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婚 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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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二夫人一身華服錦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哼哼笑了一聲。 “譚廷已經(jīng)不是譚氏的宗子了,如今是我們家老爺做宗子,你還想要賴在譚家做什么宗婦嗎?若是識相,快快走開!” 項宜怔住,一時頭腦混亂的不行,急急問了一句。 “大爺怎么了?你們緣何能取代了他的宗子之位?” 她問了,就見那宣二夫人又笑了起來,精致妝容下,目光好笑地落在她身上。 “這就要問你們庶族了......反正他不能再做這譚家的宗子,而我家老爺才是命定的宗子,譚廷就等著被宗族除名吧!” 宣二夫人說完就叫了人,話音落地,就有許多人沖了出來趕她離開。 一陣喧鬧聲中,項宜驟然清醒過來。 偌大的正房,她一個人坐在床榻上,旁邊沒有人,探手摸去空落落的。 而此刻的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大暴雨,雨滴如散彈一般,砸的屋檐咚咚作響。 雨聲之外,電閃雷鳴。 項宜在方才亂七八糟的夢境里,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 她這邊有了動靜,守夜的丫鬟就聞聲詢問了來。 是春筍。項宜叫了她進來。 她問項宜,“夫人怎么起來了?天還早,快回去睡吧?!?/br> 項宜喝了口茶,搖了搖頭。 “不睡了?!彼f著,讓春筍去磨墨。 “我給大爺寫封信?!?/br> 作者有話說: 天好熱呀,大家注意防暑~ 晚安,明晚9點見~ 第85章 【二合一】 京城轟轟隆隆下起了雷雨,項宜挑起一盞如豆小燈,未及光亮盛起來,她便沾了墨落了筆。 清崡縣。 在洪水過后,潮氣似是被無形的幕布裹住,沉沉地壓在半空。 四處放糧還算順利,譚廷畢竟是欽差大臣,不能只留在自己族中,翌日一早就要到災(zāi)情最重的地方。 不過在離開之前的一日,譚廷去了一趟宗族祠堂。 天悶得令人透不過氣來,天剛放亮,還能隱隱察覺一些清晨的清涼。 譚廷沒有讓人跟隨,請了守祠堂的族中老人開了門,正經(jīng)向著祠中行禮,才踏了進去。 他給先人們上了香,便走到了自己父親譚朝寬的牌位前。 父親驟然離世的時候,他那年才剛剛束發(fā),父親突然重病的消息傳過來,他還想以父親的身體一定不至于出什么大事,那時他還不曉得,那根本就不是病,而是有人想要父親的命...... 那么多年,他一直以為是世族庶族的沖突,導致同知楊木洪那樣的人出現(xiàn),父親才出了意外。 后來,就在顧衍盛和楊木洪逃到清崡,他無意插手,卻因著宜珍莫名同楊木洪有了關(guān)聯(lián)之后,才驚詫曉得,父親的死同鳳嶺陳氏、甚至與陳氏休戚相關(guān)的那幾個世家,都脫不開干系。 如今他已經(jīng)多少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興風作浪了,可惜手里暫時還沒有證據(jù)。 當年在楊木洪耳邊故意誤導的人,他這幾月已經(jīng)查出來是誰了。 但那到底是陳氏的人,那人不出現(xiàn),不替陳氏行壞事,他就沒有機會抓人。 他抬頭看向父親的牌位。 但是,只要讓他抓到此人現(xiàn)行,連帶著父親從前的事情,就可以一起翻出來了。 父親一定愿意看到,那些暗中作祟的人無法真正得逞,站在天光下的人,永沐天光之中! 譚廷的手攥了起來。 高闊的祠堂里,點燃的香緩緩漫在堂中,站在譚氏祠堂一排一排的先人牌位前,譚廷的心慢慢沉定下來。 他看著外面的天光,沒在祠堂更多停留。 譚廷再次行禮退出了祠堂。 他剛走到院門前,就有見蕭觀忙來報。 “爺,發(fā)現(xiàn)有人混在來領(lǐng)糧的災(zāi)民里,進城了!” ...... 陳馥有和陳胡燕穿了災(zāi)民的衣裳,一前一后進了清崡城。 他們的人手不少,但是不敢張揚,免得事情還沒有開始做,便露出了馬腳。 陸陸續(xù)續(xù)進城一個時辰,陳家來的人才到齊。 陳馥有和陳胡燕碰了個頭,兩人早已約好,陳馥有打頭,先沖過去,直沖譚家的糧倉。 譚家要放糧,他們就搶糧,把糧食全都散出來。 