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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文里當正妻 第28節(jié)

    “我方才看到有人闖進了少夫人的院子?!?/br>
    “真的假的,你們可別看錯了。”

    “比真金還真!”

    第30章 有點印象

    “噠噠噠”, 家丁的腳步聲逐漸逼近,窗里窗外兩人對視一眼,一個慌亂焦急,一個泰然自若。

    裴知逸是真無所謂, 他巴不得自己叫人發(fā)現, 到時明搶都行。

    “你快進來!”霍酒詞催促道,果斷拉了一把裴知逸。

    裴知逸順勢跳進屋內, 霍酒詞以迅雷之速關上窗戶, 她思量著,通常情況下來說, 那些家丁不會闖進來,可萬一呢。

    她環(huán)顧一圈, 衣柜里,床榻下, 這兩算是最容易藏人的地方了?!澳恪闭f著, 她揚起臉,正好對上裴知逸似笑非笑的眼神。

    少年俯下身,細細的幾縷額發(fā)跟著落下,俏皮地掃過眼眸,“你拉我進屋, 不怕紀忱來捉jian?”

    聞言,霍酒詞面上驟冷,不悅道:“殿下別說笑了?!?/br>
    “嘭嘭嘭?!边@時, 家丁用力敲響房門, 大聲喊道:“少夫人, 府里進賊了, 小人能進屋查看查看么?”

    霍酒詞急了, 二話不說,抓起裴知逸的衣袖便往衣柜那處走。讓堂堂太子趴床底委實不敬,縱然藏衣柜也不敬,但兩相比較還是衣柜好些。

    裴知逸抿著嘴,像個木偶一般,任由霍酒詞帶著走。他不明白,他們倆都有過夫妻之實了,她為何這般抗拒他。

    “你先進去?!被艟圃~拉開衣柜門,隨后將裴知逸推了進去。

    裴知逸長得高,但衣柜不高,他進去顯得束手束腳的,只能佝著身子,“小醫(yī)仙……”

    “嘭!”沒等他說話,霍酒詞直接關上衣柜,稍稍整理自己的儀容才去開門?!霸趺椿厥??”

    外頭站著一群家丁,各個神色緊張。她裝作不解地問道,“屋里就我跟夕鷺在,沒人闖進來,你們是不是看錯了?”

    家丁探頭往屋里瞧了瞧,又看了看霍酒詞,“少夫人沒事便好,倘若遇著可疑之人一定得喊我們。”

    “嗯?!被艟圃~笑著點頭,客套道:“你們半夜巡邏辛苦了?!?/br>
    “這是小人應該做的,少夫人早些歇息吧。那賊人定是去了其他地方,我們走。”他們幾個低聲咒罵一句,匆匆離開。

    他們走遠,霍酒詞不由松了口氣,連忙插上門栓。她打開衣柜門,見他一副小老頭揣手的模樣,嘴角一彎,“他們走了,你也快走吧。”

    裴知逸冷臉從衣柜里走出,長腿一邁,一步站在霍酒詞面前,錦袍下擺撞上了云煙裙面。

    察覺到兩人離得太近,霍酒詞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恭敬道:“殿下該走了?!?/br>
    裴知逸不滿她退后的動作,跟著上前一步,“你昨晚說要嫁給我,我當真了。”

    “那不算。當時民女并不曉得自己在說什么。”霍酒詞別過臉,再往后退一步,“我,民女,民女昨晚說得明明白白,只能給錢,既然殿下不要,民女便不欠殿下什么?!?/br>
    “你!”她這般嫌棄他,裴知逸頓時來氣了,清亮的眸子里落了淺淺的陰霾。他很少動怒,而這些很少里頭全是她惹的,“小醫(yī)仙,我不想逼你,也不想拿太子的身份來強迫你,你別退了。我知道,你不記得我?!?/br>
    不記得?霍酒詞抬眸,對上裴知逸落寞的眼神,心口不受控制地發(fā)軟。

