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婚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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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荇訝然,“可是,夫人也沒做什么???不就是沒有同大爺據(jù)實以告嗎?大爺憑什么攆我們走?。俊?/br> 往輕了說,項宜只是隱瞞了譚家大爺一些事情,但是往重了說,她是窩藏朝廷罪犯,雖然這“罪犯”罪名沒那么實。 只是話又說回來,項宜做的是為了庶族日后崛起之事,說到底與譚廷世家子的意圖背道而馳。 且他們這場婚姻本就是她強求來的,就此一別兩寬,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項宜雖然還想再等一等,好歹等項寓年長一些,考中舉人,但這般情形,那位譚家大爺若是讓她走,她自然不可能再留下來。 她看了看正房,其實她的東西并不算太多,最多只是制印的案上一些零碎的刻刀器具。 項宜站在房間最中央默了一幾息,干脆叫了喬荇。 “先把東西收拾了吧。” 喬荇驚訝的不行。 但夫人和大爺之間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只能無措地遵著項宜的吩咐,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項宜歸攏桌案上的刻刀器具,她便去收拾梳妝臺上的首飾。 從前夫人的首飾匣子不大還空蕩蕩的,自從大爺送了幾套頭面過來,夫人原先的首飾匣子便不夠用了,大爺又令人從庫房取了一套黃花梨木的大匣子來給夫人裝首飾。 喬荇看看那些時候,總以為夫人的日子就要開始好過了,沒想到還是...... “夫人,奴婢要把咱們的首飾挑出來,再把大爺那幾套收好,送回到庫房里面嗎?” 首飾剛送來的時候,夫人就讓人將每一件都登記造冊過。 她這般問了,項宜笑著點頭。 “你如今比從前利落多了。” 喬荇聽了不覺有什么喜悅,反倒在夫人的笑中嘆了口氣。 可是當她理清了首飾,又打開了衣柜時,卻有些不知所措了。 衣柜也是滿滿當當?shù)?,夫人自己的舊衣攏共沒有幾件,其他都是大爺后來讓人給夫人做的新衣。 但衣裳不同于首飾,喬荇這次無法做主,看向了自家夫人。 項宜也頓了一下。 衣裳確實不比首飾。 首飾是貴重物,是可以當做家底的東西,她戴過用過沒有關(guān)系,可以仍舊送回到庫房里。 以后譚廷有了新夫人,新夫人若不介意可以繼續(xù)戴,若是介意,大可以讓人把那幾套她戴過的首飾都熔干凈,再重新打旁的樣式來。 首飾可以熔了重新打,但是衣裳都是合著她的身做的,總不能留給后來的人。 項宜想了想,“把這些衣裳都收起來吧?!?/br> 譚家不會在乎這幾件衣裳,既然做給了她,她便收下,沒得留下來讓后面的人不便。 喬荇懂了她的意思,又手腳麻利地將其他零碎東西一并收拾了。 除了衣裳裝了滿滿當當一箱子,旁的攏共也沒有多少。 就這么乍一向房中看去,好似項宜來了又走了,也沒什么變化。 ...... 從議事堂離開,譚廷直接回了正院,路上聽人道夫人回家理了幾件事,然后就回了房里,一如平日一樣。 他心下不知怎么,竟覺得這般當作無事發(fā)生,也挺好的。 可是當他一步踏進房中,眼前的景象卻令他眼前花了一下。 房中好似什么都沒動,卻又好似什么都沒了。 他看到妻子連衣裳都沒換,靜坐在收拾完備的東西前,見他來了,起身行了一禮。 “大爺回來了......” 話音沒落,就被譚廷打斷了去。 “你要去哪兒?!” 他禁不住向她走近了兩步。 