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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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被王曈兒堵住王府正門罵了半天,王爺依然很完美地保持了一個成熟男人的形象,與范閑談話至今,始終沒有對那個年輕的小姑娘道出一句狠話。要知道對方雖然是燕京大都督的千金,但大皇子可是位地地道道的正牌親王,身份之間的差距,完全可以讓他不用考慮太多,可他依然盡量地保持著平和的心態(tài)。 比如聽到范閑的這句話后,他沒有跟著去痛斥那位姑娘混帳,只是皺著眉頭說道:“誰知道你收她做學生做什么?” “我不相信你會猜不到?!狈堕e笑著說道:“當然是擔心王府在已經(jīng)有了頭母老虎之后,再來一頭小獵豹。如果我能把這位王家小姐教的知情達禮,規(guī)規(guī)矩矩,你把她收入門來,又怕什么?” 繞來繞去,范閑依舊還是在勸大皇子納側(cè)妃,大皇子微怒說道:“真不知道你往常令人佩服的眼光跑到哪里去了,居然說這個黃毛丫頭是什么好選擇?!?/br> “哪里不好?”范閑斂了笑容,正sè說道:“不用我提醒,你也應該知道,你的根基在軍中。她是王志昆的女兒,你如果將她納為側(cè)妃,與軍方的關系肯定會更加親密。不要忘記,雖然你在軍方的威信高,但是當年的征西軍早已經(jīng)打散,你不可能再回定州,禁軍大統(tǒng)領的職司也被除了?!?/br> “這是父皇的意?!贝蠡首拥纳袂槔淞讼聛?,說道:“沒想到,你的算盤和父皇拔的一樣響?!?/br> 范閑挑挑眉頭,逕直坐了下來,說道:“陛下的意誰都看的清楚——總是要有女子入王府,時刻盯著王妃的位置。如果你不想王妃被廢,那么讓王曈兒入府,總比別的人要好些?!?/br> 大皇子疑惑地盯著他,心想為什么范閑的意會發(fā)生這么大的轉(zhuǎn)變,堅決地認為王曈兒是最佳的選擇,要知道王曈兒身后的背景極深,有軍方燕京一派為她撐腰,加上陛下的暗中放手,一旦此女入府,肯定會馬上威脅到王妃的地位。 “我之所以說王曈兒是個不錯的選擇,是因為這位姑娘家是真喜歡你?!狈堕e說道:“而且這位小姐的xìng格雖然潑辣狠毒了些,但卻是個走大砍大殺線的丫頭,這樣的人看似麻煩,其實比較好處理……你總不希望王府里新納的側(cè)妃,是當年長公主那般表面柔弱,實則yīn中厲害無比的角sè。” 大皇子想了想,發(fā)現(xiàn)確實是這個道理,王曈兒此人,敢在宮中旨意未發(fā)之前,就來到王府鬧事,確實不是一個走yīn媚線的女子。只是他想了又想,依舊皺著眉頭說道:“可是她只是個十五歲的黃毛丫頭,根本不懂事,萬一入王府后天天拿著菜刀鬧,怎么辦?” “陛下的意咱們不能明著抵抗?!狈堕e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勸說道:“但咱們可以試著換個法子處理,至于王曈兒將來鬧不鬧,就得看我這個老師教的如何,以及你們兩口子應對的如何。” 他喝了一口茶水,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是越來越硬了,自嘲一笑后說道:“還是那句老話,王曈兒喜歡你,所以她只要入得王府,一定以你為天。一個人滿不滿足,主要是看她的愿望是什么。如果換成別家的小姐,或許不當王妃便不會滿足,可是我看王曈兒,大概嫁給你,她就滿足了。” 大皇子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憑什么如此斷定一個女兒家的心?真收了她進府,一旦鬧的家宅不寧,你來收場?” “我來就我來。”范閑聳聳肩,說道:“關于女兒家心,這世上沒有第二個男人比我更了解,這個你要對我有信心。” 大皇子一怔,心想范閑這話倒也不是托大,單看那本石頭記不知迷死了多少小姑娘,再看他這一生的光輝戰(zhàn)績,不止把自己最疼愛的晨meimei迷的死心塌地,連北齊天一道的圣女也被迷的失魂落魄,就知道他的判斷一定有道理。 “我只是不明白,王小姐為什么一定要盯著我不放,要知道我們只是那rì史飛宴請時見過一面?!贝蠡首佣⒅堕e說道:“只見一面便喜歡上,如果對象是你這種妖物,倒有幾分可能?!?/br> “女人和男人是兩種生物。”范閑憐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這個漢子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br> 大皇子有些惱火地啐了一口,旋即想到一個問題:“你這樣一位忙碌的權臣,收王曈兒為女學生,當然不僅僅是因為我的緣故?!?