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當(dāng)正妻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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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娘子……”池淵剛喊出聲,畫眉便沖了進(jìn)來。 一撞上這曖昧的場面,畫眉的眼眶立時紅了,緊接著,一行清淚滑落,她雙手捂臉,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場面似曾相識。 “畫眉!”紀(jì)忱喊道,手卻沒放開,依舊抱著霍酒詞。 “郎君,我,沒事?!被艟圃~勉強(qiáng)推了把紀(jì)忱,單手撐著桌面,“你快去追畫眉meimei吧,她性子弱,受不得這些,怕是氣著了?!?/br> 紀(jì)忱沒放手,他低頭看著霍酒詞的臉,心頭愧疚愈發(fā)得深了。他心道,她今晚帶病來幫自己,自己又如何能棄她不顧,畫眉又沒病,而且畫眉每回都得他哄的毛病該改改了。 她一直如此,永遠(yuǎn)會鬧性子。他不能再慣著了。 “不妨事,我先送你回驚春院。”語畢,紀(jì)忱利落地抱起霍酒詞,大步往外走。 對方這一步完全不在計(jì)劃內(nèi),霍酒詞蒙了,全身僵硬,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她還以為自己隨便說說,紀(jì)忱便會去追畫眉,沒想他不追了。不僅沒追,還打算抱她回驚春院。 “郎君,你讓池淵送我回驚春院吧,我還好,你快去追畫眉meimei,不然,她又跑出侯府了?!?/br> “讓她跑?!?/br> 紀(jì)忱抿著偏薄的唇瓣,拉成一挑線,腳步步子卻是越來越快了。 此時,楚兼正立在屋檐上,面無表情地瞧著兩人,眼睛也不眨。 匆匆跑進(jìn)驚春院,紀(jì)忱飛快將霍酒詞放到床榻上,順道拉了被子給她蓋上,“你先躺著,我去找大夫。” 話一說完,他即刻離去。 “jiejie……”夕鷺滾著輪椅過來,想問,又不知該問什么。 霍酒詞平躺在床榻上,想起方才被紀(jì)忱抱的滋味便覺得惡心,實(shí)在是裝病期,否則,她一定去打水沐浴。 “沒事?!?/br> * 出了驚春院后,紀(jì)忱沿著去溢香院的路去追畫眉。 畫眉捂著臉,一邊哭一邊跑,縹碧與另一個丫鬟緊緊跟在后頭。 三人一前兩后跑進(jìn)溢香院,畫眉進(jìn)房大哭,兩丫鬟正要關(guān)上房門,不料被紀(jì)忱一把推開。 縹碧與另一人對視一眼,煞有默契地走了出去。 紀(jì)忱進(jìn)屋,疲憊地解釋道:“眉兒,你誤會了?!彼袢绽哿艘惶欤瑳]時間哄她,也不愿將時間都浪費(fèi)在哄她的事上。 很多時候,他都會想,自己為何會喜歡畫眉。有幾次,他甚至遲疑了,但遲疑歸遲疑,最后還是會堅(jiān)定不移地選擇畫眉。 究竟是為何,就因?yàn)閮簳r的初見么?還是多年來的情意? 他真的喜歡畫眉?還是,他以為是畫眉?從看到霍酒詞手腕上的桃花印記開始,這個問題便一直在他心頭盤旋。 “我不聽!你撒謊!”畫眉將臉埋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聲。 紀(jì)忱啞口,不是解釋不了,是覺得累,身累,心也累。 半晌,畫眉哭夠了,慢慢從被子里抬起臉,淚眼朦朧地瞧著紀(jì)忱,“近來,侯府里多事,我知道,你忙,我體諒你。但以前你忙歸忙,總會讓池淵來告訴我一聲,你人在哪兒,為何這幾日沒了?今晚,你與她在書房摟摟抱抱,叫我怎么相信?” 紀(jì)忱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她病了,站不穩(wěn)我才扶她的,池淵可以作證?!?/br> 畫眉吸了吸鼻子,啞聲道“池淵是你的人,當(dāng)然會為你說話?!?/br> 這下,紀(jì)忱真生氣了,聲音也跟著冷下,全然沒了之前的溫柔,“眉兒,別無理取鬧,我今天很累。” 第41章 出賣尊嚴(yán) 畫眉委屈極了, 眸中含淚,銜而不落,“很累?你抱著她的時候怎么不累?含情脈脈郎情妾意,我看你好得很。” “你!”紀(jì)忱氣極。