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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悲情反派進行時! 第82節(jié)

    已經(jīng)巳時了,謝鏡淵還未起。

    九庸不敢進去,只能隔著窗戶輕輕敲了兩聲:“將軍,有密信傳來?!?/br>
    房內(nèi)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片刻后才響起謝鏡淵慵懶沙啞的聲音,帶著某種事后的饜足:“知道了,擱在窗外吧……”

    九庸只能將密信擱在窗臺上,然后慢慢退了兩步。沒過多久,就見楚熹年披著一件白色的外裳推開窗戶,然后將密信拿了進去。

    窗戶再次合上。

    楚熹年重新回到床上,將睡意惺忪的謝鏡淵攬進了自己懷里,睨著手中的小竹筒笑了笑:“將軍,有密信?!?/br>
    謝鏡淵嗯了一聲:“你看吧?!?/br>
    他外露的肩膀滿是紅痕,不難看出昨日廝纏得多激烈。懶懶趴在楚熹年懷中,連眼皮子都懶得掀。

    楚熹年打開竹筒,將里面藏著的字條徐徐展開,也不知看見什么,微微勾了勾唇,輕笑一聲:“晉王昨日陪同梅貴妃上山禮佛,途遇道術高人,稱其有真龍之命。晉王半信半疑,后將那名高人帶回了府中?!?/br>
    他語罷做下總結:“晉王可是撿了個’寶貝‘回去?!?/br>
    第72章 爭斗

    古人多迷信。他們凡遇大災, 便開壇祭天,祈雨求天,祈陽求神, 一年四時, 供奉不斷。可見骨子里對鬼神便有著敬畏。

    秦道炎處斬那日, 血濺三尺, 言稱必會化身厲鬼糾纏索命。燕帝表面雖無動于衷, 但聽太子說,他暗中請了高僧在宮中念經(jīng)驅(qū)邪, 整整三日。

    君父尚且如此,晉王身為臣子, 亦不能免俗。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人, 信奉神佛再天經(jīng)地義不過。尤其那日他微服出行,那名叫玄業(yè)平的道士替他看相算命, 批語正中心底最隱秘之事。

    真龍之命……

    真龍之命……

    這區(qū)區(qū)四字讓晉王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他一直覺得自己比太子強,無論是文韜武略, 亦或者是用人之道。偏偏這些年無論他做什么, 做得多優(yōu)秀, 燕帝都沒有廢太子的意思。

    隨著時間的流逝, 晉王的耐心已經(jīng)開始逐漸消耗殆盡。他現(xiàn)在急需有人來幫他確定些什么,玄業(yè)平的出現(xiàn)則恰到好處。

    唯一持反對意見的大概只有楚焦平。這些時日他替晉王籠絡了不少人才, 自朔方之亂平定后,也在暗中推波助瀾, 抬高晉王在坊間的名聲。他并不贊成晉王將一名江湖術士帶入府中, 尤其那句“真龍之命”的批語, 傳出去必會引來大麻煩。

    “焦平, 你素來謹慎,我自然是知曉的。一個道士罷了,養(yǎng)在府中也沒什么,若是弄虛作假之輩,不過多費碗飯,但若真是得道高人,本王又怎能將他趕出去?”

    晉王坐在書桌后,對楚焦平的勸諫不以為意。他順風順水太久,兼得在朔方立了大功,難免忘了平日規(guī)行矩步的小心謹慎。

    按照原著劇情發(fā)展,太子此時早已經(jīng)對著晉王頻頻發(fā)難,而晉王也在楚焦平這個智囊的輔佐下一一破解難題,愈發(fā)變得滴水不漏。

    但是現(xiàn)在劇情改變,太子不僅沒有絲毫動作,反而破天荒沉寂了下來。晉王在朝堂上一時風頭無兩,易儲的流言也漫天瘋傳。

    百官稱晉王為諸皇子表率,百姓則猜測燕帝是否會重立太子。流言傳得多了,連晉王自己都快信了,偏偏上面就是沒動靜。

    楚焦平心中總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安感,聞言皺了皺眉:“殿下怎可輕信那道士的謊言,他不過是個巧舌如簧的江湖騙子,留在身邊百害而無一利?!?/br>
    晉王聞言忽然看向他,意味深長地問道:“謊言?那道士說我有真龍之命,你也覺得這是謊言?”

    楚焦平聞言一愣,自知失言:“焦平并無此意。只是殿下近日聲名愈盛,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還是小心為上,何必授人以柄?!?/br>
    晉王緩緩倒入椅背,若有所思:“本王已經(jīng)查過了玄道長的底細,干凈得很,你不必擔憂。只是本王近日差事件件都辦得利落漂亮,父皇為何還不肯廢了太子?”

