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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無常那邊及時加派人手,一群白制服飄過來,鐵鏈子那么一勾,就直接把新鬼帶走了。 許柚難免感慨,“看著還有個小孩兒呢?!?/br> 張敞失笑,你在別人眼里也算小孩兒。 正有一搭沒一搭閑聊,就見遠(yuǎn)處飄來個戴高帽的瘦挑白影,帽子上赫然寫著“一見生財”四個大字。 他一路走來都笑瞇瞇的,可沿途所遇之鬼卻都對他十分恭敬。 張敞一看,忙拽著許柚退到一邊,也跟著行禮問好:“七爺?!?/br> 來的正是白無常謝必安,因在城隍麾下排行第七,故而大家都尊一句“七爺”。 黑白無常嚴(yán)格來說更像一個組織,白無常謝必安和黑無常范無咎各有部下,專門負(fù)責(zé)各處具體的引魂工作。 剛才那群白無常就是謝必安帶來的。 傳說謝必安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可張敞一點不敢當(dāng)真。 因為下來當(dāng)天,他就親眼見對方把一個鬧事的鬼撕成幾塊扔到油鍋里。 當(dāng)時也是這么笑瞇瞇的。 “嗯?!敝x必安點了點頭,剛要離開卻又“咦”了聲,“你們?nèi)リ栭g了?” 張敞老實道:“是,有心愿未了,出門前請假了的?!?/br> 謝必安就又開始笑,干脆在他面前蹲下,如墨的長發(fā)蕩秋千似的晃啊晃。 “別怕,我不像你們八爺,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br> 張敞心道,是,您不打打殺殺的,可您把鬼扔油鍋呢…… 謝必安越過他的肩膀往后瞄了眼,正跟偷窺的許柚對了眼,笑得更歡了。 許柚有點害羞,心道媽的這鬼無常好好看噥…… 要不,要不再多看一眼…… 謝必安任她看,嘻嘻兩聲,倒把許柚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抄著手,特別平易近鬼地問:“你們上去時,遇見什么了?” 他這樣親近,許柚反而不敢開口了。 張敞就把事情說了。 謝必安認(rèn)真聽完,略一沉吟,忽然輕輕捏了捏張敞的肩膀,又抬手往許柚腦袋上摸了摸,笑瞇瞇道:“得了,玩兒去吧?!?/br> 說完,自己也站起身來,溜溜達達走了。 那一身白袍子在地上蹭了不知多久,愣是一點塵埃沒染。 張敞目送他離去,剛要松口氣,卻聽許柚在背后松了更大一口。 要說鬼其實用不著呼吸,但新鬼一時半刻很難改掉這個習(xí)慣。 他笑著打趣,“就這么好看???緊張成這樣?!?/br> 他剛想提醒說別被對方的外表迷惑,卻見許柚摸了摸頭上剛被拍過的地方,意味深長道:“越漂亮的男鬼越會騙人?!?/br> 越完美的人設(shè),塌房幾率越大,遠(yuǎn)觀就行了。 老追星人了。 她是緊張,倒不是因為被“寵幸”緊張,而是覺得對方應(yīng)該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和氣無害。 張敞樂了,“還挺有原則,那你不怕被我騙???” 許柚也笑,笑得特別誠懇,“哪兒能啊,哥您一看就是特別老實的那種?!?/br> 張敞:“……” 有點扎心呢。 第11章 今天是去博物館參觀的日子,牧魚提前一天在飯館門上貼了休息的字條。 他的同齡人朋友很少,日常說得來的,大多是上了年紀(jì)的人。 平時偶爾也會跟社區(qū)的老頭兒們下下棋什么的,但跟朋友出門玩的事,還真不多。 所以這次就很興奮。 以至于昨晚都沒睡安穩(wěn)。 將軍親眼目睹他半夜爬起來,吭哧吭哧開始和面、煮豆子、做奶黃。 然后剛躺下沒幾個鐘頭,又開始開火蒸包子。 像一支滴流轉(zhuǎn)的陀螺。 “這是豆沙包,”牧魚興沖沖指著小豬形狀的包子,又指了指小兔子形狀的,“那是奶黃包,可好吃了?!?/br> 他還煎了小章魚香腸,做了蛋黃rou松餡兒的糯米團,煮了檸檬紅茶,只加了一點點糖,不算特別甜。 煮好后撒一點切碎的薄荷葉,放到冰箱鎮(zhèn)了一夜,能一直清涼到心窩里。 倒進保溫桶里就能維持好久。 他覺得將軍殉國時才二十來歲,跟自己差不多大,口味應(yīng)該也差不多。 將軍相當(dāng)期待。 吃了這幾天飯,他完全信任牧魚的手藝。 漢代烹飪手段簡單,食物種類匱乏,邊關(guān)尤甚。 他生前那二十多年所吃過的算得上美味的東西,還不如來這邊幾天多。 牧魚把包子包好,放在小電驢前面的筐里,雖然周圍沒有人,可還是習(xí)慣性壓低聲音,“我還給你帶了幾支香,到時候咱們一起吃?!?/br> 他查過網(wǎng)友們的外出攻略了,跟朋友一起分享美食才是重點! 就很期待! 將軍微微怔了下。 他本該空蕩蕩的胸腔內(nèi),悄然生出一股奇異的滿漲感,像春日戈壁灘上冒出的第一抹綠芽,只要幾滴雨就會瘋長。 博物館里不讓帶飲食,但入口處有儲物格子,參觀者們可以把隨身攜帶的物品寄存,參觀結(jié)束后去博物館外面的休息區(qū)進食。 牧魚突突突騎著小電驢到時,博物館門口已經(jīng)排了好多人,相當(dāng)一部分是背著背包的外地游客。 今天是個大晴天,他擔(dān)心將軍承受不住日曬,還特意拿了那把大黑傘。 牧魚站在樹蔭下,仰頭對將軍說:“看,很多人都記得那段歷史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