他自認(rèn)還算了解畫眉, 知道她喜歡胡思亂想, 可總這么無理取鬧,他真的哄不動了, 何況他近來是真的累。 侯府事多, 別人都在想法子掙錢,她還執(zhí)著于個人的小情小愛, 實(shí)在是不懂事。 “侯府一共要還多少債你知道么,你不知道我告訴你, 我們侯府欠了六十幾萬兩銀子要還。我忙公事已經(jīng)很累了,回府辛辛苦苦寫字作畫就是為了拿出去賣, 為了能替父親母親分憂。你會什么, 使小孩子性子?” “我……”畫眉啞口,低頭死死地咬著唇瓣,淚水一滴滴從她眼中滑落,是委屈,也是自責(zé)。她曉得侯府里的事, 但她并不曉得,紀(jì)忱待在書房是為了寫字作畫賣錢。 “你什么都不會,我不怪你, 我也沒要求過你?!奔o(jì)忱晃了晃沉重的腦袋, 捏著眉心道:“酒詞去書房是給我出主意, 讓我掙更多的錢, 她前些日子生病了, 今日身子虛,我扶她一下難道不應(yīng)該?是個人都知道報(bào)恩,我自幼飽讀詩書更該知道恩情兩個字怎么寫。眉兒,跟她相比,你太不懂事了!” 不懂事?畫眉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紀(jì)忱,自小到大,紀(jì)忱從未說過她半句不好。今晚居然說她不懂事。 一想到這里,她哭得更是厲害,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打在裙擺上?!澳銖膩矶紱]這么說過我?!?/br> “因?yàn)槲医裢碚娴纳鷼狻!奔o(jì)忱闔了闔酸痛的眼皮,緩緩轉(zhuǎn)過身,“我還得去書房作畫,你自己睡吧,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我心里依舊只有你?!?/br> 說罷,紀(jì)忱大步出門。 “公子……”畫眉難受地抽泣著,再次趴到了錦被上。 * 翌日,羅氏坐不住了,親自進(jìn)宮去找裴雍求情。 她雖是裴雍的乳娘,卻并沒經(jīng)常去找裴雍,她也知道,裴雍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念著恩情是好,不念也正常。 少賠銀子的事,她沒臉說,便只求裴雍放了羨鴦。 裴雍還真念著兒時的恩情,果斷答應(yīng)放了羨鴦,但布莊該罰的還是要罰。 一大清早,前日借錢的男人來了綏安侯府,送上昨日王約素望眼欲穿的一萬兩銀子。 王約素看到他時原想破口大罵,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還有字據(jù)在他身上,生生忍住到口的話語。夏維茗都走了,字據(jù)也寫了,她再拿這一萬兩銀子用處不大,可他們侯府剩下的銀子也不多,借都借了,便默默收下銀子。 男人一走,王約素隨即脫口道:“混賬?!?/br> “夫人?!奔o(jì)從回拍拍王約素的肩頭,柔聲道:“等錢莊解封,我們便能還上那些銀子了?!?/br> “你根本不清楚存錢數(shù)目。這兩筆賬加在一起,錢莊里的銀子根本不夠還?!蓖跫s素茫然地望著手上的銀票,連聲嘆息,落寞道:“布莊經(jīng)過這一事,名聲一落千丈,怕是沒人會來買布了。光靠你跟忱兒的俸祿,我們侯府實(shí)在難過日子?!?/br> 再者,這些都是無妄之災(zāi),他們侯府的日子之前明明好過得很。結(jié)果不知怎么的,破事一個接一個,跌到了今天。 紀(jì)從回扶著王約素坐下身,伸手給她揉捏雙肩,“夫人莫?dú)?,事到如今你氣也沒用。” 王約素單手撐著額際,閉眼休息,壓根不想說話。 “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處,總會想到辦法的,”紀(jì)從回面上掛著笑,似乎并不覺得侯府如今的狀況有多慘,“錢沒了可以再賺,不就是時間問題么。依我看,等過幾日布莊解封了,你還是得讓酒詞去打理。論能力,羨鴦?wù)娴牟蝗缢??!?/br> “……”王約素沉默著,沒回紀(jì)從回的話。她暗自琢磨著,侯府的氣運(yùn)是不是被霍酒詞帶跑了。 不成,她明日得找人算算,倘若是的話,她還真不能將霍酒詞留在侯府里。 “夫人在想什么?”紀(jì)從回偏頭問道。 “我在想酒詞,她……” 沒等王約素說完,孫牟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了過來,滿是欣喜,“老爺,夫人,羨鴦姑娘回來了,羨鴦姑娘回來了!” “什么?” 