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撥重臣后他當真了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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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月輕聲說:“陛下,要睡便躺下睡,勿要抱劍坐著睡?!?/br> 李成綺聞言睜開眼,眼中的困倦不加掩飾,他想了想,覺得謝明月言之有理,便點點頭,唔了一聲權做應答,當著謝明月面乖乖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即便到了被子里他還不忘拿劍,劍鞘貼著小皇帝白嫩的臉,在腮邊戳出一個小小凹陷。 謝明月垂眸,似乎不愿意看這樣的景象似的,他朝李成綺伸手,勸道:“臣幫陛下將劍放到一邊?!?/br> 李成綺懷中抱劍,不知道是因為眼下困倦沒有先前清醒,故而肆意妄為了不少,還是因為先前謝明月幾次拒絕不留宿長樂宮,他有意現(xiàn)在氣一氣謝明月,只半闔眼睛笑問:“送出去的東西可有要回的道理?” “臣不是想要回,臣只是怕傷到陛下?!敝x明月循循善誘道。 “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崩畛删_往里面靈巧地一滾,直接滾到最里面,他懷中仍抱著那把劍,五指緊緊扣在劍鞘上,烏與白顏色反差之大,幾乎到了刺目的地步。 “但孤不聽?!彼媚橆a蹭了蹭這把劍,下頜壓在劍鞘上,他動作不像是在把玩死物,更像逗弄活人,仿佛懷中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他所珍愛之人。 李成綺抬起眼睛,挑釁似地瞥了眼坐在床邊的謝明月。 他眼尾上挑,收攏的尾端不是暗色,反而泛著淺淡的紅。 在李成綺看不到的地方,寬大袍袖下的手指無聲地攥緊,又猝然放開。 在謝明月看來,李成綺這個舉動實在太不知死活。 謝明月傾身,“陛下?!彼曇羰秩岷?,卻無端透著一種冰冷,在李成綺聽來,仿佛被一條蛇繾綣地纏住了喉嚨。 陰影驟然籠罩了李成綺的身體。 少年的眼睛一瞬間睜圓了,睡意登時消散大半,抬頭看向居高臨下的謝明月,“先生?” 謝明月身上冰冷而苦澀的香氣灌滿了他的鼻腔,不難聞,卻令他覺得有些窒息。 謝卿你真是變了。李成綺在心中嘆息。 從前謝明月都是能勸說絕對不動手。 謝明月喜潔。 謝明月屈起的手指在李成綺的手背上輕輕一敲,“陛下,臣為您將劍放起來?!?/br> 他語氣溫柔,卻,不容置喙。 李成綺抬起頭看他。 謝明月鴉羽似的黑沉睫毛壓下,掩去了眼中翻騰著晦暗情緒。 即便僅是一把劍,這個畫面卻讓李成綺方仿佛回到了他上輩子。 李成綺決定之后的事情一般很難被撼動,除非這個人是謝明月,李成綺做事只愿意臣下忠心耿耿地執(zhí)行。 但不允許別人有任何質疑,巧的是,他當年最為愛重的臣子謝明月也如他一般。 “青玉案鋒利,臣怕傷到陛下?!敝x明月說這話時還是那樣溫和。 溫和到了李成綺覺得倘若自己拒絕他,他一定會很傷心的地步。 可無論怎么溫和,為臣者都沒有資格要求主君怎樣處事。 李成綺發(fā)現(xiàn)自己給自己找氣受的能力真是更上一層樓了。 明明剛才讓謝明月離開就可以都相安無事,不必廢那么多口舌,現(xiàn)在還要被謝明月命令一般地放下劍。 李成綺手腕一翻,竟將謝明月的手掌扣在手下,他把謝明月的手往自己那邊用力一拽,笑瞇瞇道:“先生若是實在害怕傷到孤,不如留在這陪孤如何?” 第33章 謝明月順著李成綺那支骨rou勻稱的手看上去, 小皇帝里衣本就沒有好好穿。 因為剛才在床上滾了兩圈, 此刻更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他仰著頭,喉嚨曲線一覽無遺,脆弱,纖細。 謝明月眼中氤氳著濃稠的暗色。 李成綺的喉嚨近在咫尺, 喉結上下滾動, 仿佛在誘惑人將手貼上去。 謝明月抽手。 “臣失禮?!彼溃骸罢埍菹乱娬??!?/br> 他雖然這樣說, 神情中卻沒有半點認為自己錯了的意思。 “陛下,”青靄的聲音在床帳外響起,“已經收拾好了?!?/br> 李成綺把劍往床鋪上一擲,“先生請。” 謝明月朝李成綺略一頷首,撩簾出去。 青靄畢恭畢敬地站在床帳外。 李成綺以手指彈了彈劍,送劍是謝明月, 看見抱劍不悅的還是謝明月,非要他將劍送到太廟供著才算不辜負謝明月送劍的心意嗎? 他將床上堆起來的書往旁邊一推, 直挺挺地躺下。 那把劍就在他不足二指外的距離的床褥上放著, 劍鞘烏黑, 而床鋪錦繡,有種微妙的反差感。 李成綺五指劃過劍鞘, 想起謝明月方才的樣子,五指聚攏,在劍鞘上輕輕一拍,“睡吧?!彼麑Φ馈?/br> 他闔目, 緩緩睡去。 “噠?!?/br> 是什么? 李成綺茫然摸了一下臉。 濕滑、冰冷、是水, 是——眼淚? 李成綺愕然, 又用手摸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眼淚源源不斷地從眼眶中淌出,竟是他自己的眼淚。 孤在哭? 這感覺太過陌生,李成綺已多年未體驗到了。 “我拿著崔愬的劍去見李言隱,”他聽到自己開口,聲音沙啞而冰冷,聽得人簡直要不寒而栗,“我說,崔愬竊國,朝權,除滅忠良,禍國殃民,今上天降罰,國賊伏誅,崔愬佩劍在此,請父皇一觀。”