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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為無奈的敲了敲自己腦殼,看著自己更加發(fā)虛的身形,暗罵起自己來。 現(xiàn)在可不是陪個夢魘中幻出來的小野狗玩過家家的時候………自己這是搞什么沒用的浪費時間啊。 他瞇起眼看了看那如同黑色漩渦一般糾纏著的天空,烈日當空,被這漩渦扭曲著的烏云一會兒遮天蔽日,一會兒又消失不見而變得耀目刺眼。 這么大個道觀,上哪兒找啊。 第21章 生死 顧望舒陷在泥水里,滿身泥濘,只是靜靜躺著,又好像不停在向下沉,數(shù)百只無形的手在身下拉扯,叫囂著,下墜吧,放手吧,萬劫不復吧。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逐漸失溫,冷到牙關(guān)打顫,四肢發(fā)麻,甚至最后,連將自己蜷縮到一起的力氣都沒有。 他時常想,自己是不是就要這樣死在這污泥濁水之中,像只無名飛蟻,陰溝怯鼠,或是不起眼的草種,爛成灘泥融在水里,也無人知曉,無人在意。這瀕死的絕望感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甚至以為如此疼痛到麻木的滋味才是他活著的意義。 泥漿漸漸漫過臉龐,口鼻中充斥著苦咸澀辣,什么都做不了,也喊不出來,他怕自己一張嘴,就會被污泥灌滿口腔噎到窒息。 最終還是求生的本能逼他抬手伸向天空,痛苦的睜開眼,眩目陽光在眼中發(fā)散出華麗七色光圈,是如此絕美又危險啊,只肖一瞬便可以讓他痛到如萬箭鉆心,泣下如雨,他卻還頑強睜著,直到那光輝在他妃色瞳仁中散成模糊不清的光暈,拉扯開眼前無云晴空,破碎成凌亂無序的色塊,是絕美畫卷上用濕水的筆,染透暈開的決裂。 他是在求天,求神,是那么忍淚含悲,涕淚交垂的。可他沒哭,流的淚不過是天邊燦爛對他的戲弄,是日神對他的懲罰,是責怪他為何不終身躲在陰潮幽暗的角落自生自滅。 支撐著的胳膊,那是他最后一抹力氣了,撐得直到眼前發(fā)昏,意識模糊消散,他曾央過神放過他,救救他,將他從這人間泥沼中拉出,求一線生機,他這般舉過千百次手,飲血崩心的祈求了萬千次…… 神卻從未應(yīng)過他一次。 小腹上一陣刺痛將他從昏死邊緣拉回,他知道自己是被人踹了一腳肚子,他想將自己蜷縮起來,他笨拙且吃力的挪動著被泥濘糾纏的半身,冰冷軟膩的觸感包裹了全身,抽空所有力氣。 手臂最終還是無力垂下,耳邊嗡鳴漸漸化出個兒來,盡是些嬉笑嘲諷聲,看他像個困于蛛網(wǎng)上的飛蠅般掙扎蠕動,滿身污濁,在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失去知覺之時,一雙手扯上他的頭發(fā)生生在這頓澀的泥地中拖拉起來,顧望舒清晰得聽到自己頭發(fā)折斷毛骨悚然的聲音,頭皮酸脹撕裂帶來的劇痛,毫無反抗的余力,絕望與冤屈涌到胸口,最終只會化成一聲聲慘叫悲鳴,撕扯著這寸地尺天。 似有恨,有絕,恨為何沒有救他,絕沒人救得了他,沒人會來,神也,連天神也聽不見。 顧望舒太清楚不過了,自己是誰,又身在哪兒,他看得到剛剛抬起的那只小手,贏弱渺小,是他自己,是五六歲時的自己。 他歪頭在那圍毆他的孩群腿腳縫隙中看得到一把殘破支離的紙傘,他知道又是那群山下鎮(zhèn)上的頑童看他生得奇怪,仗著比他年歲大,身子高,便時常把他當成妖物抓去欺凌。 好不容易被放過,卻又錯過早課時間,又形表不正,又要挨罰,又要被罵。 多少次了,數(shù)不清了,麻木了,說不定哪天真的被玩弄死了,便不用再受了。 沒人會來救他,只能硬受著,等他們玩膩了,沒意思了,自然會散去。他有多少次祈求他那時唯一的師哥能陪他走一道,求他救他……可顧長卿那個石人石馬的心,從未為他動搖過。 記不清了,或許他真的救過自己吧,多少次昏死在野外,還是會活著在屋內(nèi)醒來。哪怕他到了最后,真的希望自己再也醒不來了為好。 只是不知道為何今日,顧望舒牟定了他一定不會來的。他這個五六歲的小腦袋,想不通自己到底因為什么才會這樣想。心頭梗住的念,就好像他似乎恨自己恨到執(zhí)劍要殺了自己一般,想不通,也沒法再繼續(xù)想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群瘋子已經(jīng)開始撕扯起自己的衣衫。 泥點隨著他們得意到扭曲的笑聲,大力的踩踏而四濺,冰涼觸到肌膚,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他太害怕了,怕得要死,卻還執(zhí)拗將欲像那群瘋子喊出的最卑賤的央求聲,堵死在喉嚨里。 怕得只能在內(nèi)心禱告,祈求那個從未聽過他一句的蒼天,求求他,救救自己吧。 神啊,救救我吧。 誰來救救我吧。 落水聲在耳邊響起。一滴,兩滴,三滴,四滴…… 混雜在這暴懨厲笑中,愈發(fā)清晰。身上濕透的發(fā)寒,分不清這是雨聲,還是水聲。他太疼了,疼到精神模糊,也未能注意到晴空萬里頃刻間烏云密布,化為遮天蔽日的黑,又轉(zhuǎn)瞬間消失不見,這詭異的晴暗轉(zhuǎn)化。 五滴,六滴,七滴…… 無限放大的落水聲漸漸蓋過喧鬧。 這個天真的孩子以為,大抵是自己真的死了,耳邊是陰曹地府中極寒的黃泉流水,空氣中也彌漫開陰冷潮濕的氣息。直到一聲銳鳴,那些狂雨般暴虐落在身上的拳腳戛然而止。他怕極了,怕得呼吸斷續(xù),怕得胸口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