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坐在回程的汽車上,藤原僑一臉色十分難看,他不斷的回想著剛才會議結(jié)束后掛尾單獨(dú)和他的談話:根據(jù)特高課的情報(bào),你身邊的這名特務(wù),代號'冰河',從資料上來看,應(yīng)該已經(jīng)潛伏了一段時(shí)間了,之前的幾場戰(zhàn)役你頻頻失利,或許就跟這有關(guān)。 可是作戰(zhàn)計(jì)劃等一些軍事機(jī)密,藤原僑一從來都是鎖在書房內(nèi),而他的書房除了他,只有叁個人可以出入,副官小野,老仆人康良,以及夕子。 但若說自由出入,那只有他自己和康良可以,小野和夕子都沒有書房的鑰匙,更別說拿到鎖著作戰(zhàn)計(jì)劃抽屜的鑰匙了。 藤原僑一深深嘆了口氣,雙手揉著太陽xue,頭疼無比。 但與頭疼相比,他心底沒來由的更害怕,他害怕背叛,害怕傷害,更害怕那個人就是長久以來一直給他希望的光。 或許你可以用一種辦法來試一試'冰河'。 這種辦法其實(shí)很簡單,藤原分別裝作無意透露給小野、康良和夕子叁個不同的假軍事機(jī)密,等幾天后,看看究竟哪一條會被發(fā)出去。 并且這一些天,他會派人暗中密切關(guān)注他們的一舉一動。 幾天后,掛尾將他叫到了司令部辦公室,扔給他一張稿紙,上面寫著破譯后的內(nèi)容:六月二十日下午叁時(shí),和安居集會,可捕殺之。 藤原僑一的腦袋嗡的炸裂開,他登時(shí)感覺頭腦空白、眼前眩暈,他的手緊緊攥住那張稿紙,隨即后漸漸釋然,憤恨、不敢置信都變作無盡的嘲諷與冷笑。 居安堂集會,這是他給夕子的消息。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夕子,居然是支那派來的特務(wù)。 可捕殺之。她對他根本沒有動情,她要?dú)⒘怂亍?/br> 可笑,這一切簡直太可笑了。 藤原僑一感覺自己的心瞬間像被鑿了個大洞,里面已經(jīng)空了。 他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更沒有痛苦,麻木的藤蔓已將他死死纏繞。 果然,他可能命中注定只配做一個冷漠無情的木偶,不配擁有那樣充滿生氣溫暖的光。 他低下了頭,過了良久后復(fù)又抬起。 烏黑不見底的眼中看不出悲喜,但光芒已經(jīng)熄滅,他的嘴角微揚(yáng),笑容看不出真假。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陰暗潮濕的牢房審訊室里,刺眼的白光照在一張滿是汗水、血水的臉上。 藤原僑一身著整齊的軍裝,端正地坐著,他微笑著,目光一動不動盯著對面被吊起來的人,棕色的瞳孔中無波無瀾,看不出有任何情緒的翻涌。 良久,他終于用蹩腳的中文開口道:你好,'冰河'小姐,我們終于以真面目相見了。 木茜已經(jīng)被刑訊審問叁天了,她的雙手被綁著吊在半空,只穿著一個薄薄的內(nèi)裙,現(xiàn)在米白色的裙子緊裹在她身上,滲出斑斑血跡。 這叁天,她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遭受了多少次鞭打。她只記得有人一直在耳邊很大聲地,語氣兇很地問她問題,不斷讓她交代實(shí)情。 她一字不說。 如雨點(diǎn)般的鞭子揮到身上,起初她還覺得好疼,昏倒了,被一盆冰冷鹽水潑醒。 同樣的問題又響在耳邊,她喘著氣,還是不說話。 又是一陣猛烈的鞭打,昏倒,潑醒,鞭打,昏倒,潑醒…… 漸漸的,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了,只是覺得雙手吊著,有些木木的酸。 如此幾經(jīng)反復(fù),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睜開眼時(shí),就看到了坐在對面審訊桌后的他。 木茜驀然想到了初次見面時(shí)的他,就是這樣,臉色疲憊蒼白,面無表情,周身散發(fā)著一股冷漠氣息。但她又很快低下了頭,不知是不是覺得難以面對。 藤原僑一拿起旁邊的鋼筆,一只手打開筆帽,一只手放在面前的稿紙上,準(zhǔn)備記錄。