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夫郎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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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 “別人能用嗎?” “問你?!?/br> “等我走了,別人就能用了吧。” “給你留著?!?/br> “萬一我不會回來了呢?” 林牧青的腳步慢了下來,許久過后才說:“那也給你留著,萬一哪天你又想回來了呢?” 隨玉摟緊了他的脖子。 “不過,如果你等那池水干涸了都沒有回來的話,那就沒辦法給你留著了。” 隨玉笑了笑:“好餓啊,晚飯是什么?” “玉米窩頭?!?/br> “不吃那個,第一次吃的時候差點噎死我。” “那就,涼拌魚腥草?” 隨玉扯了扯他的頭發(fā):“不吃?!?/br> “有你喜歡的燴山菌?!彪S玉扯他頭發(fā)的力度不痛不癢的,他把人往上提了提。 “白玉傘嗎?” “不是,跟白玉傘長得很像的那個?!?/br> 隨玉想起了上次自己逃跑的時候,吃過的那個蘑菇,臉紅了一半:“哦。” 夜?jié)u漸深了,入了春,夜間的山林里偶爾能聞得一兩聲鳥兒輕啼,隨玉的嗚咽聲伴著這間或的鳥鳴,成為黑夜里最讓林牧青瘋狂的樂章。 也許是因為離別在即,又或許是他近來素得太久,他在今夜可這勁兒地折騰隨玉,直到天邊高懸的月漸漸下沉,閃爍的星子漸漸隱去蹤跡,林牧青才把汗涔涔的隨玉從浴桶里撈起來。 隨玉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力地看了一眼林牧青,然后裹著被子很快睡熟了。 林牧青撈了一縷他的發(fā)絲在指尖把玩,聽著他的呼吸卻難以入睡,隨玉還在他的懷里,可馬上就要不屬于他了。 仔細(xì)想想,他能配得上隨玉什么呢?隨家清貴之家,父親兄長滿腹經(jīng)綸,而自己大字不識幾個,只有一身蠻力。 隨家嬌寵隨玉十多年,來到這里他卻讓隨玉受了這么多委屈。 思緒飄遠(yuǎn)之后,身邊的人動了動,隨玉循著熱源滾進他的懷里,找到一個自己習(xí)慣的位置之后就不動了。 林牧青輕輕嘆了口氣,把人往自己懷里摟得更緊了一點,又笑起自己杞人憂天,擔(dān)心再多,但總是要去的,不如想想怎么討岳丈和舅兄的歡心好了。 隨玉在昨天道別了向阿么,今天還有云秀和榮陽等著他。 他們沒有約在家里,而是去了錢家,恰好錢魚回娘家來,于是四個人在錢家吃上了酒。云秀在斟酒的時候,隨玉看見錢魚抱著肚子搖頭。 隨玉心頭一動,抓了錢魚的手腕來摸脈象,這一摸就摸出來這個脈象,跟向阿么講的喜脈一模一樣,他眼睛亮起來:“恭喜你啊?!?/br> 錢魚笑得羞澀,云秀也聽見了隨玉說的恭喜,她也笑起來:“還得是你啊,后來居上!” 所以他們也搞清楚了今天錢魚回來的目的就是回來報喜的,那頭的姑爺也已經(jīng)被抓去灌酒了。 錢魚臉紅紅的,聲音很?。骸拔覜]想這么早的?!?/br> 云秀和榮陽是前兩年成的親,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向阿么是很豁達灑脫的人。 所以他從不催榮陽,云秀其實著急過一陣子,還想著去向阿么那里拿點藥,被向阿么罵過一頓之后也就順其自然了。 他們笑著說話,錢魚把眼神落在了隨玉的肚子上。 隨玉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肚子,不過他很快就抬起了頭,朝錢魚笑了笑。 聊著聊著,話題就從錢魚的身上偏回了隨玉身上。 榮陽是最先知道他要離開的,只是沒有告訴云秀,他想,這種事情應(yīng)該還是要隨玉自己來說。 “明天,我就要走了。” 