紀(jì)從回與王約素不約而同地朝聲音來源處看去,下一刻,孫牟帶著羨鴦從大門進(jìn)入。 羨鴦穿著一身臟兮兮的囚服jsg,長發(fā)胡亂披散著,擋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肌膚黑漆漆的,狼狽至極。 “賤人!”王約素猛地起身沖了上去,對著羨鴦就是一巴掌,怒聲道:“都是你害的!” 話沒說完,她便開始扯羨鴦的衣裳,全然不顧身份,雙手甚至掐上了羨鴦的脖子。 “夫人……咳咳咳……咳咳咳……”羨鴦被掐得喘不過氣來,喉骨痛得厲害,直翻白眼。 見狀,紀(jì)從回和孫牟先是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去掰王約素的手,他們侯府已是欠債滿飛天了,真不想再惹上一樁事。 這時,畫眉扶著羅氏回到侯府,羅氏撞上這場面嚇壞了,直直沖了上去,大聲喊道:“你給我住手,你個潑婦!” 被羅氏一罵,王約素心頭的氣更甚,正面對著羅氏道,“這就是你養(yǎng)出來的好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害得我們侯府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她死一千次都該!” 趁此機(jī)會,紀(jì)從回飛快將王約素的手扯了回來,孫牟隨即將羨鴦護(hù)在身后。 “咳咳咳?!绷w鴦摸著自己的脖子順氣,雙眼通紅,好半晌都沒喘過氣,差點(diǎn)以為自己要死了。她在大牢里倒是沒被嚴(yán)刑拷打,但左右被嚴(yán)刑拷打的人是真多,慘叫聲尤為難聽,嚇得她夜里都不敢睡覺。 再待下去,她都覺得自己沒死也會被嚇?biāo)?,到此刻,被王約素一掐,她的精神反而緩過來了。 羅氏上前,心疼地瞧著羨鴦,“羨鴦,你怎么樣了,有沒有被這個潑婦掐著?” 羨鴦扭頭,滿心滿眼的委屈,見著羅氏便跟見著家人一般,嘶啞道:“回老祖宗,羨鴦沒事。”又緩了會兒,她也顧不得嗓子疼了,使勁道:“這一切都是少夫人的詭計(jì)!” “你說什么?”被這幾字一震,王約素激動的情緒霎時一變。 紀(jì)從回沉下臉,不悅道:“羨鴦,沒有證據(jù)的事,你可別亂說?!?/br> 畫眉瞪大眼,站在一旁不語。 “哼!”羅氏重重捶了一下拐杖,怒氣上臉,“我就知道,是那個喪門星搞的鬼,你們還說不是?!?/br> 紀(jì)從回還是不信,問道:“你可有證據(jù)?” 他一說完,畫眉立馬道:“jiejie為何要這么做?她不是還欠著侯府六萬兩銀子么?” 羨鴦其實(shí)并沒想通這件事,但她覺得布匹那事多半是霍酒詞所為,即便不是,她也得將這個責(zé)任推到霍酒詞頭上?!八菫榱藞?bào)復(fù)侯府,報(bào)夫人讓她立字據(jù)的仇。那日,羨鴦被胡公公帶走,她笑了!” “還真是這個喪門星啊!”羅氏氣不打一處來,連連拄著拐杖捶地。 “是么?!蓖跫s素面上的神色愈發(fā)難看,時青時白,她看向身側(cè)的劉嬤嬤,壓著怒意道:“劉嬤嬤,你去將那個白眼狼帶過來?!?/br> 然而劉嬤嬤不愿相信霍酒詞會做出這種事,遲疑道:“夫人,少夫人還病著呢?!?/br> “病了便將她拖過來!”王約素怒喝,惡狠狠地瞪著劉嬤嬤,“我才是你主子!” “是?!蓖跫s素這次動的氣前所未有得大,劉嬤嬤也不好再為霍酒詞說話,只得去驚春院喊人。 羨鴦暗自松了口氣,不管怎么說,布匹出事的黑鍋她是不用背了。 “羨鴦,你在牢里有沒有受委屈?”羅氏也不嫌羨鴦身上臟,慈愛地摸著她的長發(fā),心疼壞了,她不信羨鴦會做出坑害侯府的事,今日知道真相,更心疼羨鴦。“你別在這兒待著了,快回福熙院,先換身衣裳,再吃點(diǎn)好的?!?/br> 面對羅氏的關(guān)心,羨鴦心生感動,忍不住掉下淚來,“謝老祖宗關(guān)心……” * 這天,紀(jì)忱還真照著霍酒詞說的做了,帶了一副空畫上街。 他是帝都城里赫赫有名的青年俊才,名頭都足夠響亮了,真人一出,更響亮,引來的姑娘也更多。 池淵選了塊好地,將紀(jì)忱平日作畫用的東西一一擺好,再拿起事前準(zhǔn)備的銅鑼大敲特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