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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締婚在線閱讀 - 締婚 第73節(jié)

締婚 第73節(jié)

    譚廷聽了就忍不住想要冷哼。

    此人若是拿不出有力的證據(jù),那么也自能來來回回說這樣的話,玩弄些心術(shù)把戲了。

    只是他目光落在妻子半垂著的眼簾上,冷哼又收了回來。

    他不想再當(dāng)著妻子的面說那人的行徑,怕再引她誤會,只能抿著唇半晌,悶聲提醒了她一句。

    “宜珍不要輕信于他。”

    這話也令項宜無法表態(tài)。

    如果她沒有見過楊木洪,或許會點頭應(yīng)下,但她見到那老同知,著實沒有在他身上看到怎樣的算計,反而是濃重的愧疚......

    只是她亦理解譚廷,便沒再回應(yīng)。

    兩人之間再次安靜下來,連風(fēng)都透不進(jìn)這無言的氛圍。

    半晌,譚廷只得暫時離開了。

    日子一下仿佛回到了從前。

    彼時他們?nèi)徊蛔R對方,可如今了解了些許,卻還是回到了原點。

    項宜在晚上難得的時間里,將給譚廷的印章繼續(xù)做了起來。

    房中有譚廷留下來的字跡,項宜從前是從不翻動的,今次拿了幾張出來,照著譚廷自己的筆記,在紙上繪下了“元直”二字,然后謄繪到了做印章的白玉石上。

    她并不曉得,那其實是他送給她的白玉石,只是當(dāng)下在那白玉石上,細(xì)細(xì)刻著他的表字。

    她可能要快些替他做完這件小印了,她總有種預(yù)感似得。

    身邊的一切在快速地變更著,也許不知道哪一日,她就要離開譚家,離開這里,也就同他就此分道揚(yáng)鑣了。

    也許一兩年,也許一兩月,又或者就在這兩日了。

    譚廷當(dāng)晚宿在了正院,只是令正吉過來囑咐項宜,夜間風(fēng)涼,早些歇息。

    他沒有回來,項宜反而有了更多時間,挑著燈一刀一刀刻著給他的印章。

    喬荇來了好幾次,見夫人還沒歇下驚訝得不行。

    “夫人,天色很晚了,早些休息吧?!?/br>
    項宜看了一眼蠟燭,蠟燭燃到了底部,她剪掉拖下來的長長的燭心,將火光撥亮起來,讓喬荇去睡吧。

    “你去睡吧,不必管我?!?/br>
    ......

    陳馥有自那日讓楊木洪跑了之后,便直接停了手,不再抓人了。

    整個清崡都安靜了下來。

    他是暫時停了抓捕的人手,但譚廷也收到了另外的消息。

    翌日午間,蕭觀過來稟了一句。

    “大爺,陳馥有自外地將人手都調(diào)到了清崡來,攏共算起來,有百人不止?!?/br>
    這話讓譚廷挑了挑眉。

    陳馥有這些天沒抓人,反而聚集力量準(zhǔn)備行動,看來是有了更明確的目標(biāo)。

    看來是和顧楊二人,最后同東宮的接應(yīng)有關(guān)了。

    陳馥有的動作瞞不過譚氏,瞞不過譚廷,但眼下譚廷是中立的態(tài)度,在這兩方之中誰都不想幫。

    他只是吩咐蕭觀繼續(xù)注意陳氏的動作,囑咐族人不要插手其中。

    這水甚是渾濁,清崡譚氏并不想趟這趟渾水。

    ......

    項宜昨晚將那給譚廷的白玉小印幾近完工,今日早間又雕琢了一番,便成型了。

    喬荇簡直驚訝,“夫人怎么這般著急?”

    她問了,項宜淡笑一聲。

    她亦說不清楚,興許只是覺得,不會在譚家留下很久了吧......

    只是這念頭剛閃過,眼皮騰騰跳了一番,一種不祥的感覺沖上了心頭。

    她默然站了起來。

    “去請蕭護(hù)衛(wèi)過來?!?/br>
    ......