隨玉的話像是一個驚雷,劈向了云秀和錢魚。 “你去哪?”兩人異口同聲。 “林牧青說已經(jīng)被幫我找到了我的家人,我明天就跟他一起去廿州了?!?/br> 聽到是和林牧青一起,云秀松了一口氣:“那什么時候回來?” 隨玉頓住,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可能不會回來了。” 云秀剛剛放下去的心現(xiàn)在又提了起來:“怎么能不回來呢?這里不是你的家嗎?” 沒等隨玉回答,云秀又說:“而且我都還沒教會你繡雙面繡,你在向阿么那里學(xué)的東西也還沒有學(xué)完吧,你怎么就不回來了呢?” 她一句不停,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雖然寨子里是有很多的討厭的人,可是我們都很喜歡你啊,你怎么就,就不回來了呢?” “云秀姐怎么沒喝就醉了呢。”榮陽趕緊奪下她手里的酒杯,生怕她還沒開始就喝多了。 隨玉勉強地笑了笑:“也不是就一輩子都不回來了?!?/br> 云秀抹了一把眼淚:“廿州離這里,天南海北的距離,你怎么回來?你不要向阿么這個師父,不要我和榮陽這兩個朋友,你也不要青哥這個夫君了嗎?” 隨玉仰頭喝下一口酒,把所有要辯解的話都隨著酒下了肚,只喃喃地說著對不起三個字。 云秀好像清醒一點過來,不停地用手掌拍著自己的腦袋:“對不起隨玉,我應(yīng)該是喝多了?!?/br> 隨玉趕緊搖頭,又給云秀夾菜,桌上的氛圍就這樣淡了下去,榮陽和錢魚都不知道該說什么,都悶頭吃東西,隨玉只覺得自己吃下去的東西都哽在心口上,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林牧青來接他的時候看到桌上幾個人臉色都不好,應(yīng)該也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朝他們點了點頭之后就牽著隨玉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來晚了。 第54章 出發(fā) “林牧青?!彪S玉的聲音很小, 像是在叫林牧青,又像是只想說給自己聽。 “嗯,怎么了?” “他們都舍不得我,師父, 云秀姐, 榮陽, 娘,林華,他們都舍不得我?!彼プ×帜燎嗟氖郑淮笠恍〉膬芍皇织B在一起。 林牧青朝著他笑了笑:“說明我們小玉兒惹人喜歡啊, 大家都舍不得你。” “你呢?你舍得我嗎?” 林牧青停下腳步,把隨玉環(huán)在自己的懷抱里, 低聲說:“誰能有我舍不得你?!?/br> 他中午也喝了些酒,這會兒身上還有些酒氣, 他的呼吸噴在隨玉的頭頂上, 隨玉環(huán)住他腰的手緊了緊:“那為什么你不說?” 林牧青嘆了口氣:“誰都能說,就是我不能。因為這是我承諾你的事情, 先前已經(jīng)很讓你受委屈了,如今我要是再因為一己之私, 再想困住你, 我成什么人了。” 隨玉笑起來:“林牧青,我試著勸一勸我爹和我兄長他們, 問問他們愿不愿意來這里定居, 只是……” “只是什么?”林牧青按捺住自己內(nèi)心的悸動, 耐心地聽著隨玉接下來的話。 “只是我們家是奉旨流放, 可能不知道什么時候上面那位想起我們家了, 會派人過去查探, 如果發(fā)現(xiàn)我們家人不在,怕又掀起什么風(fēng)浪。” “咱們可以故技重施?!绷帜燎嗾f,“當(dāng)初是怎么救你的,我們也可以這么救你的家人?!?/br> “到時候再商量吧,畢竟他們愿不愿意來還不一定呢。”隨玉覺得壓在自己心口的那塊大石頭消失了,他有很多理由說服自己。 比如那個新建的湯池對哥哥養(yǎng)病有好處,比如他還可以繼續(xù)跟向阿么學(xué)醫(yī),向阿么的醫(yī)術(shù)那么好,有他幫著看兄長的病,說不定也是有好處的。 