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婚 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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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監(jiān)國的王爺便在朝中問及如何處置,若是全力派兵剿除造反軍,必然要引起庶族百姓更大的反抗,一支造反軍倒下,萬千造反軍形成。 可若是不管不問,若成了氣候,撼動皇權(quán),更是大患。 寒門官員們主張鎮(zhèn)壓但非殺掠,可世族官員的卻普遍認(rèn)為決不能手軟,必殺雞儆猴,以絕后患。 監(jiān)國的王爺召集閣臣商議此事。 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鐵腕鎮(zhèn)壓。 ...... 項宜聽說的時候,腳底有些打晃。 這怕這般關(guān)頭,鐵腕下場不是鎮(zhèn)壓,而是要徹底激起民變。 徹底民變,將所有寒門庶族的人都卷入造反的波濤之中,屆時誰都不能脫身,朝廷必得將整個寒門庶族都給以重罰,這是那些人想要的了嗎? 項宜特特問了一句,“緣何這般快就決出了此事?” 譚建告訴了她,“此番,是首輔林閣老親自提的。” 林閣老...... 項宜沒有任何意外,這等關(guān)鍵時刻,林閣老怎么還能穩(wěn)居幕后,自然要一力成事才行。 項宜禁不住想到了譚廷,她問了譚建,然而譚建也不知大哥目前身在何處,只聽到有清崡過來的族人說,他似是要回京了。 要回來了嗎? 項宜聽到這話,心下才稍稍松了些。 ...... 太子一直沒有下落,林閣老等人已經(jīng)完全控住了朝政。 世庶之間的對立越發(fā)深重起來,連京城的幾個穿插混居的坊間,都鬧到了要劃清地界的地步。 有一個住在寒門聚集的房間的世家院落,被人半夜放了火,幸虧宅院里沒人,只有借住的寒門鄰人灰頭土臉地跑了出來。 鄰人去衙門報案要嚴(yán)查縱火之人,卻被坊間的庶族人圍了起來,反而紛紛指責(zé)此人,因著借住在那世族人家,便一心向了世族,忘掉了自己的出身,像喪家之犬一樣攀附。 他們一邊罵此人,一邊將他綁起來,扔出了京城。 此事一出,便有不少庶族的人呼喊起來,凡是這般時刻還要維護(hù)世族的人,庶族亦不容。 如此一來,世族也不敢再收留寒門的人,不少人家,連教書的寒門西席都辭退了回去,寒門的書生亦不再認(rèn)世族先生為師。 兩族之間的那道線越畫越清晰。 沈雁和寧寧都聽說了此事,寫信來問項宜有沒有遭遇什么為難,但不知怎么,譚家一片寂靜。 項宜卻在這日,見到了親自前來的李程允的妻子,秋陽縣主。 秋陽縣主嘴角都起了燎泡,項宜見到她這般,下意識就想起了她長嫂苗氏。 “是不是苗jiejie出什么事了?” 秋陽縣主一步上前握了她的手,連忙問她是不是見了苗氏,知不知到苗氏的下落。 “嫂子不告而別,大哥尋她都快尋瘋了!” 可惜項宜見苗氏,已經(jīng)是好幾天之前的事情了,當(dāng)時苗氏只說自己病了,怕過病氣給孩子們,所以出京暫避。 這件事情,秋陽縣主也是知道的。 但秋陽縣主連聲嘆起氣來,“那幾日大哥不在家,嫂子要走我便也沒多想,我實在沒想到,嫂子是怕她的出身連累了我們......” 她說這都是槐川李氏暗中使壞。 苗氏一直自稱是西南一個小世族的族人,李程允是槐寧李氏的宗子,若非是苗氏好歹也算世族女,只救命之恩這一條,族里也不肯同意宗子娶她。 但現(xiàn)在,槐川李氏的人,竟然請來了來中原做生意的那西南苗氏的族人,說要來京里與苗氏團(tuán)聚。 苗氏本來就膽子小,更糟的是,她確實不是什么世族的女子,根本就是個無根無基的孤女,別說是世族了,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槐川李氏的人一下子戳破了苗氏的身份,弄得槐寧李氏族人全都怒了起來,都要求李程許立刻休妻! 項宜聽了,愕然不知該說什么。 秋陽縣主告訴她,“大哥自然不愿意休妻,其實大哥早就知道大嫂不是苗氏的人了,可大嫂確實是他的救命恩人,兩人恩愛相伴多年,和她是不是世族出身有什么關(guān)系?” 她說李程許不肯休妻,李氏族人便要鬧著換宗子。 而四大家族之一的槐川李氏,早就想把槐寧李氏并到自己的族里來,只要槐寧李氏并過去,那么槐川李氏幾乎能越過林閣老的林氏,成為當(dāng)今最龐大的世族。 他們用心險惡,在其中攪弄起來。 苗氏得了消息,知道是自己隱瞞的身世釀成了這等局面,她直接從京外別院不告而別了,只留了一句口信,讓李程許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他們的女兒。 “到處兵荒馬亂的,大哥都快急瘋了,今日一早還咳了血......” 項宜想起從前聽譚廷說的,李程許在西南山間出了意外,落下山崖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意外,十有八九就是槐川李氏所為。 