    “那天,你離開道觀時答應會再上山看我。我信了,日日盼著下個冬天快點到來,盼著你告訴我那個答案。”屋內燭光幽幽,裴知逸嘆了口氣,他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在深夜里聽來莫名悲傷?!翱墒?,我等了五年,你都沒來?!?/br>
    霍酒詞默然聽著,見他這般說話,她頓時覺得喉間被東西堵住了,發(fā)不出聲。

    忽地,她抓住一個事。五年前,那不就是她失憶的時候。

    “你是?”那個小道士?后面三個字,霍酒詞沒問出口。

    “我說我是龍臺山的小道士,你也不記得,不是么?”裴知逸苦笑,流暢的頸線一絲絲繃緊,干凈而脆弱。

    真的是他?;艟圃~無措地垂下眼簾,此刻,她根本不敢看那雙哀戚的眸子。她不曉得自己該不該說,而她腦中猶豫的時候,嘴巴已經說了,“十四歲那年,我撞傷了腦袋,許多事都不記得了?!?/br>
    “你撞傷了腦袋?”聽得這話,裴知逸猛地一顫,劍眉整個擰起,伸手壓著她的后背往身前按。

    “啊?!被艟圃~順勢撲去。

    “傷哪兒了,我瞧瞧?!迸嶂莶挪还苁裁茨信谑懿挥H,他也不在乎,掀開她的長發(fā)就要看傷口。

    “你放開?!眱扇丝康媒?,霍酒詞面上一紅,推拒道:“如今五年過去,疤都沒了?!?/br>
    “也對?!迸嶂菔胤畔麻L發(fā)。倏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將她拉到桌前坐下。他拿了燈盞往面上照,好讓她看清自己的臉,“你仔細看看我這張臉,看久些?!?/br>
    他越湊越近,鼻尖幾乎貼了上來。

    霍酒詞:“……”

    在她的記憶中,除了紀忱,她鮮少跟男子這般接觸的,卻并不討厭。

    她眨著眼看他,少年的臉被燭光照得很亮,鼻梁高且線條流暢,嘴唇柔嫩如蜜,還帶著些許稚氣,眸子堅定而敞亮,又覆滿了急切之意。

    這張臉……

    她看得出神,腦中各種奇怪的畫面頻頻交錯,半晌才道:“似乎有點印象?!?/br>
    “真的?”一聽她說有印象,裴知逸耷拉的嘴角旋即往上勾起,他放下燈盞,欣喜道:“你隨我回宮,我讓全太醫(yī)院的人給你治,一定叫你想起我?!?/br>
    “jiejie,你怎么還不睡???”冷不丁地,夕鷺的聲音響了,軟軟的,還帶著睡意。

    霍酒詞一驚,理智回籠,她起身將裴知逸推到窗戶口,“你該走了?!?/br>
    裴知逸舍不得走,她一推,他心底又來氣了,氣了便想給她蓋章。他單手搭著窗沿,偏頭快速在霍酒詞面頰上親了一口,“明日冊封典禮結束之后我來看你?!?/br>
    說罷,他縱身跳出窗戶,消失在黑夜中。

    霍酒詞摸著熱燙的臉,不禁罵了一句,“登徒子?!?/br>
    這一罵,她腦中跟著響起一句同樣的話,也是她說的。

    “哎呀!”她懊惱地敲了一下額頭,忘記還他錢袋和蠱鈴了。他今晚沒戴蠱鈴,單只蠱鈴沒感應,她自然也就忘了這茬。

    *

    裴知逸悶聲出了驚春院,剛跳上墻頭,一眼對上楚兼。在他看來,楚兼就是個木頭,除了服從他的命令,他似乎什么都不會。

    他從沒見過楚兼笑,也沒見過楚兼說過多余的話。

    “方才為何不攔人?”

