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婚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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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差事不是什么好差事,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身擔一族重任的譚廷父親譚朝寬身上。 而最后父親譚朝寬病死鳳水,再沒回來。 那次的調(diào)任,吏部最開始委任的是李程允的舅舅,但李程允的舅舅因突然父喪無法上任。 接著戶部又指派了衡北程氏的宗家六老爺,那位程六老爺是去了的,不想走了一半就從馬上摔了下來。 彼時疫癥急切,戶部抓不到人,戶部尚書被叫進宮好一番訓斥,回來便不得不臨時委任在周邊做學道的譚朝寬,過去上任...... 譚廷看了信中所言,緩緩閉起了眼睛。 看來是他多想了,還以為戶部在那件事上有貓膩...... 他想起那時,父親本來說好了要回家的,卻因接了這差事,不得不緊急前去上任。 那鳳水州的鼠疫彼時才剛冒了頭。 可那鳳水州的知州因年歲過長告老還鄉(xiāng)之后,整個州只由著一位同知臨時管著。 他父親譚朝寬是接了朝廷的調(diào)令去的,必然要在這位同知手中接管鳳水。 譚朝寬先隔開了得病的百姓,一邊召集大夫試著用本地的方子治病,一邊上折子請?zhí)t(yī)院再擬治病良方。 本地的方子效用一般,仍有不少人在病中身亡,百姓見如此多的人都死了,不由慌亂了起來。 這鼠疫比鼠傳人更可怕的,是人傳人。 譚朝寬見狀連夜深入病區(qū)安撫百姓,施放良藥粥米,督促人去迎太醫(yī)院的方子。 不想太醫(yī)院的方子到了,當?shù)氐陌傩站谷霍[了起來,推翻了粥棚,說這方子有毒,是來害他們的。 譚朝寬大吃一驚,一問之下才得知,這些百姓不知從那聽來的言論,聽說這京城來的方子,根本就不是太醫(yī)院的,而是譚朝寬這樣的世家聯(lián)手擬出來的毒方。 畢竟譚朝寬那時,可是清崡譚氏這等世家大族的宗子。 世家聯(lián)手把他們這些賤民趁機毒死了,大把的糧田房屋就都是世家的了。 他們說得話沒憑沒據(jù),可偏偏的病的九成都是當?shù)氐氖灏傩?,而世族安居一隅,穩(wěn)穩(wěn)妥妥。 這流言一出,鳳水的人心立刻按不住了。 譚朝寬不得不出動了周邊衛(wèi)所的兵備,又請來了告老還鄉(xiāng)的太醫(yī),親自讓衙門的人服藥,證明方子無毒,并不是世家要害死他們,此事也與世家和庶族無關(guān)。 百姓將信將疑,譚朝寬帶著衙門官兵幾乎與他們同吃同住,這才堪堪壓下了一場險些爆發(fā)的大亂。 只是這些鳳水百姓的病情慢慢穩(wěn)固下來的時候,譚朝寬一下子染病病倒了。 而此前他不眠不休太多天,身子疲憊不堪,根本無力抵抗疾病。 譚廷接了消息急著趕到的時候,父親已經(jīng)撒手人寰了。 這是天災,但更是人禍。 因為譚廷發(fā)現(xiàn),之前那別有用心的世家害人的言論,竟就是那暫管鳳水的同知散布而出。 此鳳水同知,正是庶族出身,郁郁不得志良久,名喚楊木洪...... 念及此,譚廷莫名眼皮跳了幾下。 他希望這人最好不要出現(xiàn)在他臉前,但好似冥冥中有種預感一般,總覺得此人會以最不合時宜的方式,突然跳出來,就此打亂他眼下的生活。 譚廷思緒飄飛了一陣。 * 清崡縣城的偏僻院落。 顧衍盛算著日子,距離東宮來人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只不過江西一案的證據(jù)并不在他這里,而是被他秘密安放在了另一個人手中。 此人已在趕來的路上了。 他正想著,秋鷹從外快步進來,壓著聲音說了一句。 “爺,有楊大人的消息了,楊大人就要到清崡了!” 作者有話說: 晚安,明晚9點見~ 第39章 [二合一] 鼓安坊,譚家書房。 譚廷看著信思緒飄飛。 那楊木洪是個同進士出身的官員,他自命清高地認為自己能中那二甲進士,不想進士是中了,卻是三甲的同進士。 給如夫人洗腳,賜同進士出身。 同進士在進士里低人一等,這楊木洪便十分難受地只能在州同知的官銜上一直混著,直到鳳水的老知州告老還鄉(xiāng),他才做了這臨時的鳳水州的堂官。 