    蟄伏多年,他已然開始心急。

    楚焦平敏銳察覺到了燕帝的不對勁,思忖片刻才出聲:“是我失策,有時候風頭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東宮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反倒顯得我們急近了些。后面一段時日,殿下不如靜心陪貴妃娘娘禮佛,傳出去也是孝名一件?!?/br>
    晉王聞言微微皺起眉頭,只是很快便松開了,并沒有讓楚焦平看出來:“你的意思是讓本王效仿太子?”

    楚焦平道:“宏圖大業(yè)不可草率,現(xiàn)如今殿下風頭已出,無非便是比比誰更有耐性,潛心靜養(yǎng)一段時日也無不可?!?/br>
    晉王并不贊成楚熹年安靜蟄伏的意見,但他面上卻并不顯,模棱兩可的道:“且看看父皇是什么態(tài)度吧。”

    他語罷站起身走到楚焦平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看起來平易近人:“焦平,本王有你這個左膀右臂,何愁不能贏過太子那個草包?!?/br>
    你可以說晉王穩(wěn)cao勝券,也可以說他輕敵狂妄。

    楚焦平打從心底不希望是后者,聞言笑了笑,并未說話,垂眸時掩去了眼底不易察覺的擔憂:“我聽聞北邊鬧了蝗災,共牽連鄰地二十四州縣,圣上不日便將下旨派人賑災,這件差事殿下爭否?”

    晉王緩緩吐出一口氣:“賑災募糧這種事是吃力不討好,百官平日揮金如土,一到了緊要關頭卻又開始挨個哭窮。那些商賈更是不談,重利輕義,一毛不拔的人物,本王有心想接,卻怕這燙手山芋傷了自己?!?/br>
    他微微擺手:“此事罷了,莫要再提,本王便依你的意思靜心禮佛,賑災募糧的事說什么也不能接,若能扔到太子頭上,再好不過?!?/br>
    楚焦平思索一瞬:“此事倒也不難,找?guī)讉€門下人往上遞請折子,舉薦太子去,陛下應當會同意。太子不知曉此事棘手,說不定便自己接下了,只是……”

    晉王追問:“只是什么?”

    楚焦平微微皺眉:“只是賑災之事總歸要有人來解決,否則北地餓殍遍野,遲早會蔓延至京城?!?/br>
    他是在擔心北地的流民。

    晉王一直覺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更何況死區(qū)區(qū)幾個流民,笑了笑,嘴上卻還是寬慰楚焦平:“無礙,等太子接下這樁差事,最后收不了尾的時候,父皇自會另外派人去收拾局面。”

    他們?nèi)詢烧Z便直接定下了這樁事,于是一口黑鍋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太子頭上。燕帝見不少臣公都上折子舉薦太子籌備募糧賑災一事,加上近日晉王風頭太盛,實在需要壓一壓,便準允了此事。

    “承昊,在京中募集錢糧的事便交由你去辦,這件差事辦好了,朕自然有賞?!?/br>
    太子站在朝臣首位,一直低著頭,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燕帝大抵也覺得這個兒子近日實在沉默,不免出言關切了幾句:“你是太子,便該拿出一國儲君的氣度來,底下的流言蜚語不必理會,這天下朕還是說了算的?!?/br>
    他一向如此。瞧見哪個兒子飄了,便踩一腳,瞧見哪個低了,便抬一手。

    此番話落在眾臣耳朵里,都品出了些許不一樣的意味。晉王站在下首,臉色微不可察變了變。

    父皇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根本沒打算廢太子?還是說在旁敲側(cè)擊的警告自己?

    這兩個結果無論是哪一個,對晉王來說都算不上好。

    “兒臣遵旨?!?/br>
    迫于諸多因素,太子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這份倒霉差事。也不知為何,他領完旨連府都沒回,直接去了將軍府。

    九庸見太子來訪,猶豫一瞬,沒像往常一樣任由他胡闖,而是將他引到了待客的前廳:“殿下請等,將軍稍后便到。”

    語罷便轉(zhuǎn)身去內(nèi)院通報了。

    彼時楚熹年與謝鏡淵閑來無事,正在房內(nèi)對弈下棋。謝鏡淵棋勢洶洶,楚熹年老謀深算,幾番廝殺,到最后還是楚熹年險勝了半子。

    謝鏡淵盯著棋盤看半天,最后發(fā)現(xiàn)已成死局,將手中僅剩的幾顆棋干脆利落扔至一旁:“我輸了?!?/br>
    楚熹年輕輕揮開棋盤,指尖微微用力,便將謝鏡淵拉到了懷里,聲音低沉帶著笑意:“將軍這便認輸了?”