/br> 范閑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說道:“你都看明白了,還問什么?要知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手頭除了黑騎什么都沒有,和軍方的大老把關系搞好一些,總不是錯,我可不希望以后又出現(xiàn)第二個恨我入骨的老秦家?!?/br> 大皇子愣了愣后,嘆息著說道:“葉重家的丫頭一向聽你的話,如今連王志昆的女兒你都不放過,真是……” “這話聽著別扭?!狈堕e揉了揉鼻子,笑罵道:“我又不是禽獸,這兩位可是你們兄弟的房內(nèi)人,可不能瞎說?!?/br> “可也都是你的女學生?!贝蠡首訋е荒ㄉ钌畹男σ?,說道:“加上弘成在定州,雖然父皇一直嚴禁你參與軍事,但算來算去,馬上你就要和三大軍掛上關系,你的算盤打的不比父皇差。” “你小瞧我了,雖然以前言冰云那家伙曾經(jīng)說過,我這輩子似乎在通過征服女人而征服世界……但兩邊軍加上葉家的強勢,我不會愚蠢到意圖用兩個女學生就妄想影響什么?!狈堕e笑了起來,“不過和軍方把關系弄的好一些,我當然愿意。” 說這番話的時候,范閑的心情其實有些復雜,來到京都,進入繁復無比的京都官場,影響天下大勢足足已經(jīng)五年,可是他往慶**方伸手的努力,無一例外地都落到了空處。雖然陛下對他的防范之心似乎已經(jīng)淡了許多,讓與自己交好的李弘成出任了定州大將軍,但是如果范閑真的想將自己的勢力打進軍方,卻依然是無比困難。 比如膠州水師,范閑曾經(jīng)通過許茂才的幫助,逐步安排了自己的親信入內(nèi),準備等著老秦家叛變之后,暗中接手膠州水師的實力,但沒有想到,陛下根本沒有放過這一細微的變化,直接將許茂才打落凡塵——雖然看在范閑的面子上,皇帝陛下極為仁慈地留了許茂才一命,但是整個膠州水師,卻離范閑的手掌越來越遠。 而且范閑一直留在膠州的侯季常,也因為這件事情,做了兩年的無用功,浪費了不少時間,在官之上,行進的愈發(fā)困難,如今不止遠遠及不上楊萬里在工部內(nèi)的名聲,甚至比起已經(jīng)出任蘇州知州的成佳林,都要差了許多。 侯季常是范門四子中,范閑最欣賞的人,所以才將膠州這一要害地托付給了他,沒有料到范閑一招棋錯,卻害得這個當年與賀宗緯齊名的京都才子,如今依然只能在偏遠膠州熬著官聲。 皇帝陛下如今對范閑恩寵信任的無以復加,可依然防范著他進入軍方,這個事實讓范閑的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還是說皇帝陛下因為二十幾年前的那椿事情,時常會做噩夢,加上許茂才是當年泉州水師的老人,所以對范閑這個兒子依然有所jǐng惕。 “你需要與軍方打好關系,我并不需要?!?/br> 大皇子的話將范閑從沉中拉了出來,他有些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可你需要保持與陛下的良好關系。至于我,只要陛下不阻撓,不止我想與軍方打好關系,王志昆這些軍方大老,也一樣想與我交好,我收他的女兒為學生,只怕他半夜都會樂得笑醒過來?!?/br> 大皇子一挑眉頭,知道范閑說的是真話,如今的慶國,純以權勢地位而論,已經(jīng)沒有人比范閑更風光,加上世人皆知,他是慶國皇帝陛下與當年葉家女主人的骨rou,有這份關系在內(nèi),所有的大臣大將,都會下意識地去巴結(jié)他。 兩個人說完這番話后,同時沉默了起來,大皇子是有些無奈地想到,看來納側(cè)妃一事難以解決,范閑卻是在想,宮里那位皇帝老子內(nèi)心最深處對自己的猜忌,究竟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消除呢? “說說西邊的事情?!贝蠡首雍鋈话欀碱^正sè說道:“胡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這兩年內(nèi)實力大漲,總要有個原因?!?/br> “過兩天邸報發(fā)下來你就知道了。”范閑早就知道大皇子會忍不住問這個問題,大皇子在西邊征戰(zhàn)了很多年,對于那片草原無比熟悉,殺的胡人哀聲震天,如果不是陛下心憂長子功高無可再封,也不會在三年前把他調(diào)了回來。大皇子雖然早已歸京,但一顆心卻還時常飄浮在草原上,對于那里的局勢,自然十分關系。 大皇子見他不肯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弘成這兩年愈發(fā)出息了,只是胡人狠辣嗜血,你得多提醒一些?!?