待他父親譚朝寬接了臨時的調(diào)令去了那鳳水,這楊木洪便落回了原處。 那人心里深恨自己沒有考中進士,而他那年的進士恰多為世族,更巧的是,譚廷父親譚朝寬便是楊木洪同年的進士。 譚朝寬官路亨通,楊木洪卻只能做個小小同知,如何不心生嫉恨? 他不去想著拯救那些被鼠疫禍害的百姓,反而暗地里傳播謠言。 那些庶族百姓都以為他是寒門出身的官員,不會為庶族寒門的利益著想,一時間都信了他。 彼時,好不容易被譚朝寬壓下的疫病再次爆發(fā),若不是以周邊衛(wèi)所官軍壓制,這場疫病只怕要鬧出鳳水一州。 正因如此,譚朝寬勞累過度。 待他也染了病,便一病不起了。 ...... 譚廷趕去鳳水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而這楊木洪,雖然譚朝寬的死與他有莫大的關(guān)系,但再如何譚朝寬都是因為勞累過度,得了鼠疫病死的。 那楊木洪在譚朝寬的喪事時候,還來了一回清崡譚家,卻被譚家人亂棍打了出去。 不知他是甚至自己罪孽深重又或是害了怕,在清崡徘徊了三日,才離開了。 此人之后辭了官,去了何處譚廷無意知曉,若非是父親留有手書,不要他因為這樣的意外恨與旁人,譚廷不知自己彼時會對那楊木洪如何...... 父親雖不許他因此心生憤恨,可父親那般英年早逝,譚廷一直不肯相信只是一個楊木洪造成的巧合。 楊木洪的罪責不能推卸,但吏部當時選官調(diào)任,怎么恰好就選到了父親身上。 要知道這樣危險的差事,朝廷也會考量世家的穩(wěn)定,不會將這般險差隨意安到擔著重任的族長、宗子身上。 他到了京城便一直留意此事,因譚家在吏部沒有重要官員,這才托到了李程允處。 李程允替他查了一番來龍去脈,同之前譚氏得到的消息并沒有太多出入。 那么,吏部那次對他父親的調(diào)任,也是無奈下的巧合了么...... 譚廷將信收了起來,從一個紫檀匣子里取出了一個羊脂白玉的蓮花鎮(zhèn)紙。 是父親生前最喜的物件,竟在拿在手中把玩,那羊脂玉溫潤滑膩,譚廷放在手中不由就回到了從前在父親身邊的日子。 那時,譚建才剛啟蒙,就透出一副頑劣之態(tài),每每練幾個大字便要歇上大半晌,偷偷摸摸地在荷包里揣些玩意耍玩,一堂課最多聽半堂,字都寫不成樣。 宗家子弟不比尋常族人,譚廷見弟弟這般一心只想著玩,便生氣訓斥他,罰他在墻邊站立。 譚建可憐巴巴地請他不要生氣,他便只問他能不能把課聽好、字寫好,誰想那不中用的弟弟竟然還不敢一口應下。 譚廷見他還不改正,越發(fā)生氣,倒是父親聽說了,將他叫了過去。 “我兒為何如此生氣?” 譚廷板著臉回,“父親有所不知,弟弟著實頑劣不上進?!?/br> 父親聽了便笑了一聲,“建哥兒才剛啟蒙,貪玩也是有的,待他大了就好了?!?/br> 那時譚廷便覺得,不中用的弟弟等年歲長了也未必能好。 可父親就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招他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便是建哥兒到大了也這般貪玩,我兒也不必生氣,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似你一般律己,建哥兒也好,族人也罷,做一族宗子,最要緊的事有三樁?!?/br> 譚廷在父親的言語里抬起頭來,聽見父親說了那三樁最緊要的事。 “身正、目遠、心寬?!?/br> 彼時,譚廷將這三詞六字記在了腦海里,他曉得這是緊要的三樁事,可要說融于心間,年歲還太小。 他還是因為不中用的弟弟而生氣。 父親最懂他的心思,倒是也沒再勸他,只是暗暗琢磨著低聲說了一句。 “看來得給你定一位,貞柔溫淑又細膩通透的姑娘為妻了?!?/br> ...... 譚廷陷在了舊憶里。 父親確實給他定了一位貞柔溫淑又細膩通透的姑娘為妻。 譚廷念及妻子,禁不住柔和下了眸色。 但不中用的弟弟也確實如五歲啟蒙的時候一樣,至今仍是頑劣不上進。 想到這,譚廷柔和的眸色又冰了一冰。 可他父親這樣溫潤如玉的君子,如何就因為楊木洪那樣的小人,早早結(jié)束了一生呢? 譚廷神情暗淡下來,默然良久。 * 這兩日,喬荇發(fā)現(xiàn)夫人皺眉出神的次數(shù)越發(fā)多了。 可她去問夫人怎么了,夫人卻又回了神似得,道無事,然后短暫地恢復如常。 可喬荇跟隨項宜這么多年,怎么能不察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