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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個不諳世事的世家大小姐, 和程野秋聽說的那個仗義執(zhí)言、明公正義的謝真人完全不同。 謝銘玉手指一點,宋酒塵和程野秋面前出現(xiàn)了一套桌椅。她含笑道:“這是今年新采的唇痕茶, 滋味極好,兩位客人可以嘗一嘗?!?/br> 她表情自然, 沒有半分敵意。 程野秋品了一口茶, 側(cè)頭看了宋酒塵一眼。 宋酒塵笑了笑,也低頭喝了一口。 一道茶之后, 謝銘玉坐直身體,一只手撫摸著懷中貍貓的后背,笑道:“不知兩位客人找我做甚?” 程野秋想了想, 道:“多謝真人饒恕不敬之罪——久仰謝真人名聲,聽聞真人下嫁柳滄瀾,晚輩有一事實在想向真人請教,只是晚輩資歷不夠,只得拜托這位前輩帶晚輩前來?!?/br> 謝銘玉“哦”了一聲:“有什么問題?” 程野秋回想著之前在散修們中打聽到的信息,模仿他們的表情,醞釀情緒道:“柳滄瀾不過是個被寵壞了的世家子弟,風流浪蕩拈花惹草,論修為論人品都遠遜色于真人,真人何以選擇下嫁給他?” 宋酒塵不動聲色地盯緊了謝銘玉。 這也是他們之前奇怪的問題。 謝銘玉嫁到東海世家,論修為直接就變成了東海世家的二把手,柳滄瀾對于想要攀龍附鳳的低階修士來說是大腿,對謝銘玉來說壓根不算良配。 謝銘玉過去被許多同階甚至更高階層的修士追求過,其中不乏人品樣貌天資皆上上的男子,她卻從未心動,總不至于突破到元嬰境之后便凡心偶熾、只想嫁人了吧? ——那比柳滄瀾優(yōu)秀的男子依然很多啊? 涉及天星骨和魔修,他們不得不多留意一些。 程野秋這個問題雖然提得有些冒失,但謝銘玉臉上卻露出了一絲了然:“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聽人問過許多次……我的答案也很簡單?!?/br> 她頓了頓,隨后笑道,“初逢時他向我求婚,我覺得可以,便答應了。” 程野秋對這個答案始料未及,有些吃驚:“初逢?” 那么多年少有為的修士們輸給柳滄瀾的原因僅僅是這樣? 謝銘玉輕輕挽了挽鬢角,微微笑道:“我曾在心里立誓,只要不違背我的本心,不會拒絕初逢的人的第一個請求?!?/br> 隨后她有些促狹地眨了眨眼,“當然,答應與否還是我說了算?!?/br> 程野秋仔細看著謝銘玉的表情,發(fā)現(xiàn)根本找不到一絲開玩笑的意思,內(nèi)心油然而生一股無法理解的感覺。 就在這時,宋酒塵忽然開口:“既然如此,晚輩與謝真人初逢,謝真人能否答應晚輩一個請求?” 謝銘玉想了想:“嫁給滄瀾之后,我其實已經(jīng)不再當自己是一個修士了……不過你可以說說看。” 宋酒塵道:“晚輩有位朋友失蹤,想請真人占卜一下方位。” “這倒是無妨,有那人的氣息和八字么?” 宋酒塵報出了符青的八字,隨后看了程野秋一眼。 程野秋找了一件符青送他的靈石,遞給了謝銘玉。 謝銘玉將貍貓放在一旁,手掌撫在靈石上,閉上眼睛。 過了片刻后,謝銘玉睜開眼,“咦”了一聲:“似乎就在蓬萊島?” 宋酒塵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欣喜:“原來是來了蓬萊島洞天,難怪晚輩沒有算到他的位置。” 謝銘玉手指一點,一道靈光落入宋酒塵額頭:“這是他的位置?!?/br> “多謝真人?!?/br> 謝銘玉笑著揮揮手,臉上露出一絲倦容:“我有些乏了,不留兩位了?!?/br> 這么明顯的送客,兩人自然不會看不出,連忙起身道歉離開。 …… 離開柳滄瀾的府邸之后,宋酒塵很肯定地道:“謝銘玉的情況不太好?!?/br> “為什么?” “元嬰境已經(jīng)是踏上人仙的最后一步,意識靈力盡數(shù)收斂于元嬰中,待元嬰‘脫殼’,便能舍棄軀體,自由自在。”宋酒塵道,“可謝銘玉如今卻被軀體明顯影響著精力,空有元嬰的境界,沒有元嬰的實力?!?/br> 程野秋表情慢慢嚴肅了一些,忽然道:“天星骨被采補干凈之后的狀態(tài)?” 前世他被宋酒塵強行吃藥堆到了金丹境,卻沒有感覺變強多少,似乎和謝銘玉如今的狀態(tài)頗為類似。 宋酒塵顯然也聯(lián)想到同樣的情況,眉頭微垂,聲音不自覺低了些:“不好說。看她占卜時的情況,似乎不是被東海世家強行囚禁的。另外,我隱匿身形試探過柳滄瀾的實力——他比傳聞中搶了很多?!?/br> 言外之意,有謝銘玉的偽天星骨的作用。 難道謝銘玉是自愿? 程野秋更覺得難以理解。 宋酒塵道:“謝銘玉算出符青的位置,說不定會驚動柳滄瀾,我們先去找符青?!?/br> …… 柳滄瀾站在院子里,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芍藥花精:“今日誰來拜見過少夫人?” 修真世家常用低階的花草精靈做仆役,聽話又好養(yǎng)活。 花精怯生生地道:“有兩個不認識的修士,被少夫人請進門聊了一會?!?/br> 柳滄瀾皺眉:“不認識?沒有名帖?” “沒有。” 柳滄瀾思索起來。 他的模樣生得確實好,桃花眼自帶三分風情,早些年嬉戲花叢養(yǎng)出一身風流的氣質(zhì),單單站在這里,就看得花精臉紅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