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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里是詢問,更是帶上了幾分可憐的渴求。 洛無塵聞言怔了一下,背對著他輕輕「嗯」了一聲。 澹臺漭在兵部忙了一天,因為刑部尚書入獄,方秋嘆從一個侍郎立即暫代尚書一職,刑部未有一人敢言方秋嘆沒這資格。 澹臺漭去找了方秋嘆,他跟方秋嘆幾乎從未正式說過話,方秋嘆在刑部忙得不可開交,聞得澹臺漭來了,心里是有些驚訝的,到底未曾表現(xiàn)出來。 他原本是想跟著洛無塵習(xí)醫(yī),可是后來,他的家人…… 方秋嘆第一次覺得,雍國已經(jīng)爛得無可救藥了。 “不知小將軍來此,所謂何意?!卞E_漭表面上看是洛無塵的人,到底事實究竟如何,他們都長得有眼睛。 “不為何,就是現(xiàn)在趁著有空,前來看看你?!卞E_漭半分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直接在刑部大堂坐了下來。 方秋嘆現(xiàn)在的氣質(zhì)破有些像洛無塵,只是其中血腥乍現(xiàn),到底不如洛無塵來的內(nèi)斂。 有人給澹臺漭上了一杯茶,方秋嘆繼續(xù)辦公,道:“多謝小將軍關(guān)心了,下官很好?!?/br> 方秋嘆的態(tài)度很疏離,澹臺漭看著他不急不躁地處理文案,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問方秋嘆,“不論如何,你都會跟著洛無塵嗎?” 第72章 “下官不懂小將軍這是何意?!狈角飮@的視線里存了幾分警惕。 “我只想知道, 是與不是?!卞E_漭現(xiàn)在多少有幾分盛氣凌人,但他只是想確保,不會有人背叛洛無塵。 得了話, 他才能更好地為下一步做準(zhǔn)備。 “下官非是小將軍, 大人于我有再造之恩?!甭鍩o塵對方秋嘆的恩情, 那是全家性命。 沒有洛無塵,他方秋嘆乃至于全家早就死了。 這話算是給了澹臺漭一個肯定的回答。他不會背叛洛無塵,只有他澹臺漭才是需要被人警惕防備的那個。 澹臺漭聽著這話覺得頗為刺耳,可他卻沒法回答方秋嘆他心中真意,只得站起身,客氣道:“叨擾了?!?/br> 方秋嘆目送他出了刑部,下一刻他就將澹臺漭找他之事疾疾送去了國師府。 洛無塵收到這消息的時候, 方秋嘆的人已經(jīng)在國師府等了一會兒了。 他方才回去, 那人便把一張紙條塞給他, 將他跟澹臺漭的對話原封不動地告知洛無塵。 洛無塵看著澹臺漭說出的話, 字里行間皆為關(guān)切。 澹臺漭想得太過長遠(yuǎn)了,洛無塵不會讓自己走到那一步的, 不管江隨云的目的為何,他要拿自己做盾,那自己便是他最好的擋箭牌,不到威脅到他利益的地步, 洛無塵很肯定,江隨云決計不會動他。 他不該說澹臺漭究竟是未雨綢繆還是如何,覺得心里暖烘烘的。 那種暖跟師父師君,青黛蓼實給他的安心感不一樣, 洛無塵自己也說不出那是什么感覺。 淡淡的, 一絲絲縷縷的, 緩緩地流淌在胸腔里。 “我知道了?!?/br> 方秋嘆對洛無塵確實盡心盡力,所做之事也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那人收了回答離開,林柚不懂了,他至今都沒看明白自家樓主跟那位小將軍的關(guān)系。 說兩人不睦吧,單獨相處的時候卻沒有半分不睦之感。 可是翌日上朝,皇帝卻宣了邊關(guān)急訊。 ——澹臺卓敗了。 此消息一處,滿朝皆驚,就連洛無塵都詫異了。 不過是北荒蠻夷,澹臺卓也不是第一次對付,怎么可能在拉了這么久的戰(zhàn)線后忽然就敗了。 “不可能?!?/br> 兵敗意味著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沒有人關(guān)心澹臺卓的死活,皇帝問朝堂里,哪位武將愿意前往北原,帶兵收復(fù)北原之地,將北荒蠻夷驅(qū)逐出他雍國之境。 朝堂里沒有一人敢開口。 朝中拿得出手的武將幾乎沒有,這些人在這十多年前早已貪于享受,誰還會真的帶兵去沙場拼命。 更何況,朝中還有一個洛無塵,他們真走了,誰知道京都究竟還有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更何況,珉武王一死,天下兵馬盡皆握在澹臺卓手里。 沒人想去用命給別人做嫁衣。 面對朝堂中的沉默,皇帝幾乎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眸光里帶上了他慣有的暴戾與嗜血。 “難不成朕養(yǎng)你們這么多年,養(yǎng)得全是一幫廢物?”廢物二字聲落,皇帝就將龍案上的所有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洛無塵被上面的一封折子砸中了,澹臺漭立即就想上前,下一刻就被洛無塵一個眼神制止。 澹臺漭抿緊了唇,他應(yīng)當(dāng)帶兵前往北原的,可是他爹把他留在京都,不是讓他做澹臺卓的后盾,而是做江隨云的倚仗。 皇帝見澹臺漭都沉默了,頓時更為氣盛。 “滾,你們給我滾,滾!”皇帝怒不可遏,朝臣盡皆灰溜溜地滾了。 洛無塵沒動,而是朝于言使了一個顏色,于言識趣地遞上丹藥,勸道:“皇上喜怒,身子要緊?!?/br> “無塵,從前朕還懷疑過你是否居心叵測,”皇帝吃了丹藥深吸一口氣,“現(xiàn)今看來,只有你才是真心為雍國著想,為朕著想?!?/br> “能為皇上分憂,實乃無塵之幸。”洛無塵依舊打著官腔,面上笑容也未減分毫。 皇帝看著洛無塵這臉色,微瞇了一下眼睫,道:“你想派澹臺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