還有這里沒有一個蒙學(xué),父親應(yīng)該會喜歡給孩子們啟蒙。 他們應(yīng)該不會拒絕吧。 到了出發(fā)這一日,春娘和林華都起得很早,看著收拾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男欣睿S玉沒能繃住自己的眼淚,伏在春娘的肩頭上哭了很久,直到林牧青把他從春娘的肩頭上扒拉下來。 林牧青在廚娘的面前跪下:“娘,您好好保重?!?/br> 春娘連連點頭:“一定要護好小玉兒,一定要平安?!?/br> 春娘又拉著隨玉的手,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兒地囑咐隨玉要好好地。 隨玉把林華拉到跟前來,囑咐他要好好照顧娘,要好好學(xué)寫字,不考功名也要識字?jǐn)辔摹?/br> 林華只是哭,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隨玉給他擦干凈眼淚:“已經(jīng)是個小男子漢了,別哭了?!?/br> 這一次離開跟上回自己走不一樣,上回前途渺茫,甚至看不到方向,現(xiàn)在他的身邊有人陪著他,他不是漫無目的地走,他此去,是真的能夠找到自己的親人的。 再一次拜別春娘,林牧青趕著馬車慢慢地下了山。 隨玉坐在林牧青的旁邊,看著路邊已經(jīng)看過很多遍的景色,只是這次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直到下了山,走上的官道,林牧青才松了松趕車的手:“你進去車?yán)锎锩孢€有云秀他們給你的禮物。” 隨玉鉆進車廂,一堆禮盒里放著兩個小包袱,一個包袱里裝著好幾個香囊,隨玉挨著拿起來聞了聞,每一個都是不一樣的味道,有沁涼的薄荷香,有暖融融的花香,還有提神醒腦的藥香,除去香囊之外,還有好幾條大小不一的帕子,上面的花紋都不太一樣,有兩張是雙面繡。這兩張帕子是用很好的絲綢做的,其余的帕子都是尋常布料。 另一個包袱里裝著些丸藥,隨玉學(xué)了好一陣,自然能分辨得清,一些是治風(fēng)寒,一些是活血化瘀的外傷藥,都是榮陽給的。 旁邊還有一封信,看筆跡是向阿么的,心想也是,榮陽識字不寫字,云秀也不識字,所以只能是向阿么替他們寫的。 云秀說帕子和香囊都是給隨玉的,那兩張雙面繡的是給隨玉家里的長輩的,也希望他能在遙遠(yuǎn)異鄉(xiāng)能夠想起在這里還能有人在念著他。 榮陽的話沒有那么多,只說路途遙遠(yuǎn),注意身體。 隨玉又從車廂里伸出頭,一聲不吭地把頭靠在林牧青的肩上,現(xiàn)在的天也不算太冷,隨玉伸出手又摟住林牧青的脖子。 “怎么了?他們給什么東西氣你了?”林牧青一只手趕著車,另一只手?jǐn)堊‰S玉的腰,“坐好,小心掉下去?!?/br> “沒有,他們都很好。”隨玉用自己冰涼的手去貼林牧青的脖頸,“還是有點舍不得他們?!?/br> “你不是都答應(yīng)了,到時候會回來的嗎?” “那我又做不了我爹他們的主?!彪S玉說,“他們?nèi)绻辉敢鈦恚乙矝]辦法。” 林牧青:馬車趕路的速度并不快,他們從早上出發(fā),到快入夜了也還沒走出安樂鎮(zhèn)的地界,林牧青看了一眼天色:“你困了就進車廂里去睡,今晚可能要露宿了?!?/br> 隨玉搖了搖頭,明明也是和上次一樣的黑天,也是走在這條官道上,這會兒他卻是十分安心:“我陪你說會兒話,困了我就去睡?!?/br> “想說什么?”林牧青停下馬車,從車廂里找到一件披風(fēng)把隨玉裹起來,才趁著能視物繼續(xù)趕路。 “你不是說我們要跟著送藥的隊伍一起走嗎?怎么只有我們自己?” “我們在上次的長平鎮(zhèn)匯合?!绷帜燎喾怕怂俣龋斑€記得長平鎮(zhè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