而陳胡燕就負責領(lǐng)著那些災(zāi)民往散出的糧食奔去。 陳馥有這邊再借機放火殺人,引起喧鬧,率人趁亂沖進譚家。 這便是他們來之前,宗家給他們的吩咐。 鬧成大亂,趁機殺了譚氏宗子、治水欽差譚廷,他們的任務(wù)就成了! 兩人碰了頭,見著一切如他們預(yù)料一般發(fā)展,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立時分頭行動起來。 陳馥有先親自去了一趟譚家的糧倉附近。 不想剛到了糧倉,就見那譚家宗子譚廷,竟就親自站在糧倉前,給前來領(lǐng)糧的災(zāi)民放糧。 陳馥有連忙遮掩了連忙,見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暗暗松氣的同時,又驚喜起來。 他率人作亂,沖了譚家的糧倉容易,但若是想要再趁亂找到這位宗子,取其性命,就不乏難度了。 但這譚宗子就在糧倉,他豈不是能一舉兩得? 陳馥有這次比上次更加小心謹慎,又記著七叔陳胡燕的話,沉下心穩(wěn)住,四處安排清點了一番,見著來領(lǐng)糧食的災(zāi)民越發(fā)多了,而官府來守此地的兵正值換人休歇的時候。 陳馥有湊準時機,一聲令下。 災(zāi)民隊伍里立刻喧鬧了起來,在此之前,陳氏的人手就已經(jīng)在災(zāi)民中傳播譚氏糧食眾多,搶了譚氏,糧食就都到了他們手里。 只不過這些百姓雖然也有幾個心動的,但大多數(shù)都道譚家是好人家,萬不能這般不講規(guī)矩,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陳馥有沒想到,清崡的百姓竟對譚氏如此友善。 可這些百姓說是這么說,若是一旦譚家糧倉里的糧食散落出來,他們餓了這么多天,見到糧食,怎么可能不搶? 當下,陳馥有一聲令下,他手下的人直接擁著前來領(lǐng)糧的百姓,在一片喧鬧之中,向著糧倉撲了過去。 那些百姓被他們這一沖,也全都毫無章法的亂了起來。 陳馥有眼見著一切順利的不行,再見那糧倉前的譚家宗子還沒有離開,立刻叫了身邊的高手,直奔譚廷而去。 他們不時就到了譚廷身后,三人幾乎是同時暴起,齊齊拔出刀劍,向著譚廷砍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萬分混亂的人群里,忽然跳出了六七個人來,不等陳馥有三人反應(yīng)過來,這六七人直接提刀上前,直奔他們?nèi)硕鴣怼?/br> 陳馥有大驚,一瞬間回過了神。 “有埋伏!” 可他這話已經(jīng)說完了,下一息,刀架在了他的肩頭。 他看到那譚家宗子信步走了過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看了他一眼,笑著哼了一聲。 “陳五爺,許久不見。” ...... 陳馥有沒有能刺殺到譚廷,甚至連沖了譚家糧倉的事情都沒有做成,就被提前有所提防的譚氏眾人,直接壓了下去。 陳馥有聽著外面有條不紊地災(zāi)民領(lǐng)糧道謝的聲音,知道自己兵敗如山了。 他不禁看向那胸有成竹的譚家宗子,想到自己兩次在他手中挫敗,竟然有些悲涼地想笑。 他露出苦澀的笑意,見譚廷走了過來。 “是你宗家讓你來的?你們陳氏要沖了譚家的糧倉,然后嫁禍給災(zāi)區(qū)的百姓,擴大世族庶族之間的矛盾,我說的對嗎?” 他都猜對了,陳馥有禁不住笑了笑。 “既然譚大人都知道了,要殺要剮隨意吧?!?/br> 就算譚家放了他回到宗家,宗家只怕也不會饒了他。 他雖然也生自世族,甚至生在宗家,可不過是宗家嫡枝的仆人罷了。 他倒是羨慕譚家的人,譚氏的宗家就不會強迫族人做事,可惜他不姓譚啊...... 只是他那樣說了,譚廷卻只搖了搖頭。 陳馥有不知他是何意,卻見有一陣混亂之后,更多他們的人手被抓了過來。 陳馥有回頭看去,見七叔陳胡燕也沒能幸免。 只不過,當陳馥有看向譚廷的時候,卻見這位譚氏宗子的臉色變化了起來。 譚廷猜到這次還會有人來趁機作亂,當他知道是陳馥有的時候,心里就有一種特別的預(yù)感,待他此番見到與陳馥有一同前來的那人,忽然就笑出了聲。 陳胡燕,正就是楊木洪告訴他的,當年陳氏派來誤導楊木洪作亂,害死了他父親譚朝寬的人! 譚廷緊緊看住了那陳胡燕。 而陳胡燕在見到譚廷的一瞬,也曉得自己這么多年為陳氏做了那么多陰暗之事,終究是逃不脫命運的鎖鏈了。 他低聲道了一句,“我有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