他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在白織燈強(qiáng)烈的照耀下,指節(jié)處愈發(fā)顯出泛著青色的蒼白。 姓名。 木茜。 國籍。 中國。 怎么拿到我書房的鑰匙的? 偷的。 來這里還有什么目的? …… 審訊室里一片寂靜,藤原僑一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木茜,他知道這個女人聽得懂日語,但他還是秉持著職業(yè)素養(yǎng),十分冷靜地用中文將這句話又重復(fù)了一遍。 沒想到木茜竟然抬眸一笑,你中文說得不錯。 你的日語說得更不錯。你來這兒到底是什么目的? …… 你的上級是誰? …… 站在旁邊的小野見審訊依舊毫無進(jìn)展,不禁緊張的滿頭大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長官是怎么了,聽說對夕子,哦不,是對這個支那間諜的審訊進(jìn)展得很不順利,便非要自己來,不過這似乎也沒什么作用嘛…… 藤原大佐在問你話呢!你要回答!知道了嗎?負(fù)責(zé)審訊工作的川口見這個女人還是如此不識抬舉,便揮舞著手里的鞭子走上前去,用鞭子抵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好了,川口,你們都先出去吧,我需要和她單獨(dú)聊聊。 可是……川口看著在悠哉整理袖口的藤原僑一,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奇怪,和一個支那特務(wù)有什么好聊的。 最后小野把川口拽了出去,關(guān)上了牢房門。 現(xiàn)在這里就只剩了藤原僑一和木茜兩個人,空氣安靜到有些詭異。 藤原站起來走到審訊桌前,雙手插兜靠在那里,歪著頭看著木茜,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略帶嘲諷的笑: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木茜仍然低著頭,一言不發(fā)。長長的頭發(fā)蓋住了她的面容,看不到她的表情。 藤原僑一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沉默,站直,微笑著:好,既然沒什么要說的,那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或許你還不知道吧,多虧了你,我立了大功,和安居集會,我逮捕了你們許多人,殺了許多人。 木茜猛然抬起頭瞪著他,放大的瞳孔里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 藤原僑一十分享受她現(xiàn)在這副表情,他繼續(xù)道:還有一直以來幫助你傳遞消息的那個清潔工和伙夫,他們什么都說了,只有你,早就被人背叛了,還什么都不肯說。 不過現(xiàn)在他們大概也會以為你是個叛徒吧,哈哈哈哈…… 是啊,當(dāng)初她本已完成任務(wù),上峰命她撤退,可是沒想到命運(yùn)弄人,她被人販子綁到了慰安所,得藤原僑一相救才逃脫,卻不得不再次回到偽裝身份,上峰雖然同意她繼續(xù)潛伏,但這離奇的遭遇,在他們眼中,可能就是她因?yàn)閷μ僭瓋S一真的動了感情才找借口回來,之后,就是被策反成了名副其實(shí)的叛徒,利用居安堂集會來捕殺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 無論多少折磨與鞭打,木茜都可以坦然面對,因?yàn)樗钪约旱母冻鼋K有意義,也終會被人理解??墒潜徽`解,被當(dāng)成人人喊打的叛徒,卻是木茜怎么也想不到與不能忍受的,這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木茜突然失去了之前的一切冷靜,惶恐與悲涼開始像烏云一樣將她籠罩,淚水不自覺溢滿了眼眶。 看著藤原僑一得意的大笑,木茜不斷掙扎著,鐵鏈發(fā)出激烈的碰撞聲響,豆大的淚水忍不住撲簌簌滾了下來。 