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抑郁無常認真思索片刻,試探性地補充:“很多rou?” 牧魚:“……好的?!?/br> 意外的好打發(fā)呢。 對方就非常滿足。 這次,就連師無疑的眼中都帶著憐憫。 洪武年間的官員真的好慘。 就連他這種沒有正經(jīng)朝廷供奉的民間義軍,年景好的時候還會經(jīng)常殺牛宰羊呢。 朱元璋這個人怎么說呢,作為歷史上罕見的真正白手起家的皇帝,無論誰都要承認他的厲害。 但因為出身的問題,這個人疑心病很重,同時又非常極端,極端殘暴,親自發(fā)明并實踐了一系列駭人聽聞的酷刑,最臭名昭著的刑罰之一就是剝皮揎草。 其他朝代的官員上朝之前想的是怎么勾心斗角,而朱元璋當朝時,無數(shù)官員每每上朝之前都會跟家人說遺言,就是怕一去不回。 據(jù)說很多地方官的大堂之上,別的朝代后面都放著匾額什么的,洪武年間的官員背后放的則是上任做成的稻草人…… 殘暴是真殘暴,牛皮也是真牛皮,只能說人都有兩面性,一言難蔽之。 冬天冷,人會本能的尋求一些肥厚的脂肪抵御嚴寒,比如說嫩羊rou。 牧魚愛吃,總會存一點私房好貨。 今天也不例外。 他從冰箱里拖出一塊肥嫩的羊排,肋骨單獨剔出來烤,邊緣帶肥油的部分則用來烤串。 到時候撒點孜然和辣椒面,非常棒。 夏長清發(fā)出了揶揄的嘖嘖聲。 牧魚笑,“朋友嘛。” 現(xiàn)在一聽他說“朋友”這兩個字,夏長清就會本能地警惕。 她忍不住打量著那位新朋友,打賭他肯定沒有身份證…… “師老師,”夏長清問師無疑,“比賽曲目排練得怎么樣了?” 最近經(jīng)常有翡翠園的叔叔阿姨們過來就餐,大家都這么喊師無疑,久而久之,別的食客也跟著叫起來。 師無疑嗯了聲,“還好?!?/br> 隊員們的組織性和覺悟都非常高,而且極具奉獻精神。 就是大家希望他站c位。 他個人是沒什么問題,只是總覺得大家好像還有別的目的。 【成員們:當然啦,畢竟我們的領(lǐng)隊老師這么帥!】 師無疑覺得有道視線落到自己身上,抬頭一看,是那無常。 無常十分羨慕,“真好啊……” 他生前從未參加過什么娛樂活動。 師無疑:“……” 老實講,這位的一生是鐵人見了都會落淚的程度。 牧魚已經(jīng)穿好了rou串,把小碳爐放到抑郁無常面前,“明火烤出來的比較好吃,自己動手也會更有成就感,可以吧?” 無常看著那厚厚一摞rou串,一貫消沉的臉上涌現(xiàn)出激動的神色。 是rou哎! 他近乎虔誠的將rou串放到炭火上,每隔幾秒就翻動一下。 粉嫩的rou塊開始變色。 脂肪部分微微顫抖,瑩潤的油脂被烤出,順著rou的紋理流下來,落到炭火上,噗嗤炸開一朵小花。 說起來,上次吃rou還是上次呢。 他生前俸祿低,又沒有膽量貪污,一家老少都跟著清湯寡水。 死后更不用說,兒孫混的還不如他呢。 唯一沾葷腥的機會就是陽間供奉。 他們這種沒名沒姓的小無常自然不會有人特意供奉。 但城隍爺和七爺八爺他們都非??犊?,經(jīng)常會將收到的供奉散給大家。 可饒是如此,還是會饞呀! 夏長清偷偷打量著這位奇怪的客人,明顯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愉快起來。 稍后牧魚也送給她一點羊rou串,夏長清就忍不住小聲問:“你那位朋友好像……很缺rou的樣子?!?/br> 她本來想說很窮的樣子,但總覺得不太尊重。 牧魚:“……被你看出來啦?!?/br> 夏長清:“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吧!” 民以食為天,是人就會饞,只是饞的對象不同而已。 可那位這表現(xiàn)也太過了…… 明明只是幾根羊rou串,卻好像在對待什么寶貝一樣,眼睛都放光了。 牧魚搔搔下巴,心情復雜道:“他生前咳,他以前沒什么錢嘛?!?/br> 夏長清:“……” 我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字眼? 稍后看到那位客人將烤好的rou整整齊齊碼在盤子里,卻只看不吃,夏長清默默的移開了眼睛。 看來身份已經(jīng)不用再猜了。 牧魚自己也烤了rou串來吃。 他甚至還無意中翻出一根不知什么時候的牛舌,快速解凍后切成厚片,也一并烤了。 相較于肥嫩的rou,牛舌的口感很扎實,慢慢咀嚼的時候特別適合配一點小酒。 他記得無常們好像都挺喜歡喝酒,就去后面拿了一瓶自釀的山楂酒,分給抑郁無常一點。 山楂酒紅艷艷的,倒在純白的甜瓷杯子里非常漂亮。 無常盯著那杯酒看了半晌,幽幽道:“當年我曾有幸赴宮宴,有同僚被揭發(fā)貪污百余貫,陛下命錦衣衛(wèi)當場將其斬殺。他就坐在我不遠處,那血滴落入杯中,也是這樣,又紅又亮?!?/br> 牧魚:“……” 師無疑:“……” 夏長清:“……” 喂,吃宵夜的時候就不要講這么恐怖的事情了,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