    謝鏡淵順勢枕在他腿上,心想死都死了,不認輸還能怎么辦,自己又不是那種耍賴的無恥小人,勾唇反問道:“那你剛才怎么不讓一讓本將軍?”

    “將軍怎么知道我沒讓?”

    楚熹年摸了摸他的臉,對著那些傷總是愛惜萬分,低頭親了親。謝鏡淵卻反手勾住他的脖頸,直接加深了這個吻,從來不知矜持為何物。

    “唔……”

    楚熹年在短暫驚訝過后,幽深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反手將謝鏡淵攬得更緊,廝吻間不知不覺便倒在了榻上,白色的衣袖不慎帶落棋盅,墨色的棋子散落得到處都是。

    情竇初開的人總是喜歡死纏在一起,落在他們二人身上也不能免俗。

    楚熹年掌心落在謝鏡淵腰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揉著,卻更似某種曖昧撩人的挑逗,須臾便軟了腰身。

    謝鏡淵將臉埋在他頸間,眼皮都懶得掀:“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楚熹年怎么老喜歡大白天的做這種事。

    “白日,那又如何?”

    楚熹年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不甚在意。指尖一勾一挑便解開了謝鏡淵的腰帶,衣衫半敞,最是一片好光景。

    謝鏡淵被他撩得也有些情動,正準備回吻過去,就在這時,外間卻忽然傳來了九庸的聲音:“將軍,太子殿下到了,正在前廳等候?!?/br>
    楚熹年聞言動作一頓,淡淡挑了挑眉。

    謝鏡淵的回答則干脆利落,擰眉道:“讓他等著!”

    太子不知何時偷偷溜到了后院,聽見謝鏡淵的話,站在門外喊道:“好你個謝鏡淵,居然敢讓孤等著,孤要治你的怠慢之罪!”

    楚熹年也有些不上不下的。他捏住謝鏡淵的下巴,給了一個深吻,而后氣息微亂的道:“走吧,太子還在外面等著?!?/br>
    謝鏡淵纏著他的腰不肯松,漫不經(jīng)心道:“他都已經(jīng)治我怠慢之罪了,出去有罪,不出去也有罪,舒舒服服躺著多好,讓他在外面等著吧?!?/br>
    楚熹年知道他在說笑,將謝鏡淵從地上拉起來,整理好衣衫,這才推門出去。

    太子伸長了脖子等著,見他們終于出來,立刻上前道:“孤今日上朝,圣上命孤募錢集糧,以救北地流民,這可如何是好?”

    謝鏡淵皺了皺眉:“這種燙手山芋你也敢接?”

    太子:“孤也不想接,可圣上擺明想抬著孤壓一壓晉王的氣焰,此事橫豎都躲不掉。孤今日來找你,便是想尋個法子。”

    他說話時雖然在問謝鏡淵,眼神卻落在了楚熹年身上。

    第73章 募糧

    太子對楚熹年眨了眨眼, 好似在不著痕跡暗示什么,想讓他幫忙支個招。偏偏楚熹年垂眸整理著袖袍,全當沒看見。

    謝鏡淵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他雖然有兵, 但總不能把刀架在別人脖子上逼著別人捐。這種差事是出了名的吃力不討好,得罪人。

    謝鏡淵皺了皺眉:“你先回去吧, 等我想出了法子再告訴你?!?/br>
    太子摸了摸鼻尖:“孤沒指望你能想出法子……”

    他想找的是楚熹年。

    謝鏡淵聞言瞇了瞇眼,皮笑rou不笑道:“叫花子還嫌飯餿了。那你就別指望我, 自己去挨家挨戶的募糧吧?!?/br>
    太子心想這可不行,那他不真成要飯的了:“怎么, 孤就不能在你將軍府喝杯茶再走?”

    謝鏡淵冷笑:“行啊, 你要喝便喝,喝完了就走, 我盯著你喝?!?/br>
    于是最后的結果就變成他們?nèi)藝蛔?,大眼瞪小眼?/br>
    楚熹年垂眸思忖著太子剛才說的事。募糧這件事著實棘手,但若辦好了也是大功一件, 百官精明狡猾, 自然不可能從他們身上找出破綻, 那么就只能在那些商賈身上撈油水。

    轉(zhuǎn)瞬之間,辦法便已浮上楚熹年的心頭。然而他不知是不是故意作弄太子, 眼見對方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茶水, 偏偏就是不吭聲。

    謝鏡淵在桌子底下推了推楚熹年,語氣嫌棄:“你快想個法子將他打發(fā)走?!?/br>
    否則太子這個不要臉的真能住在他們府上過夜。

    楚熹年按了按謝鏡淵的手:“好法子也需時間想, 將軍莫急, 會有辦法的?!?/br>
    謝鏡淵咬牙切齒:“你再想下去, 他就要將我的將軍府搬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