這個聲音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卻止不住地顫抖。 他像是受寒,吐出來的語句在發(fā)顫,卻尖刻,“李言隱看了我好久,好像從來沒見過我一般,玄度,你猜我的好父皇對我說什么?” 他不需要謝玄度的回答,他自顧自地說下去,“他說,現(xiàn)在是輪到孤了嗎?” 李成綺大笑,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他眼中沒有笑意,唯有深深厭恨,“他以為我是來殺他的,我怎么會呢,血親相殘的事情今日有一樁便夠了,我只是,勸他退位罷了?!?/br> “即位多年卻毫無建樹,外有強敵侵擾,內有朝臣專權,國中沸反盈天,民不聊生,我對他說,請陛下安享太上皇之位,我將以國養(yǎng)之?!崩子贽Z鳴的夜晚,照亮了李成綺面無人色的臉,“我從前以為,李言隱做皇帝,不能安天下,卻能保護這一京之人?!彼浇菐?,身上卻顫抖得止不住,“灼灼被送走那日,我才忽然明白了,我的父皇誰都保護不了,他連自己都保不住?!?/br> 謝明月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他像是個快要溺死的人,猛地將謝明月的手扣緊,死死地攥著,像是怕他離開。 謝明月淡色的瞳孔映照著他狼狽的面容,謝明月的眼神太復雜了,李成綺現(xiàn)在不愿意去細想,謝明月面對著落淚的他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情。 “玄度?!彼硢≈曇敉鲁鲞@兩個字。 謝玄度。 “玄度,你沒看見,崔愬被刺了數(shù)劍仍未倒,他被人按著跪到我面前,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看見這個場面,我想起的是他抱著我射箭的樣子,”李成綺閉上眼,眼淚如同珠子一般地滾落,“我想的不是與崔愬之間的血rou親情,而是想他那樣的人,居然有跪在我面前的一天?!?/br> “您是天下之主,”謝明月的語氣溫柔極了,“無論誰都跪在您面前都理所應當?!彼p柔地哄著,勸著,“崔愬罪不容誅,您已經仁至義盡了?!?/br> 在謝明月口中,李成綺無可指摘。 李成綺晃了晃腦袋,他有一種奇妙的脫離感,他看得見謝明月,也看得見顫抖得宛如一只被暴雨打濕羽毛的鴿子的自己。 他看著覺得有點好笑。 他嘆笑當時自己年紀還是太小,心還是太軟,他殺崔愬時感情復雜,逼李言隱退位心中便有無盡愧怍震恐,可他還是那樣做了。 他向來孱弱,將佩劍放到李言隱桌上時手卻沒有一點顫抖。 他平靜地,帶著一些作偽地痛心的表情面對李言隱,陳述自己舅舅的罪名。 萬歲呼聲如山崩,他手捧李言隱退位詔書,肅然接受眾臣朝拜。 半夜,剛剛獨攬大權的儲君召謝明月入宮。 李成綺從始至終都沒變過的一點便是,他堅定做一件事,殺一個人時,他無論事前事后多么悲慟,多么不舍,仿佛悔不當初,仿佛痛徹心扉,都不會影響他做這件事。 譬如說,他對逼李言隱退位心懷愧疚,但無論再重新給他幾次機會,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做。 他殺人,與他滿心悲哀地給這人哭喪,一點也不沖突。 李成綺看戲一般地看著,他看見謝明月被自己緊緊抓住了一只手,手指握著謝明月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淤紅。 但他沒能看見,謝明月猶豫了許久,終于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李成綺散落在身側的長發(fā)。 李成綺驟然睜開眼睛。 天光大亮。 李成綺剛睜開眼睛就被陽光刺得閉上了,他皺眉道:“誰干的?” 將帳幔束起來的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是謝太傅讓奴婢們做的?!?/br> 謝…… 李成綺這才想起來謝明月昨夜宿在長樂宮,他壓抑著心頭火氣,道:“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 “卯時一刻?!蹦腥嘶卮鹚?。 李成綺瞬間睜開眼睛。 謝明月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李成綺蹭地從床上坐起來。 “謝先生,”李成綺有點咬牙切齒地說:“孤請先生雨夜在孤這留宿一晚,孤不曾想過先生對孤感恩戴德,但先生是不是不應該恩將仇報?” “不早了,陛下。”謝明月道:“陛下不是答應了要請個劍術先生到宮中來嗎?臣想,不如便卯時起來練劍,到辰時人已十分清醒再讀書,陛下覺得如何?” “孤覺得不如何?!崩畛删_回答的十分斷然。 他揉了揉自己漲得發(fā)疼的太陽xue。 晚上夢見謝明月,白天一睜開眼就看見謝明月,這么可怕的事他從前想都不愿意想。 李成綺的頭發(fā)亂蓬蓬地翹著,他把凌亂的幾縷挽到耳后,“先生為何還不走?”被一大早叫起來還不能發(fā)怒的李成綺心情十分煩悶,“難不成先生伺候孤?lián)Q身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