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堰牽住了他的手，道：“去過賈平家才知道。”

    兩人沒直接去，而是回了村口，馬還在悠閑甩著尾巴吃草，上頭掛著個(gè)包袱，里頭有兩人一日的干糧。

    自從上次從那客棧出來之后，兩人吃飯都十分謹(jǐn)慎。

    在河邊尋了處干凈地方，兩人打開包袱，取出干糧吃晌飯。

    沈繹青今日胃口不好，望著緩緩流動(dòng)的澄澈湖水發(fā)呆，口中的干糧半天也才咬了兩三口。

    裴堰探過身來，在他的餅子上咬了一口，細(xì)細(xì)嘗了嘗。

    沈繹青瞥他一眼，無精打采道：“自己有還搶我的?！?/br>
    裴堰抬手揉他的法發(fā)頂，力道有些大，將他揉得東倒西歪。

    沈繹青氣腦地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嘴邊，一口咬了上去。

    他力道不重，裴堰有些癢，借勢(shì)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一下。

    沈繹青甩開了他的手，咬唇瞪他。

    裴堰道：“知道你心里難受，可這餅子又沒招惹你，它還盼著你吃它呢?！?/br>
    沈繹青輕咬著唇，忍了忍，沒忍住笑，道：“你怎么知道它盼著我吃？”

    裴堰：“它到現(xiàn)在還熱著，可不是盼著你吃?！?/br>
    他們來之前買了幾個(gè)素菜餡餅，裴堰挑了最中央的給他吃，當(dāng)然還沒涼。

    沈繹青被他鬧得郁結(jié)散了許多，拿起餅子咬了一口，又向他伸出手。

    裴堰不明所以：“做什么？”

    沈繹青輕哼道：“給我看看，咬沒咬出血?！?/br>
    裴堰聞言卻臉色一變。

    沈繹青以為他疼，探身過去想拉他的手。

    裴堰卻捉住了他的手，輕挑地沖他眨了眨那雙勾人的眼，道：“出血了，你得讓我咬回來?！?/br>
    沈繹青：“……”

    他被裴堰這些小孩子把戲弄得想笑，也沒把手收回來，驕矜道：“讓你咬回來?！?/br>
    他剛說完，裴堰還真就下口了，且咬得很重，沈繹青瞬時(shí)皺起了眉。

    他瞪向裴堰，忽然“啊！”地驚呼了聲。

    裴堰立刻松了口，望著他白皙的手上清晰的咬痕，低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

    他將手湊到自己唇邊，小心吹了吹，道：“對(duì)不住?！?/br>
    沈繹青抬手對(duì)著他后腦就是一巴掌，從地上跳了起來，道：“追??！”

    裴堰：“……”

    裴堰望向沈繹青，卻見他也不顧疼不疼，看向身后叢林。

    他順著沈繹青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只野狗口中正叼著一個(gè)白森森的東西，涎液順著嘴角吧嗒吧嗒流在地上，一雙兇戾的雙眼正死死盯著他們，見他們起身，從喉嚨里發(fā)出兇狠地低吼聲。

    而看清它口中的東西時(shí)，裴堰心中微微一驚，那竟然是一個(gè)頭骨，白森森的，像是新死。

    裴堰撿起地上的佩刀，追了上去，道：“你在這里等我?！?/br>
    那野狗見他動(dòng)作，警惕地向后退了幾步，隨后轉(zhuǎn)身飛速竄進(jìn)了林間灌木。

    沈繹青下意識(shí)向前一步，裴堰沒回頭，卻像是察覺了他的動(dòng)作，道：“你別跟著。”

    沈繹青停了步。

    裴堰追著那野狗的方向，眨眼間躍進(jìn)了林子，濃密的草木葉子一陣刷啦啦晃動(dòng)后，裴堰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沈繹青腳步在原地踟躕片刻，退回原地坐了下來。

    他吃了自己的餅子，又看了看裴堰吃剩下一小半的那塊，撿起來吃了。

    手上一陣灼熱的刺痛，他這會(huì)兒才想起來裴堰方才咬了自己，他抬起手看。

    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面，映得兩岸也光影粼粼。

    耀眼的光圈照在沈繹青的手上，他看著那已經(jīng)紅腫起來的咬痕，皺眉嘀咕道：“也不屬狗啊……”

    他將手湊近了些，望著那比其他地方都要身的一點(diǎn)咬痕，輕挑了挑眉：“那枚犬牙這么利？”

    他收拾了包袱，吹了聲口哨，遠(yuǎn)處的馬兒跑了過來。

    沈繹青將包袱掛在它身上，摸了摸馬頭，道：“我去看看，你在這里等著?！?/br>
    馬兒原地踱了兩步，在他手上蹭了蹭。

    沈繹青抬步向裴堰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沈繹青一向觀察入微，沿著一路草葉折痕向里走。

    這林子并不密集，樹干不算粗壯，大約長起來也就二三十年，日光可輕松透過稀疏的林葉灑進(jìn)來，故而樹下的灌木反而長得很兇。

    沈繹青被幾處荊棘劃破了衣裳，慢慢往里走，走了約么兩刻鐘都沒見著裴堰的身影。

    他疑心自己走錯(cuò)了，半蹲下身來撥開灌木叢，就見一絲白色布條掛在灌木的倒刺上。

    沈繹青心里稍安，起身繼續(xù)往前走，地勢(shì)一路向上，他正在上山。沈繹青加快了些腳步，約么又行了半刻鐘，他忽然在草葉上發(fā)現(xiàn)了血跡。

    他心里重重一跳，疾行了幾步，在樹后看見了一具野狼尸體。

    他抬起頭，倒抽了一口冷氣，前方橫七豎八地倒著的都是野狼的尸體，都是一刀斃命。

    沈繹青沿著一路血跡往前，走了百十來步，一眼瞧見了裴堰。

    裴堰正半蹲在峭壁旁邊，那峭壁與地面中間有一個(gè)一丈來高的縫隙，裴堰正低著頭往里邊瞧，不知在看什么。

    見他身上白衣一塵不染，沈繹青松了口氣，向他走了過去，叫道：“裴堰?！?/br>
    裴堰轉(zhuǎn)頭，有些責(zé)備道：“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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