    蕭觀剛照著自家大爺?shù)姆愿?,交代了手下事情,又讓人傳話各處的族人著意自身安危,莫要在那兩方?jīng)_突時,無辜遭殃。

    這話前腳剛吩咐完,竟就被夫人找了去。

    蕭觀還以為夫人知道了什么,來向他求證。

    只是細(xì)看夫人神色,并不似那般,但夫人確實要臨時再去一趟那院子。

    蕭觀只能又替她跑了一趟大爺?shù)臅俊?/br>
    譚廷直嘆氣,也只能應(yīng)下了。

    誰想,項宜和蕭觀到了那院子,便察覺到了里間的不對勁之處。

    蕭觀立刻叫住了項宜。

    “夫人別動,讓屬下先探一探?!?/br>
    偏僻的巷口吹起一陣涼風(fēng),蕭觀前后探了一遍出來,愣了一息。

    “怎么了?”項宜急急問他。

    蕭觀苦笑一聲,“夫人,這院子里的人都走了,院中房中并無打斗的痕跡,可見是想好了才離開的?!?/br>
    他說著,替項宜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穿堂風(fēng)便倏然涌了出來,項宜走進(jìn)去,果真見到院中什么都沒有了,再進(jìn)到房中,更似從無人來過一般,空空蕩蕩的。

    項宜訝然,略一思量,走到了床邊,伸手向枕下探去,拿出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走筆利落地只寫了八個字。

    “為兄已去,吾妹安心。”

    項宜愣了一下。

    義兄他們竟就這般走了嗎?

    她不由想起上次她問及大哥離開的時日,大哥還說要三五日,眼下看來,莫不是故意讓她不要為他們cao心?

    她低頭看著這張讓她安心的字條,心下沒有安定下來,反而眼皮又騰騰跳了幾下。

    她轉(zhuǎn)頭問了蕭觀一句。

    “陳馥有的人是不是有幾日沒在各處搜尋了?”

    蕭觀點頭,“是有幾日了。”

    他自然是不能騙夫人的。

    誰料夫人接下來又問了一句。

    “陳氏這幾日,有沒有往清崡另外派人?”

    這話一出,蕭觀直接頓住了。

    他訝然看向項宜,完全想不到夫人竟然如此敏銳地,恰就問到了要處。

    他著實頓了一下,想要回答,卻又想到大爺不欲插手的態(tài)度,以及吩咐族人莫要陷入那兩方的沖突里,免得遭了無妄之災(zāi)。

    族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夫人了。

    蕭觀一時間沒說話。

    可項宜卻在他的態(tài)度里,猜了出來。

    “看來是有了......”

    陳氏絕不可能隨便放大哥他們離開,那么這幾日按兵不動,實則暗中增加人手的意思,是不是得了確切的消息?

    項宜不確定,因為大哥也沒有似之前說的那般時日離開。

    房中似乎還有些殘留的住過人的溫度,如此看來,他們應(yīng)該是今日剛走。

    而大哥他們在清崡并無別處可去,這是不是意味著,今晚他們就能與東宮來人接上,然后離開?

    那么陳馥有暗中增加的人手,又準(zhǔn)備何時出手呢?

    項宜又試著問了蕭觀兩句,可惜陳馥有私下里的具體安排,蕭觀是當(dāng)真不知道。

    項宜自然也不會難為他,只能揣著滿腹的不安與疑惑,暫時回府。

    誰曾想,就在她剛到了鼓安坊譚家宗房的門前,竟就看到那陳馥有自譚家走了出來。

    項宜叫住了蕭觀暫時停在了一旁。

    陳馥有并沒有看見她,只是從譚家出來,一臉胸有成竹般的神色,嘴角勾著笑意,撩袍翻身上馬,然后叫了身邊的人,快馬加鞭地離了去。

    在他這樣的神色里,項宜瞬間一顆心沉了下去。

    看來陳馥有,是已經(jīng)提前得知了大哥與東宮來船的接頭之地了。

    所以,他才這般胸有成竹。

    那大哥他們怎么辦?

    總不能就這般束手就擒了......

    *

    譚家外院書房。

    譚廷讓正吉把窗子俱都打開,將房內(nèi)令人悶窒的空氣盡數(shù)通出去。

    方才,陳馥有突然造訪。

    與其說是造訪,不如說是來提醒,道他陳馥有今晚就要動手了,請譚氏萬萬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