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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怎么那么吵?出什么事了嗎?”柳余問道。 柳子風幫他捻好被角,又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了下來。 他身上綁著不少紗布,略微滲著血,聞言朝門扉的方向看了看,接著搖頭道:“誰知道呢,你若是嫌吵,我出去叫他們安靜?!?/br> “不用了?!绷嘈χ鴵u搖頭,“待會兒就會安靜下來了?!?/br> “好吧?!绷语L點了點頭,坐了一會兒,感覺到一絲冷意,他看了看四周,才發(fā)現(xiàn)窗欞沒有關牢,露出一條小縫,冷風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外邊溜進來。 柳余看著他去關牢窗欞,不知是否因為光線的緣故,他側臉的輪廓比之前看來,褪去一些稚氣,取而代之的是成熟與穩(wěn)重。 待柳子風又回來坐下,柳余拉過他的手道:“為父之前總是將你當做小孩一般看待,現(xiàn)在才恍然發(fā)現(xiàn),你其實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 柳子風“我以為義父是擔心我會步柳子安的后塵,才會恨不得將我綁在身側?!?/br> 柳余臉色微黯,聽到后半句話又忍不住笑道:“行了,你也別在我這忙活了,去看看常夏吧?!?/br> “我……”柳子風臉色微變,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余疑惑道。 “沒……”柳子風緊抿著唇瓣站起身,道:“……我這就去?!?/br> 今夜的星空格外的寧靜。 柳秋安平躺在床榻上,眨巴眨巴著眼睛。 “看得見了嗎?”東方昀敷衍地問了他一句,接著將端在手中的碗遞過去,“這是秦眠讓我給你送來的?!?/br> “看得見了,就是有點模糊……他給我什么???”柳秋安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湊近動了動鼻尖,頓時皺起了一張臉,窒息一般:“唔……苦藥!” “都是些補藥,反正你也喝不死,不要辜負他的一片好意?!睎|方昀道。 柳秋安仰著下巴道:“什么意思啊你!我看你是早就想要奪回教主之位了是不是!” 東方昀揚了揚眉毛,捏住他的臉:“在我教中白吃白喝數(shù)年,現(xiàn)在出門在外還敢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穆長閑來到月府,被府中仆人引入一座花香彌漫的花園內(nèi),他穿過幽靜的小徑,一眼便看見站在亭子前執(zhí)扇微微而笑的秦晟,秦晟微動眼眸似乎也看到了他,笑著側過身道:“正說著長閑兄你呢,沒想到這就來了?!?/br> 在他身旁的二人聞言,也朝這邊看來。 “穆兄?!?/br> 月初換了一襲水藍色的袍子,微風吹啊吹,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綢質(zhì)衣袍上猶如大海,波光粼粼,他仿佛是從銀河里落入凡間的小仙魚,只是身前用紗布掛著受傷的胳膊,實在有礙美觀。 “嗯?!蹦麻L閑頷首,正好與站在中間的那位胡子白花的老前輩碰上視線。 老前輩負手而立,目光如炬,即使鬢邊染上了霜白,氣勢仍如蓄勢待發(fā)的雄獅,他正是如今的武林盟主龔陳。 穆長閑反應過來立馬抱拳道:“龔盟主。” 龔陳靜靜地看著他,良久才點了點頭,意味深長。 月初笑著道:“方才秦兄說你英勇無畏,一人擊破了慎詩之在水澤城中布下的詭計,盟主聽后,直夸你年少有為,說是一定要見見你呢。” “……”穆長閑看向秦晟,秦晟又看向別處,打了個哈哈道:“哈哈,這夜風怪冷的,我們進亭子里再談吧,你覺得呢,月公子?” 月初聰慧,自然懂得秦晟言下之意,假裝歉然地搖了搖頭,回道:“秦兄說的是,不過月某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告退了,如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我府中下人便是,實在是失禮了?!?/br> “無妨,還是身體要緊?!泵酥骺粗鲁?,語氣沉重地道:“關于你父親月自甄的事情,若你所述屬實,武林盟自會給他應有的判決,不過為了平定眾人情緒,這幾日我還是會派人監(jiān)視你,委屈你了?!?/br> 聞言,月初微垂眼睫,低落地應了聲:“多謝盟主?!?/br> 事情似乎在自己沒來之前就已經(jīng)解決了,穆長閑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秦晟眼尖地看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回來,故意道:“長閑兄你不會也身體不適吧?” “……”穆長閑忍住嘴角抽搐,盯著他勉強微笑道:“是有……一點?!?/br> 秦晟松開他,雙手負在身后,難為地搖搖頭,“這可不行,盟主有話要跟你說?!?/br> 盟主看過來,關切地問道:“穆少俠莫非有急事?” 秦晟幸災樂禍地看著他,穆長閑語噎,這下只得與秦晟一起跟著盟主踏上亭子前的石階。 他望了望明月,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只是短短時間沒看到秋安,就思念至極。 他魂不守舍地在秦晟對面坐下,忽然聽到一絲動靜,扭頭一看卻見花叢中冒出一個面容清秀的和尚,那光溜溜的頭上還有一片嫣紅的花瓣。 “大師?。俊蹦麻L閑驚訝道,看看那個和尚又看看淡定自若仿佛早已預見到花叢中會鉆出一個和尚的盟主和秦晟。 和尚默念了一遍佛號,揚了揚素色的衣袍朝他們踱步而來,頭頂上的花瓣悠悠地打著小旋落在地面上。 “你們……”穆長閑站了起來,心中似乎有所預感。 和尚在他們面前站定,手掌合十俯了俯身。 盟主“當年老夫在江南遇見段寒的時候,他還是個名不經(jīng)傳,偏偏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劍客,依稀記得他身邊還跟著一位溫婉的女子,想來就是你的母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