/br> 范閑點點頭后,忽然皺著眉頭認真問道:“我慶國與西胡打了幾十年仗,每每看上去都是大占優(yōu)勢,眼看著便可以徹底解決問題,為什么每次胡人的勢力總?cè)鏲hūn風后的野草,又生長了起來?” 大皇子對于這個問題極有發(fā)言權,說道:“那是因為草原太大的緣故,由天脈南緣往西方去,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根本不知邊界,一旦我大慶占了絕對優(yōu)勢,他們便會往西邊遁去,哪里能夠徹底解決?!?/br> “可這次我發(fā)現(xiàn)西胡王庭離定州城并不是特別遙遠?!狈堕e不解問道。 大皇子微嘲看了他一眼,說道:“胡人的王庭不是京都,也不是上京,等我們打過去的時候,他們早已經(jīng)搬進了草原深處……只是如今胡人勢盛,他們才敢把王庭搬到離邊境不遠的地方?!?/br> “且不說我那些年在西邊與胡人作戰(zhàn),只說二十幾年前,父皇親率舉國之軍,遠赴草原,意圖一舉掃蕩干凈胡人,可惜最后仍然是功虧一簣?!贝蠡首佑行┩锵У卣f道:“舉國之力,王師親伐,以父皇天才般的軍事才能,依然不能將胡人一舉征服,更何況是我們這些人?!?/br> 范閑聽到二十幾年前,慶帝率王師親征時,臉sè便已經(jīng)凝重了起來,沒有接話,因為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次西征,父親大人范建也隨侍在大營之中,而就在那段rì子里,京都里發(fā)生了一次驚天之變,這次變動結(jié)束了一個女子的生命,也讓自己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在瞎子叔的懷抱中,坐著馬車,去往了澹州。 大皇子沒有注意到范閑有些古怪的神情,緩緩說道:“其時老單于初喪,胡人內(nèi)亂,正是我大慶最好的機會,著實可惜了……而且最令人不解的是,當時葉帥奉旨交出京都守備,親自出任大軍先鋒,jīng銳騎兵已經(jīng)綴上了西胡王庭,只要父皇所在的大營再堅持三rì,便能將西胡王公貴族們一網(wǎng)打盡,可就在這個時候,大軍卻忽然停止了西進的步伐,轉(zhuǎn)而退回了國境之內(nèi),這才給西胡人留下了一口氣?!?/br> 范閑沉默半晌后,抬起臉來對大皇子微笑著說道:“大軍撤回的原因很簡單,想必那時候陛下已經(jīng)知道,我那位母親大人身亡的消息?!?/br> 大皇子心頭一顫,這才想到了已經(jīng)被封存了許多年的那件大事,看著范閑強自微笑的面容,大皇子心中憐惜之意大起,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半晌之后,大皇子咳了一聲,將話題轉(zhuǎn)回了最初,說道:“納側(cè)妃真的不能阻止?” “沒有人敢抗旨,所有敢和陛下對著干的人,都沒有落好下場。” “王曈兒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眼下我看不到更好的選擇?!?/br> “那……我怎么向王妃說?” 范閑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這個問題就不需要你考慮了,王妃自然有辦法收拾一個小姑娘?!?/br> 正說著這話,外間有人通報,王妃和王小姐過來了。大皇子與范閑對視一眼,都苦笑了起來。待那兩位女子入內(nèi)之后,范閑站起行禮后,不易為人察覺地觀察著二人臉上的表情,在心中暗自點了點頭。 王妃依然如往常般平靜雍容,王曈兒的臉蛋兒上卻是微紅羞怯,渾不似先前的模樣,看樣子被范閑趕到王妃身旁后,這位王家小姐得到了某種承諾。 范閑在心底暗嘆一聲,知道王妃果然厲害,早已經(jīng)搶在自己這兩個大男人決定之前,就已經(jīng)下了決心,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而被迫做出了一個看似讓步的選擇。 看樣子呆會兒不需要王爺為難地勸說王妃,而是王妃勸說王爺一切以大局為重,莫要迕逆了宮中父皇的意。范閑笑了笑,瞇著眼睛看著這位王妃,淡淡說了幾句閑話,王妃也笑了笑,兩個人心知肚明對方究竟在想什么。 在京都叛亂事中,北齊小皇帝意屬大皇子接位,所以透過派在王妃身旁的錦衣衛(wèi)間諜,暗中向長公主透露了范閑的行蹤,險些害死了范閑。但是范閑知道這件事情與王妃的關系倒不怎么大,為了大皇子夫妻間的感情,他也一直沒有對大皇子說這個事情,但是他與王妃心里畢竟還是有些疙瘩,所以這兩年內(nèi),并沒有什么太深的來往。 