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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魚難免好奇,“你生前干什么的?” 小無常咧嘴一笑,露出上面一顆小虎牙,“管家。” 見牧魚沒有因為贊揚而欣然決定當(dāng)場改行,那小無常遺憾地嘆了口氣,又繼續(xù)講述起來: 那菜販子一口氣等了六、七年,投胎的事兒連個影兒都沒有,難免焦躁。 正好前年他兒子發(fā)了財,給他照自家小超市燒了一座過來,他靈機一動,就給托夢,讓順帶著燒點紙扎的食材。 當(dāng)時他兒子就半夜懵逼了: 這托的哪門子夢? 媳婦兒問他怎么了,他結(jié)巴道: “我夢見老爺子了,說在下面閑得慌,想重cao舊業(yè)開個超市。” 兒媳婦:“……” 睡前喝假酒了吧?! 不過那兒子是個孝子,兒媳婦也賢惠,雖然覺得這夢荒唐,還是老老實實找人扎了點食材燒了…… 一向不愛主動說話的師無疑聽罷,不禁感慨:“真乃孝子、賢妻?!?/br> 牧魚深以為然。 兒子不用說,那兒媳婦肯定也是真愛,不然誰跟著干這種不靠譜的沙雕事? 鬼多力量大,沒一會兒功夫,湯底熬好了,蔬菜和rou片什么的也都收拾出來,眾“人”便圍坐一團,開始毫無生氣地涮火鍋。 師無疑主動去給自己和牧魚師徒拿了碗筷。 嗯,就三副。 謝必安:“……” 扎蝴蝶結(jié)的沒一個好東西。 牛rou卷是老牧頭兒切的。 老爺子寶刀未老,一片片菲薄,筷子尖兒提著懸在熱湯里上上下下走幾遍,薄薄的rou片便陡然變了顏色,羞答答卷了起來。 這就能吃了。 師無疑面上不動聲色,手上動作卻飛快,一口氣涮了大半盤子。 對面的謝必安看了冷笑,把無常服袖子一卷:搶! 師將軍報之以冷笑,使出生前耍槍砍人的功夫,筷子都飆出殘影了。 火鍋上空,立刻彌漫起刀光劍影。 牧魚:“……” 不至于,真不至于,我燒了足足一頭牛、一只豬?。?/br> 然后師無疑就把搶到的rou卷都堆在他碗里。 那么老大一個碗,愣是堆得冒了尖兒。 牧魚立刻從善如流地改口:“干得漂亮!” 老牧頭兒看著面前空空蕩蕩的碗:“……”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到底誰的周年祭? 管家出身的小無常有些社交牛逼癥在身上,當(dāng)即舉起湯碗致辭。 “感謝魚爺?shù)臒崆檎写?/br> 牧魚心道,分明就是你們死皮賴臉跟來的。 怎么的,當(dāng)無常的前提是不要臉嗎? 話說謝必安不是“白無常”機構(gòu)的大中華區(qū)總代理嗎,怎么還不離開康城! 小無??犊ぐ赫f了一通,最后對老牧頭兒舉杯示意,“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說罷,舉起湯碗一飲而盡。 要不是喝的大骨湯,真的就非常豪邁了。 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細細一想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正吃著,江瀾也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老爺子的忌日,還專程打電話慰問。 牧魚趕緊還陽,用rou身接了電話,“謝謝瀾姐,我們在這吃席呢?!?/br> 江瀾:“……” 自從丈夫死后,這世界越來越魔幻了! 第25章 接下來兩天牧魚難得清閑,每天就是正常開開店,收收快遞,再跟人聊聊天,久違的愜意。 這天下雨,漫天飄著牛毛細絲,風(fēng)一吹,薄紗似的抖開,遠處街景一片朦朧,十分美麗。 牧魚拉著師無疑蹲在飯館門摘菜,“小時候我可喜歡這種下雨天了,腦袋上套個塑料袋就到處亂跑……” 師無疑低頭瞅了眼腳邊紅色的塑料袋,想象了下rou乎乎的小牧魚頂著它跑的樣子: 可愛死了。 正說著,就見一輛黑色suv開過來。 想來車主是個講究人,下雨天也礙不著洗車,甲蟲殼子似的锃亮。 車體兩側(cè)還印著字,牧魚本能地瞇眼去看。 但見左邊一行:棺懷備至。 右面上書:尸全尸美。 牧魚:“……” 這尼瑪也是能開出來的? 警察不管嗎? 主駕駛門一開,先伸出來一條裹著西褲的腿,然后是一柄骷髏頭把手的大黑傘。 嘿,這品味夠獨特的。 牧魚和師無疑整齊地歪著脖子往上瞅,形成兩道歪斜的平行線。 大黑傘“嘭”一下彈開,車主舉著往上一起,露出全貌: 是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戴著細框金邊眼鏡。 相較常人,他的皮膚有些過分白皙,唇色也很淡。 總之,就是跟這輛鬼氣森森的車很配。 他扶了扶眼鏡,先往墻上那行“地府公職人員外出指定餐廳”瞄了眼,然后就拎著皮包過來了。 牧魚和師無疑站起來,雙方進行了短暫對視,就聽來人道:“兩位是店主?” 看到師無疑時,他微微有些驚訝。 牧魚道:“我是,他是我朋友?!?/br> 又對師無疑道:“他能看見你哎?!?/br> 引得師無疑也多看了對方幾眼。 來人又扶了扶眼鏡,迅速對牧魚進行了重新評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