道。

    沒多久，防盜門從里面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圍著圍裙的女人。

    “錢隊，這個老李，怎么也不跟我說你要來！”女人往后讓讓，“來來，先進來，還沒吃飯吧，我再去炒幾個菜。”

    “嫂子，不用麻煩，我不是來吃飯的。”錢警官往屋里看看，“李局在家呢吧？”

    “在，書房看書呢?！迸藝@口氣，“我婆婆走得那么突然，他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心里難受著呢。其實我這心里也堵得慌，你說，那么好的老太太，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錢警官安慰道：“嫂子節(jié)哀順變?！?/br>
    有許多兒媳婦嘴上希望婆婆長命百歲，其實婆婆一走，心里比誰都高興。

    袁悠悠看面前這個女人，應該是真的難過。

    江秀蘭走到兒媳婦面前，心疼道：“哎呦，怎么都瘦了這么多，我這一走，你cao勞的事不少吧？你工作本來就辛苦，還得家里家外照顧，我還給你添麻煩，真是不應該?！?/br>
    她知道兒媳婦看不到她，但還是忍不住想跟兒媳婦說說話。

    “錢隊，你怎么還追到家里來了！”李局從書房出來，“咋的，你準備親自給我表演個大仙兒附體啊？”

    “領導就愛開玩笑，我哪會那個！這才是大師。”錢警官站到袁悠悠身后，一臉驕傲。

    “我看愛開玩笑的是你！”李局看到錢警官旁邊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懷疑錢警官有什么地方對他不滿，故意胡鬧。

    袁悠悠問道：“在場沒人有心臟病吧？”

    李局長夫婦臉上露出同款疑惑神情，委實有夫妻相。

    江秀蘭替兒子兒媳回答道：“他們身體好著呢！”

    袁悠悠也不多廢話，直接讓老奶奶現(xiàn)了形。

    客廳里冷不丁多了一個人，李局長夫婦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后看清面貌，世界觀受到嚴重沖擊。

    兩個人盯著面前的老母親，好久都沒發(fā)出聲音。

    江秀蘭轉頭看向袁悠悠，眼里滿是迷茫：“孫女兒，這兒是哪?。窟@兩個人一直盯著我干啥？”

    完，又發(fā)病了。

    袁悠悠語速很慢地說道：“奶奶，我不是您孫女，他，是您兒子?！彼值姆较驈木珠L移向局長夫人，“她，是您兒媳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