項宜卻在他的話里愣了一下,不甚明白他問的這句話的意思。 她除了回項家,還能去哪? 譚廷卻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止不住心口一陣發(fā)顫。 “你、你要跟他走了?” 她不欲再留下來了,要跟她義兄離開了,是嗎? 他緊緊盯著項宜,項宜卻是完全迷惑了起來,頓了頓才意識到他在說什么。 原來,他以為她要與人私奔...... 項宜禁不住一張臉繃了起來,口氣極其少見得完全冷了下來。 “我知道項家確實沒有什么好名聲,但項家女還不至于做這樣的事!” 她口氣像墜了千金一樣重,臉色冷的厲害,譚廷卻在她的態(tài)度里意識到了什么。 她并不是要跟那個人走。 那么她收拾這些東西做什么...... 思緒未落,項宜又開了口。 她看重項家的名聲,一時言語急切了不少,但是她先騙他在先,他那般以為也是常事。 只是這樣一來,她更沒有理由留下來。 項宜抿了抿嘴,跟他正經(jīng)行了一禮。 “好叫大爺知悉,項宜再沒有跟旁人私奔的意思,但事已至此,項宜也不便再留下,大爺是要和離也好,休妻也罷,悉聽尊便?!?/br> 項宜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和緩,沒有讓人誤解的意思。 她輕聲道,“承蒙譚氏照應(yīng),只盼大爺多多珍重,日后......” 然而她這話還沒說完,男人突然一步到了她身前,一把扣在她的手腕上。 兩人從未有這般疾言相對,更沒有沖突接觸之時。 項宜大吃一驚,抬頭向他看去,卻看到男人深壓眉頭下復(fù)雜目光里的一絲慌亂。 他匆忙開了口,“我沒有和離,更沒有休妻之意......” 他說著,緊緊看住了她,“我根本就沒有怪你?!?/br> 他離得很近很近,與平日再不相同的急促呼吸,落在她耳中異常清晰。 不知怎地,項宜腦中突然混沌了起來。 只是這般與他極近的距離,令她實在不習(xí)慣,她急忙轉(zhuǎn)過了頭避開了去。 可他的手掌還扣在她手腕上,他掌心發(fā)燙,似烙鐵一般,沒有一點松開的意思。 項宜不知所措,亦不曉得他怎么和自己以為的全然不同。 譚家大爺這是怎么了? 只是項宜莫名沒敢再去看男人的眼神, 不想下一息,院中突然一陣跑跳聲傳來。 接著,楊蓁提著劍,跑著跳著,向正房奔來。 “大嫂,母親叫我們?nèi)デ镎赵烦燥埩耍 ?/br> 她說完才一步跨進了房中,只是撩了簾子跨進來,卻一眼看到了幾乎要貼面的大哥和大嫂。 兩人何時有過這般近的距離,連楊蓁都意外地愣在了門前。 “呃......” 她沒想到譚廷在家,就這么沒當回事地闖了進來。 項宜亦沒想到。 她怔了一下,手腕急急從那位大爺掌心抽了出來。 譚廷見狀,只怕弄疼了她,只好松了手。 好在兩人手下的姿勢,楊蓁在門口看不見。 譚廷看著急忙從他身前退開的妻子,無奈卻也無法在此時說什么。 倒是楊蓁這會察覺了不妥,默默收了劍準備退出去。 可目光一掃,卻看到了房中收拾出來的箱籠。 她吃了一驚。 “咦,怎么把箱籠都搬出來了?誰要走嗎?” 這話可問到了關(guān)鍵。 譚廷項宜夫妻之間的事情涉及頗多,再不便同弟妹說起。 譚廷清了一聲嗓子。 項宜亦飛快斂了臉上情緒。 兩人都開了口。 “方才房中有耗子......” “房中鬧了耗子......” 話音落地,兩人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們恰巧找了同樣的借口。 楊蓁自然沒有察覺異樣,了然地哦了一聲,見此狀況,干脆不再退出去了,叫了他們。 “秋照苑那邊母親在等著我們吃飯,大哥大嫂現(xiàn)在過去嗎?” 項宜一時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