槐川李氏欺李程許、李程允兄弟年紀(jì)輕、輩分小,早就想要將他們一族并進(jìn)自己家族,李程許不答應(yīng),緊接著就出了意外。 苗氏定也是知道李氏兄弟的困境,又不想連累自己唯一的女兒,這才一走了之。 項宜想到那日見到苗氏時,苗氏害怕又恍惚的樣子。 本是好好的家,就因那些人的險惡用心,只能四散零落開來。 以林、陳、程、李四大家族為首的大世家們,眼中再沒有旁的東西,只剩下自身的利益了...... 項宜不知道苗氏的下落,只能把當(dāng)時的情形原本給秋陽縣主細(xì)述了一遍,秋陽縣主還得繼續(xù)找人,但走之前,拍了拍項宜的手。 “jiejie萬千保重。” 項宜的處境比苗氏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譚家并沒有什么動靜。 鐵腕鎮(zhèn)壓造反軍的事情定了下來,兵部征調(diào)的恰是距離造反地最近的兩個千戶所的兵力。 不巧這兩個千戶所的兵,都是楊蓁娘家忠慶伯府帶出來的楊家軍。 可林閣老用心極細(xì),另外點了與林氏交好的鎮(zhèn)國公府領(lǐng)兵,反而將熟悉兵將的忠慶伯府防在了外面。 忠慶伯府一向中立,這次更是認(rèn)為朝廷不該立刻大肆出兵,應(yīng)該徐徐圖之,林閣老自然不會讓這般態(tài)度的人領(lǐng)兵。 可他是閣臣首輔,誰又能將他告發(fā),道他用心險惡?反而那臨時監(jiān)國的王爺,事事拿不定主意,只能請內(nèi)閣做主。 林閣老和林陳程李四大家族的人,不過半月的工夫,都握穩(wěn)了權(quán)利。 但太子也好,譚廷也罷,都沒有消息。 項宜焦急起來,可她現(xiàn)今能做的只有等,可她沒能等來譚廷,卻在這日一早,就見到不熟悉的面孔上了門。 項宜看到那對夫妻帶著人上門的時候,懸了許多日的心,忽然有種落下來的感覺。 該來的,終是避不開的。 ...... 這是項宜第一次見到譚朝寬。 這位譚氏闔族目前官位最高的人,今日竟然將京城及京畿的所有譚氏族人都請了過來,還不知從哪里請來了兩位族老坐鎮(zhèn)。 他們今日來只有一件事,要換掉譚氏宗子! 譚朝宣直截了當(dāng)?shù)靥岢隽舜艘?,譚建和楊蓁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譚建一步走上前去。 “譚氏一族延續(xù)上百年,也未有中途換掉宗子一事,敢問我兄長是做了什么,諸位竟起了此心?” 只是譚朝宣既然敢來,便不是隨意上門。 他輕蔑地看了一眼譚建,想到自己當(dāng)年,正是與譚建這般年歲的譚廷爭奪宗子之位,卻最終敗北,心中多年恥辱一般的滋味泛了上來。 他嗤笑了一聲,嗓音陰冷三分,與譚廷譚建有三分相似的臉上,因著這份陰冷,與他們再不相同。 他開了口。 “譚廷若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做他的宗子,必不會有人要來將他換下。可是他做了什么,你們還不知道吧?” 他說著,目光從譚建楊蓁身上掠過,目光直直落在項宜身上。 “他如今就在那造反之地,干擾朝廷出兵鎮(zhèn)壓反軍,還妄圖為那些造反的庶族言語,請宮中三思。他這是要置譚氏一族于死地!” 話音落地,項宜和譚家夫妻皆是沒有想到。 可再一想,項宜又好像覺得并不意外了。 林閣老匆忙下令出兵,鐵腕鎮(zhèn)壓庶族,若是沒有人上前制止,一旦在這個關(guān)頭激起民憤,后果不堪設(shè)想。 必然有人會上前阻攔,但項宜沒想到,這人就是自家的大爺。 項宜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可譚朝宣卻目光落在她身上,繼續(xù)把話說完。 “譚家宗子譚廷,多次為庶族寒門奔走呼喊,枉顧家族利益,此次又挺身阻攔朝廷鎮(zhèn)壓反軍,其身不正,其行有缺,如何能繼續(xù)做一族宗子?” 譚朝宣說著,目光從一眾前來的譚氏族人身上掃過,最后哼笑了一聲,看向了項宜。 “私以為,譚廷自娶了這貪官門庭出身的庶族女子之后,便已經(jīng)不再適合做宗子了,更不要說如今又將此女帶進(jìn)京城,放于身邊。有庶族女在他耳邊擾其行志,他如何還能一心一意領(lǐng)好族人?譚氏已經(jīng)沒了昔日光輝,若再這般由著譚廷將宗子當(dāng)下去,只會分崩離析,乃至闔族遭難,也未可知!” 譚朝宣說了長長一段,最后歸于那句話。 “今日,譚氏必須換了他這宗子!” 話音落地,今日前來的不少族人都皺了眉,隱隱露出些贊同來。 畢竟一族宗子,為家族利益著想,才是最應(yīng)該做的事情。 見狀,譚建臉色青白了幾分,楊蓁禁不住看了自家嫂子一眼,看到項宜眼眸垂落了下來,立在一旁沒有言語。 宣二夫人卻在項宜的反應(yīng)里,嘴角高高地翹了起來。 她揚(yáng)著下巴,眼眸向下看著眼前的庶族女。 一個污名在身,拿著婚書上門的庶族女子,當(dāng)初在京城路上與她的馬車相遇,竟還拿出宗婦的架勢,在她臉前耀武揚(yáng)威。 那時候她就想,這卑賤的庶族女,到底還能趾高氣昂到什么時候呢? 恐怕根本就不知道,她那宗子夫君,馬上就做不了這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