這淚水似乎瞬間惹惱了藤原僑一,他猛然捏住木茜纖細(xì)的脖子,怒吼道:這你就傷心難過了?可你知不知道,我又有多傷心難過?。?/br> 夕子,你騙了我,你把我像個傻子一樣給徹頭徹尾的騙了,但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過我?你對我有沒有動過一點(diǎn)點(diǎn)真情?哪怕就一點(diǎn)點(diǎn)?此刻的藤原就像一個極端害怕失去,卑微的想要索求一點(diǎn)點(diǎn)愛的小孩子,他從小就生活在父親冰冷的權(quán)威之下,他害怕付出,害怕付出后得不到回報(bào),所以一直以來他就偽裝成一個冷漠自私的人,時(shí)間久了,連他都覺得自己本該就是一個這樣的人??蓪οψ?,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勇敢的邁出這一步,慷慨地付出了真心,他不允許自己得不到回報(bào)。 他的雙眼漸漸模糊,眼前的女人也漸漸朦朧起來,再清晰過后,她還是之前夕子的模樣,雖然如今蓬頭垢面,滿身血污汗?jié)n,但仍舊有一雙會笑會發(fā)光,蘊(yùn)藏著星辰大海的眸子,那張櫻桃小嘴還是那么柔嫩小巧,勾人…… 離得近了木茜才聞到藤原僑一身上散發(fā)著一股nongnong的酒氣,看他這樣子是醉了吧? 木茜記得上次他們和宇德弘治一起喝酒,他的酒量是很大的,可現(xiàn)在卻喝醉了,他到底是喝了多少? 藤原僑一見遲遲得不到答復(fù),他心下了然,于是慢慢放開了木茜,臉上卻似笑非笑。 他轉(zhuǎn)過身拿起桌上放著的一瓶烈酒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滴到了他整齊的軍裝上,變成一道道深色的淚痕,他雙眼猩紅,隨意扯開脖子上的扣子,然后走到木茜面前,猙獰的笑著將剩下的酒水從頭頂澆到了木茜身上。 木茜的傷口頓時(shí)在酒精的刺激下灼痛無比,她忍不住微微扭動著身體。她的裙子濕透了,更加緊致的裹在身上顯出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白皙皮膚上綴著深深淺淺的殷紅血痕,在這陰暗恐怖的牢房里,更透出一股詭異的誘人氣息,她此刻就像一朵濕漉漉的帶血的白玫瑰。 藤原僑一的喉頭一緊,他覺得渾身血脈噴張十分燥熱,他雙眼微瞇,一寸一寸仔細(xì)打量著木茜,然后快速將軍裝外套脫下扔在地上,朝著她一步步走過去…… 木茜看著他此刻的模樣,根本和之前那個陪自己去山上看桃花的藤原僑一判若兩人,她感到害怕極了,連連搖頭,驚恐道:不要,不要…… 藤原快速打開她的手銬將她扯過來帶到審訊桌旁,大手一揮,鋼筆、稿紙之類的物品嘩啦啦散落一地。 他把她壓到審訊桌上,粗暴的撕扯開她薄如蟬翼的裙子,扯著嘴角冷笑道:你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嗎? 藤原僑一輕蔑的低頭看她,她眼神里充滿了乞求、可憐與淚水。 哼,現(xiàn)在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虧他之前是那么珍愛疼惜她,無論多想,都不舍得碰她一下,但像她這樣沒有真感情的間諜特務(wù),恐怕早就為了情報(bào)已經(jīng)承歡多人身下了吧。 就是一個泄欲的工具。說罷,藤原僑一下身一沉,不帶任何感情的將她徹底貫穿。 整座牢房隨即響起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殷紅的血從兩人的交合處滴在了桌子上,暈染開來,像幾朵浴血的櫻花。 藤原僑一看到后有些驚訝,沒想到,她居然是處子之身,他隨即心情大好,頂撞得更加用力,這是一種純男性的占有,混雜著原始欲望的激烈律動,仿佛要將她單薄的身體徹底撕裂開來。 在到達(dá)高潮的一瞬間,藤原僑一的腦海一片空白,可就在這空白里他看到開出了幾樹故鄉(xiāng)的櫻花,妖嬈絢麗,隨風(fēng)舞動,對他釋放出一種致命的招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