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阿姨……”張思抽抽噎噎地?fù)旎亓耸謾C，跟在她后面，磨磨蹭蹭地進(jìn)了屋。

    她一個人住，要不是有個鄰居在這兒，這會兒可能都不敢進(jìn)家門。

    那阿姨幫她把衣帽架換了個位置，又哄了她好一會兒才回家去。

    張思的手機屏幕裂了一大道口子，已經(jīng)關(guān)了機，還不知道能不能繼續(xù)開，她低頭擺弄了一會兒，實在開不出歡迎畫面，剛剛調(diào)整好完的心緒又崩了，委屈地流下了眼淚。

    現(xiàn)在屋里只有她一個人——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成年人只能躲起來哭泣，她心里的弦松了，眼淚便像決堤的洪流，止都止不住。

    “我真沒想到張思膽子會這么小，只是一點陰風(fēng)和一個鬼影而已……”

    全程，白蕓和景暄都在一旁飄來飄去。

    當(dāng)張思再一次哭起來的時候，白蕓還在和景暄吐槽，冷不丁哭聲一起，她就沒能再說下去。

    張思看起來真的很傷心。

    她也不怕地上冷，就這么狼狽地跪坐在冰涼的地磚上低聲嗚咽著：“房租還沒交呢，哪有錢再去買個手機啊……嗚嗚……”

    不知道該不該說不愧是吳晉原的女神，白蕓看著她了一會兒，只覺得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也比自己惹人憐愛得多，就連身為情敵的她都下意識地嘆了口氣，回頭問景暄：“現(xiàn)在該怎么辦?。吭賴樜遗滤龂槼鰝€好歹來。”

    可是就地打道回府白蕓又不甘心……她的時間不多了。

    “你想怎么辦？”景暄問。

    白蕓想了想：“我能不能入她的夢啊？我這邊嚇?biāo)龓状危僮屗龎粢妳菚x原，我覺得就差不多了?！?/br>
    吳晉原那邊不用擔(dān)心，白蕓看了他這么久，知道他對張思有多上心。

    但凡張思能有點那方面暗示，吳晉原應(yīng)該會表白的。

    “不行，入夢難度太高，你辦不到的?！本瓣褤u頭，“不過如果你守著她睡覺，在陰氣的影響下，她會做噩夢?！?/br>
    “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影響她夢見的東西，比如說特定的人……”

    “不行?！?/br>
    “……那有什么用啊。”白蕓有點泄氣，蹲了下來，“做噩夢只是持續(xù)驚嚇而已吧？”

    她頗有種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壯——人是嚇到了，但完全不是她設(shè)想過的狀態(tài)，因為張思看上去精神壓力很大，這種情況再持續(xù)嚇唬張思的話，別到時候紅娘沒做成，人先出事了。

    可白蕓來之前完全沒考慮過備用方案，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心里不是不急的。

    誠然，她曾經(jīng)嘗試過一些修煉法門，據(jù)謝燃說，這樣可以讓她在這個世界上堅持得久一些，可她仍然處于過一天少一天的狀態(tài)。

    白蕓發(fā)愁了。

    張思哭了快一小時，才勉強止住了哭泣。

    她擦干眼淚，換下衣服去浴室洗澡。

    社畜的一天是規(guī)律而無趣的。張思洗完澡，按部就班地打開洗衣機，把今天穿過的衣服扔進(jìn)去15分鐘速洗，接著拿出來掛到晾衣繩上，這才回房睡覺。

    景暄出于禮貌早就避到了墻外，屋子里只剩下白蕓。她郁悶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更好的方案，只好先按景暄說的，盤桓在了張思床頭，準(zhǔn)備守著她睡覺。

    一個人待在墻外實在有點冷，景暄剛飄出來就扛不住了，又跑去找謝燃。

    他找過去的時候，謝燃正閉著眼睛在小區(qū)花園里的石凳子上閉目養(yǎng)神。

    景暄剛過來他就聽見了，睜開眼睛漠然地問：“不是讓你看著她嗎，怎么出來了？”

    “那個張思要沐……洗澡，我在那里不合適。”景暄盯著謝燃的臉看，“你很困？”

    “還好。”

    說是這么說，但平時這個時候，謝燃的確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覺了。百靈本就不是夜行性的鳥類，從他闔上的眼皮就能看出他在撐。

    比較慘的是，身為體型巨大的鳥妖，謝燃不能恢復(fù)原型掛到樹上睡覺，而化身為人形的時候，自然是用人類的方式睡覺會比較舒服——也就是躺著睡。

    景暄想了想說：“要不然……你先回去吧？這邊有我看著她，白蕓說不定要在這里守一夜?！?/br>
    “為什么要守夜？”謝燃一怔，重新睜開眼睛。

    景暄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接著說：“我本來就不用睡，倒是你，在這里撐一夜不僅不舒服，還休息不好。”

    “我的客人哪有讓你幫忙看著的道理……”

    “這有什么，”景暄笑了一下，“你以為鬼族很喜聞樂見多一個厲鬼出來么？白蕓要是怨氣入腦，對我也沒有好處?！?/br>
    “……為什么？”謝燃不解道，“我以為鬼族會很歡迎鬼界多一個超級戰(zhàn)斗力……”

    畢竟怨氣這種東西，不像需要經(jīng)年累月修煉來的陰力，只需要足夠恨、足夠怨，就能讓一個亡魂瞬間變成無匹的強勁存在。

    “硬要舉例的話，”景暄思考片刻，說，“就像人族不會歡迎他們中的瘋子，會把那些人關(guān)進(jìn)精神病院一樣吧？”

    “……你懂的還挺多?！?/br>
    “在來你這里之前，我曾經(jīng)在一間瘋?cè)嗽鹤×巳齻€月?！?/br>
    謝燃：“……”

    景暄：“還挺有趣的?！?/br>
    謝燃正要說話，突然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呵欠。

    景暄皺起眉說：“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樣怎么休息？這里有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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