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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囚籠,得見天地! 艾葉哭嚎到痛徹心扉地捏緊胸口,亦是攥緊藏置在胸囊中那顆小巧銀鈴。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定要如此難斷舍離,剜心剖骨不過如此!不要了,不是說不要就可以放得下的不要了??! 那座囚籠其實早已斷了鎖,朽了門,只是他一己執(zhí)念,自己走不出罷了。 游奕知道自己就是個五大三粗的老東西,可不會勸什么人,站著又尷尬,只得用烏金鐵靴踹上他一腳道:“妖王說你一族未滅,你什么族???” “不知道……”艾葉悶聲勉強應道。 “嘖,連自己是個什么玩意兒都不知道,還宣告?zhèn)€屁天下。別掉豆兒了,起來,你我還得回去送余下的請柬,沒時間陪你抑郁,玉皇會迫在眉睫?!?/br> ———— 正月初九,天帝誕辰。朝夕為始,人間祭拜的香火已然直達九霄之上,八仙桌上五果六齋,鞭炮鑼響好不熱鬧,百千觀宇焚香施禮,甚至于廟堂上亦有人皇祭拜。 天界自然是不亞聲色地早早將玉清宮布置得金碧輝煌,九龍繞柱氣派非凡,畢竟是這九天上最負盛名的帝仙,沒人敢怠慢這一盛會。早早待開始之前,宮外亭臺仙云繚繞溪水長流,踏得全是各仙家的各色祥云。普通些的小仙獨身踏云而來,擠不進宮內(nèi)便在外頭道上賀詞,往仙侍手中遞了寶物賀品遙遙望上宮內(nèi)仙樂悠然,舞女騰空飛天起舞媚色萬千的一眼都是知足; 或是有些盛名,得人間香火福祉千萬的上仙則一各個御著奇形怪狀的法器坐騎,帶上幾名侍從翩然入內(nèi),尋自己席位,得一壺每年只有此時才得飲一次的玉皇佳釀,瓜果點心倒是不缺,配舞曲仙樂,實屬天倫之樂。 各路仙家絡繹不絕,昂揚賀詞不絕于耳。仙術(shù)潑灑的煙花無休止地閃在天邊,熱鬧非凡,許多個百年難得一見的仙班粥粥敘談,便也不在乎亂糟與否。 這天地一片祥和,又能得機會呢。 艾葉在這歌舞升平中,初來乍到本就不認得幾個上仙,于是只顧飽腹夾菜品這天界美食間,時不時乜上幾眼,動著耳朵偷聽侃論,得些什么類似二八星宿虛日家養(yǎng)的鼠跑了被婁金家的看門狗逮個正著險些喪命,兩位吵起來星象險些大亂,可把人間天師嚇得夠嗆;再說風伯遲到是因前些日子失手吹亂月老晾在殿外的紅線,現(xiàn)在估計都還忙著幫哭唧唧的月老理線之類種種天界八卦,是挺有意思,但也沒什么可關(guān)心的。 艾葉雖是作為陪侍站在游奕靈官身后,還是忍不住偷偷摸了他的玉皇佳釀,正欲小心嘬上一口,抬眼間見大堂對桌才并排入了坐的日夜游神,特別是那坐姿大咧咧,眼中帶笑瞧著他的日游神,眼神一挑沖他使了個調(diào)侃似的眼色舉起手中杯,擺碰杯姿勢。 艾葉可覺得如此吉祥之日見著這位,真是晦氣極了。當即翻開眼做視而不見,便聽那武神大喊一聲:“游奕!新收的陪侍怎還能配飲您的酒???” 艾葉慌忙把酒壺藏進衣袖,惡狠狠瞪了日游神一眼,卻聽游奕回頭瞧著自己鼓鼓囊囊的衣袖“嘖”了聲,回他道:“他樂意呢,喝一口又能怎樣?!?/br> “就是,怎樣!” 艾葉氣呼呼地也陪上一嘴,可惹那日游神笑得更歡。 “不怎樣!我就是覺著你好像投錯了仙家!不應在游奕老頭兒這???” “那誰愛要給誰,他想去哪兒去哪兒就是,老子巴不樂得!”游奕搶上一嘴,奪了艾葉袖里的壺豪飲一口。 “我就愿意在這兒怎么了,管得寬呢?!卑~不滿嘟囔一句,又砸砸嘴品起剛才受驚囫圇吞下的酒。 玉皇佳釀果真名不虛傳,這種仙官們只得每年在玉皇宴上才能飲一次的極品佳釀,入口醇香,香苦酸醇,馨香四溢,回味無窮。 暖下一道心腸,不能自已地蹭著游奕一口接一口,漸漸不絕有些微醺之意。 周遭笑聲,樂聲,賀詞聲,道禮聲不絕于耳。 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仙女,,娉婷婀娜,綽約多姿,不時漫漫浮于殿間,肩上披帛如風繞于梁上。 好一番佳景。 一壺御釀很快見底,艾葉不知為何,借此美景,今日竟有著想一醉方休的欲望。怎奈飲得過多到底惹了游奕不滿,整壺都被搶走再無可續(xù),大抵無可奈何也是種解脫。 不再被執(zhí)念所持,傷痛煩擾的,就美酒度今宵。他回眼,打起了隔坐高位上那一動未動的酒壺主意。 是眾眾帝君才可席坐之高位。 其對位太陽帝君背后日輪耀眼,加之體高膚健異常顯眼,燁燁眩目得不敢往那側(cè)掃目,便也可預測隔座那椅繪朗月紋的空位多半是太陰星君的位。 “靈官,反正太陰真君那美人兒看樣子今日也來不成了,不如咱們把他的那份兒也拿來飲了吧?我還沒喝夠呢!” 且不說艾葉這問提的是不是有些不合禮儀,畢竟自己成日除了教他偷懶摸雞沒教過禮數(shù)怪不得。游奕靈官擰著眉毛滿臉不悅,回頭沖著這喝的有些腳步發(fā)虛的小妖仙問了句,“誒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你怎么一直不是管太陰真君叫美人,就是夸人漂亮?。烤退隳俏辉俨幌步浑H,畢竟也是月中帝君,下司五岳四海的……” 玉皇殿外,五十里金玉庭廊,忽傳一陣仙樂悠揚清美。錚錚古琴聲伴玉笛入耳,是好一陣雅然淡雅,如此雅致卻倒與這殿內(nèi)此刻的歌舞升平,悅耳伶樂頗有些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