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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我的前輩。”穆長閑溫柔的聲音讓他心中藏匿的浮躁不安無處遁形,紛紛化為一灘水。 柳秋安扒開他的手,握得緊緊的,張了張嘴巴,半響才吐出三個字:“……你別走?!?/br> 穆長閑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不走?!?/br> 柳秋安挪了挪地,示意穆長閑躺下,穆長閑猶豫了一下,還是熄滅了床頭燭火,翻身躺下。 兩人合衣而臥,柳秋安抱著被褥看著穆長閑沉靜的側(cè)臉,終于撐不住眼皮打架,沉沉入睡。 是夢。 “他們會將你拋入沼澤,當(dāng)他們的墊腳石,他們會拿著你這把利器,殺盡天下所有阻礙他們的人!利用你、毀滅你……而他們享盡一世盛名!” 第十三章 啃了一口 是夢。 蠱蟲穿過肌膚鉆入血液里不斷翻攪,被鐵鏈綁住的柳子安疼痛難耐狂躁地發(fā)出幾聲低吼,看守牢籠的守衛(wèi)拔出佩劍渾身哆嗦。 身上漸漸浮現(xiàn)異樣的圖騰,在意識消失前,腦海里反復(fù)回蕩的是二哥的這句話。 “他們會將你拋入沼澤,當(dāng)他們的墊腳石,他們會拿著你這把利器,殺盡天下所有阻礙他們的人!利用你、毀滅你……而他們享盡一世盛名!” 牢籠旁是來不及處理的尸體,在那尸堆里有一個熟悉的臉龐——武林盟主的徒弟,此刻卻是死不瞑目,臉上失敗的圖騰像焦黑了一般若有若無冒著縷縷煙霧。 柳子安不過是暈厥了一瞬,手臂與臉頰皆布滿了完美的圖騰,劇烈的疼痛隨著內(nèi)力大漲而漸漸消逝,內(nèi)心控制不住得生出對血的渴望,意識迷糊間,仿佛聽見有人愉悅地發(fā)出聲,帶著那份按捺不住的欣喜,低聲道:“殺了他們?!?/br> 那聲音好像還沒經(jīng)過變聲,黏膩的如同飴糖,可說出的話卻是異常駭人。這兩者相襯,詭異的讓人不禁汗毛倒立。 那話音剛落,身體不受控制地沖出牢籠瞬息間擰斷那些守衛(wèi)的咽喉,身上的象征青鶴柳氏的衣裳沾滿斑斑駁駁的血垢,肩頭上紋著的白鶴高昂脖頸似在發(fā)出悲哀的唳嘯, 得到通報趕來的男人看到他身上的圖騰,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yáng),發(fā)出的笑逐漸癲狂,“好兒子!你比你大哥慎淵有出息!有了這種蠱!從今往后其余世家都將臣服于我!連武林盟都會是我的囊中之物!!……什么盟主、世家之首……” 意識剎那間清明一瞬,身體再次竭力倒到地上時,從那人興奮過度的自言自語中捕捉到只言片語。 臣服、慎淵。 慎淵……慎淵…… 好像睡了有百年之久,有熟悉的聲音如利刃割開黑暗——“子安!快跑!” “……慎淵?”柳子安抬手遮住陽光,好久不見光的眼睛受不了地微微瞇起,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復(fù)得生機(jī)。 還沒清明幾分,下巴就被人狠狠捏住,被強(qiáng)行喂下一顆藥。瞬息間仿佛有清涼流水沁進(jìn)快要生銹的五臟六腑內(nèi)。手里被塞進(jìn)一把劍,握劍的手,好像練了無數(shù)次劍法那般沿著胳膊傳來陣陣酸疼。 慎淵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子安,離開這里……快離開這里” 眼睛已經(jīng)能清楚看見周圍景與人,這里是青鶴柳氏囚牢的后山,二哥的死侍們在旁邊整齊站著,再看向一臉痛苦的慎淵,就算有一段記憶空白,想起那段牢籠的日子,也該猜到了一二。 也許太久沒說過話,柳子安只是頷首,面無表情身體機(jī)械地跟著死侍穿梭在郁郁蔥蔥的山林間,跑了三天三夜,他們?nèi)玢~壁般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不語一言。 眼前陡然出現(xiàn)被擰斷咽喉的守衛(wèi),他們死前扭曲的面龐,還有在牢籠里眼睜睜看著那條紫得發(fā)黑的蠱蟲慢慢鉆進(jìn)去身上被人強(qiáng)行割開肌膚里,四肢被鐵鏈綁住,內(nèi)心只剩下對未知的恐懼與憤怒。 一股駭人寒意順著脊椎爬上,柳子安一時恍惚,眼前的樹枝晃出數(shù)個影子。——曾皎皎明珠、萬人敬仰的柳少俠,現(xiàn)在從枝梢上跌落在布滿枯葉的泥土上,像一只被折斷翅膀從云端跌落的白鶴。 他踉蹌著爬起,而林間突然跑出一位衣冠楚楚的少年,那位少年驚慌的神色在見到地上的柳子安時突然凝固,抬眸看向守衛(wèi)在他身邊的死侍,神色詭異地恢復(fù)平靜。 柳子安略略一頓,抬眸看向他。少年悠閑地側(cè)耳聽越來越近的打斗聲,突然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個盒子,盒蓋被指腹迅速劃開。 一只紫的發(fā)黑的蠱蟲趴在盒沿上,瞳孔急劇收縮,有東西在血液里開始翻涌。 “是你……慎七公子!” 柳子安瞬間反應(yīng)過來,怒視眼前的慎詩之,他撥出手中“吟霜”,劍尖只離那少年心臟一分時,堪堪停住。從袖口內(nèi)延伸出來的鮮紅圖騰立馬侵占手背而后緩緩舒展開“枝葉”。 不自覺地回身反手掃開朝慎詩之出手的死侍,周圍突然一片死寂,連方才的打斗聲也戛然而止。 他的理智再次被麻痹,郁郁蔥蔥的樹林變成鮮血淋漓的修羅領(lǐng)地,歸鴻齊飛,其鳴哀哉。 渾渾噩噩中,血色的封存已久的記憶如沖破堤壩的洪水。 那吟霜劍劃著血水在石階發(fā)出尖銳的聲音。尚還有一口氣的拂墨弟子撲過來抱住他的腿,空洞的眼窩流下兩行血淚,徒勞的張著被割去舌頭的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么。 在夜幕上血月的照耀下,越來越多的人拖著殘軀滿身血污地匍伏來抓住他的衣袖、下擺,張著嘴哀嚎,把他圍成一圈要將他埋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