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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找野道士看墳場的土豪叫趙長書,父輩是開rou鋪的。 后來子承父業(yè),趙長書覺得賣rou辛苦,又只能賺個差價,就想改做燒rou買賣。 他能吃苦,腦子活,十來歲上就四處拜師學藝。 只要聽說哪兒的熟rou好吃,哪怕相隔千里,也會巴巴兒趕過去嘗嘗。 二十多歲時,趙長書就租了自家rou鋪隔壁的門面,專門賣改良配方的燒rou。 第一年回本,第二年,他幾個月的營業(yè)額就超過了父親。 自此之后,趙家豬rou店改成了趙家燒rou鋪。 再后來,趙長書陸陸續(xù)續(xù)開了幾家連鎖,又衍生出很多種熟食鹵味,也算是康城小有名氣的熟食大王了。 “那人有點貪財,但關鍵時候也舍得花,當初老頭兒去世時,就特意花重金買了一處雙人墓xue?!币暗朗垦秲簭膹N房里摸出一瓶自釀葡萄酒,美滋滋倒了一杯,“去年他娘去世,二老順利合葬?!?/br> 結果從上個月開始,趙長書就時常夢見去世的二老哭泣,口中嚷嚷難受什么的。 “托夢?” 牧魚抓過酒瓶,給自己和師無疑分別倒了杯。 野道士撓頭,“還真不大好判斷?!?/br> 他能見鬼不假,可前提是得跟鬼在同一個時空,最好是鬼主動找過來,他們坐下嘮嘮。 托夢這種事,著實超綱了。 世上有托夢嗎? 確實有。 但更多的還是生者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者回憶起某些事情,忽然心虛、愧疚,導致噩夢連連,借故做點什么彌補,安慰自己…… 師無疑發(fā)現(xiàn)了華點,“也就是說,你并不確定?!?/br> 牧魚也帶了點鄙夷,“你這不騙錢嗎?” “你情我愿的事情能叫騙嗎?”野道士振振有詞,“況且他那個墓xue位置是真不行?!?/br> 趙長書買的雙人墓xue是那個園區(qū)中最貴的一片,坐北朝南,背山面水,位置非常矚目。 用賣家的話來說就是:“能接受到每天的第一縷陽光,兩室一廳,復式建筑,高挑空,死者不憋屈,帶孝子們的最佳選擇。” 是咱墓園的樓王沒錯了。 這就是妥妥的坑祖宗。 要是賣給活人的,倒也罷了。 可死者屬陰,墓地又是陰氣聚攏之所,你硬生生在南邊起高臺,把人老兩口的墳坑墊那么老高,怕曬不干是怎么的? 活人死人硬套同一套標準,整個就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單純從這個方面來說,野道士主張遷墳確實沒錯。 趙長書花大錢辦大事,老人卻在底下天天蒸桑拿,屬實不厚道。 牧魚又問:“那要是遷墳之后還不行呢?” 野道士老神在在,“一步步來嘛,還能怎么著?” 你去醫(yī)院檢查還一個科室一個科室挨著跑呢,這算什么? 聽上去全是歪理,但偏偏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因為放眼整個業(yè)內,也沒人能提出比這更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野道士一口喝光杯中酒,“不過既然你小子有那本事,下去問問倒也省心?!?/br> 他也是有職業(yè)道德的好嘛! 晚上牧魚翻來覆去睡不著,習慣性喊,“師無疑?” 沒動靜。 師無疑不需要睡眠,平時不管自己什么時候喊,他總是第一時間回應。 今天這是怎么了? 牧魚去隔壁臥室一看,里面空蕩蕩的。 去哪兒了? 他晚上從來都是寸步不離的。 該不會又做義警去了吧? “怎么了?” 正想著,師無疑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 牧魚差點叫出聲來。 嚇死了! “你去哪了呀?” 他問。 師無疑沒做聲,遞過來一個鼓囊囊的紙包。 紙包似乎在外面放了挺久,表面落了點灰塵,涼颼颼的,拿進屋之后慢慢凝了一點水汽。 “什么?” 牧魚接過來打開一看:錢! “大半夜的,你從哪弄的?” 他緊張地跑到窗邊往下看,生怕下一秒就有警車過來抓鬼。 師無疑:“你說的私房錢。” 私房錢…… 牧魚想起來了。 之前夏長清就說過,某位“義警”的打擊力度十分嚴格,還會要求“善良的市民主動提交”不再違法犯罪的保證金…… 牧魚覺得這錢有點燙手。 來路就很灰色地帶! 而且…… “你自己的私房錢留著唄,給我干嘛?” 他眼神飄忽道。 師無疑笑了下,“買房,過日子?!?/br> 牧魚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 我偷電瓶車養(yǎng)你??! 什么亂七八糟的,他趕緊搖頭,甩掉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咳,”牧魚故作鎮(zhèn)定地把錢收起來,“那什么,我給你買個手機吧,再弄上支付軟件,錢就放在那里面,你自己拿著花?!?/br> 頓了頓,又強調,“但是也不要亂花啊,網上騙子很多的!” 看著努力向自己灌輸“網絡兇險”的牧魚,師無疑笑著點頭。 “好?!?/br> 牧魚有點不好意思,“以后還是不要搞什么保證金了,這樣不太好……” 也不知師無疑聽沒聽進去,反正答應的是挺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