    楚兼自然曉得裴知逸為何說這話,殿下在怪他方才不攔著那群家丁。他平靜道:“送殿下進屋。”

    仿佛聽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裴知逸挑起眼角,使勁打量楚兼,最后得出一個結論,“你也就看著老實?!?/br>
    楚兼不搭話,沉聲道:“殿下,明日典禮……”

    “無妨,我算過了。有驚無險,險后武王登位,即便二哥將那消息壓了五日jsg送來又如何。”裴知逸立在屋檐上頭,靜靜望著驚春院的主臥,“過幾日,我興許會離開帝都,你記得打聽打聽這侯府里的事,關于她的事一件不漏,飛鴿傳書送過來。”

    “是?!背纥c頭。

    兩人安靜坐著,等到主臥里燭光滅下,裴知逸才跳下屋檐。

    *

    翌日,冊封典禮。

    按照規(guī)矩,日出前的半個時辰,裴知逸換上絳紅紗袍,與屬官一道站于東宮正門等待裴雍過來,隨后,胡霽宣讀詔書,宰相授于璽印。

    最后一禮,去往城墻上見過全城百姓。

    “嘭”,“嘭”,“嘭”,城門上頭放起一簇簇響亮的禮花,禮花升至半空,化作白光而落。

    城里百姓都曉得一件事,今日是他們大胤國太子的冊封典禮,不管手頭有什么事都不做了,紛紛跑去城墻下頭,意欲一睹太子真容。

    霍酒詞剛賣了自己畫的花色樣式,正打算去瞧瞧適合住人的小院落,見一群人往城門涌不由覺得奇怪。

    “太子殿下可是到城門了?”

    “你們走慢些,時辰沒到呢?!?/br>
    “大皇子驍勇善戰(zhàn),曾在攻打符國一戰(zhàn)中立下大功,也得民心,皇上為何不立大皇子為太子,反而立個什么都不懂的五皇子為太子。”

    “二皇子文采斐然,是君子中的君子,不也沒被立為太子。”

    “他們倆都不是皇后生的,還想要太子之位?”

    ……

    雜亂的人聲順風吹到霍酒詞耳中,不聽她還真不曉得,原來皇宮里的門門道道這么多。昨晚,她是聽他提過,說是冊封典禮后來見她。

    這一想,她下意識抬頭看向城門,前頭更是人山人海,什么也看不到。

    猝不及防被人推入人群,前后左右一擠,霍酒詞根本出不去,只得跟著人流往前走,沒走一刻鐘,人群便沸騰了。她踮起腳尖,遠遠看到裴知逸站在城門上頭。

    他今日穿了身絳紅色的衣衫,面冠如玉,長發(fā)全束,比昨日見著時的模樣穩(wěn)重不少。

    許是看到了她,他的眸子錚亮非常,用嘴型說了三字。

    “小醫(yī)仙?!?/br>
    瞬間,她心頭一跳,像是做賊心虛一般,立即低了頭。

    “噠噠噠”,背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人拿著竹筒朝著城門奔去,嘴里大聲喊著,“八百里急報!八百里急報!”

    一聽這聲,眾人煞有默契地讓開一條道,方便那人騎馬。男人騎馬到達城下,惶恐道:“皇上,騰州地動!”

    他一說,圍觀百姓立時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太子殿下剛冊封,騰州地動的消息便來了,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說不準,還是老天爺的意思。”

    “滕州可是靠近龍脈的地方,這會兒地動,說不準?!?/br>
    “你們瘋了,這種大不敬的話都敢說,不怕被人拉去砍頭嗎?“

    ……

    霍酒詞仔細聽著周遭的低語,她不信,真有這么巧,滕州地動的消息恰好在今天,恰好在這個時候傳到,莫不是有人存心破壞冊封典禮。

    都說皇室勾心斗角。

    她往裴知逸瞧去,他依舊是笑著的,神態(tài)自若,似乎并不將地動的消息放在心上。

    反觀裴雍,面色鐵青,城下,眾人的議論聲越來越烈,比禮花都響,甚至有人帶頭說,這地動是天意,說明老天爺不準五皇子做太子。

    那些躁動的言論,她聽得都慌了,他為何不擔心,是不想做皇帝么。

    不消片刻,后頭又來一陣馬蹄聲,男人騎馬行至城門下,利落下馬,跪地道:“啟稟皇上,滕州地動后出現了礦脈?!?/br>
    有這消息,輿論頓時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