王妃心中對范閑一直有愧疚之意,直到今rì,二個相視如狐貍一笑,才將那些過往化成了chūn風一般,了無痕跡。 略略閑話數(shù)句,范閑便要起身告辭,他帶著王家小姐進了王府,當然要把對方帶出去,畢竟宮中還沒有指婚,慶國民風再開放,如果任由王曈兒這個花癡對著大皇子大眨眼睛,傳出去也未免太難看了些。 王妃假意留飯,眼睛里卻閃著道清光。王曈兒卻是傻乎乎地真的不想走,乞憐看著范閑。 “走。”范閑說道。 “師傅,去哪里?”王曈兒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他,很自然地說道。 王曈兒眼里滿是惱怒之意,不肯說話。 范閑馬上將臉一沉。王曈兒不知為何,就是天生無比懼怕小范大人,下意識里站了起來,咬著牙齒跟著范閑往府外出去。 走在上,范閑早已經(jīng)看見了王妃眼里的那道光芒,看著身旁王曈兒,不由搖了搖頭,這位王家小姐雖然刁蠻無比,但如果真進了王府,哪里可能是王妃的對手,只怕將來也沒有太多好rì子可以過,好在王曈兒的背景夠強,想必也不會過的太凄苦,王爺也不是那等人。 二人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王府正門處,也不知范閑使了什么法術,與這位刁蠻的女子說了幾句什么話,王曈兒竟渾像變了個人似的,老老實實,畏畏怯怯地跟在他身后,哪里還有先前腳踩石獅,破口大罵的模樣。 王府正門打開,管家送了出來,然后像躲鬼一樣地趕緊把大門關上。范閑一怔之后笑罵了兩句,心想自己也成了池魚,轉(zhuǎn)眼卻看到王曈兒滿臉怒容,正準備破口大罵那名管家,便將臉沉了下來,嗯了一聲。 王曈兒馬上感覺到了身旁的寒冷之意,打了個哆嗦,趕緊住了嘴,老老實實地走下臺階,異常不習慣地對那名臉有鞭痕的老管家說了幾句什么。 老管家嚇壞了,心想自家的小姐什么時候轉(zhuǎn)了xìng子?旁邊王家史家的家將們也嚇傻了,心想小范大人傳說是費介大人的學生,莫不是給小姐吃了什么藥,才把小姐變成了這副模樣。 王曈兒此時就像小白兔一樣。 王府門口所有人像看神仙一樣地看著范閑,心想小范大人果然名不虛傳,難怪幾年前陛下就讓他冒充太傅,教導三皇子,這等教書育人的手段,實在是有些神乎其神。 王家家將管家們千恩萬謝地向范閑行了禮,然后帶著他們家的小姐離開了王府正門,范閑看著那行人消失在街頭,才搖了搖頭,登了了自己的馬車。 沐風兒如今雖是啟年小組的頭目,但骨子里仍然是當年那個好事兒的年輕人,吞了口唾沫,小意問道:“大人,出了什么事兒了?那個母……怎么變成這樣了?” “很簡單啊?!狈堕e坐在馬車中,閉目養(yǎng)神,“她如果不聽話,我就打她屁股,我就讓王爺娶別的女人,我是太常寺正卿,她怎么會不信?” “這么傻?”沐風兒鄙夷說道,誰都知道,事關大殿下納妃,哪里是太常寺正卿能說了算的事兒,這事兒必須得皇帝陛下點頭。 “不傻的話,王妃怎么肯讓她入府?!狈堕e閉著眼睛咕噥了一句,覺得累的不行,這種破事兒他是打死也不想再沾了,如果不是和大皇子交情好,他這時候應該早就去皇宮交了差使,然后回自己府上逗兒女去。 ——————————————————半個時辰過去了,御書房內(nèi)仍然沒有動靜。太監(jiān)們有些無奈地守在房外,姚太監(jiān)看了一眼身旁那人端著的羊nǎi與小點心,發(fā)現(xiàn)東西都快涼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那名小太監(jiān)看了看御書房的房門,心想陛下是在和誰說話,居然說了這么久。姚太監(jiān)也看了一眼那道房門,心想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那對父子說話的好。 除了那名新來的小太監(jiān)外,旁的人并不對眼下的情況感到詫異。陛下rì理萬機,極少單獨召見臣子超過一刻鐘,但是小范大人是個例外。 這兩年里,每當小范大人入宮,皇帝陛下總是會與他在御書房內(nèi)聊上大半個鐘頭,也不僅僅限于國事院務,甚至有幾次姚太監(jiān)還聽到皇帝陛下與范閑在爭執(zhí)范家兩位小孩子的姓名問題。 有此殊榮,得此恩寵者,整個天下也只有范閑一人人。 御書房內(nèi)的情形,卻與太監(jiān)們想的不一樣。慶國皇帝陛下看著坐在下手的范閑,開口問道:“朕意已決,王曈兒總是要入王府的,你莫要管這些閑事……說到婚事,前些rì子言冰云已經(jīng)娶了那女人,招商錢莊的事情,你準備什么時候向朕交代?” 范閑眼sè微變,趕緊低頭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