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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衣聽他此言,抬眸看向沈牧亭,就見沈牧亭笑著道:“洛神醫(yī),我沈牧亭可不是唉吃虧的主兒。” 他這么說,洛寒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陵不過是荙楚手里曾經(jīng)有用,現(xiàn)在卻被無情丟棄的一把刀罷了。 更何況,楚陵還頂著罪子之名,荙楚皇室對于自家血脈看得比什么都重,楚陵在荙楚皇室的眼中,是永遠都無法洗清的污點。 洛寒衣明白了,所以,他才選在洛無塵最后一刻出手相救,為的,就是讓霽國欠他一情。 可是,沈牧亭就沒想過洛無塵在這時候突然翻臉不認賬么? 沈牧亭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微笑著看向洛寒衣:“洛神醫(yī),倘若洛無塵說話不算話,你覺得,我沈牧亭會那么好欺負么?” 霽國現(xiàn)今正是修生養(yǎng)息之際,斷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樹敵,正是最好拿捏的時候。 沈牧亭轉(zhuǎn)頭看向澹臺漭,卻見那人神色深得異常,顯然也明白了其中利害。 不過沈牧亭分毫不懼,他身后確實有大盛國為底,也料定洛無塵不會動他,其中利害,不用腦子都能想明白。 “泡到卯時便可出來了。”沈牧亭悠悠開口,身子略帶無力地倒在月燭溟懷里。 月燭溟的視線一直在沈牧亭身上沒有離開,盡管他才是大盛國正兒八經(jīng)的戰(zhàn)王爺,可沈牧亭要做什么,又想什么做,他都無條件的依著他,畢竟,沈牧亭的決定,就代表是他的決定。 于是,澹臺漭等人便看著月燭溟直接將沈牧亭攔腰抱起,沈牧亭還不知羞地親了月燭溟一口,那模樣活像獎勵。 洛寒衣再次檢查了一下洛無塵的身體,確定安好便看著澹臺漭:“別亂動他?!?/br> 澹臺漭:他也沒多想這句話的意思,沉凝地點了一下頭。 卯時,洛無塵才幽幽轉(zhuǎn)醒。 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澹臺漭正在給他穿衣服,他臉色沉沉,動作卻溫柔得緊。 “阿漭……”洛無塵深吸了一口氣,喊了一聲。 這一口氣,是他這十五年來最為輕松的一口氣。常年堵在胸口將落不落的那口氣消失不見了,從前的身子都是無力又疲軟的,不論他怎么提起精力,都像是要耗掉自己僅剩的最后一口氣。 澹臺漭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雜,他看向洛無塵,他不知道洛無塵知不知道沈牧亭救他的打算,他們之間又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你身子元氣尚未恢復,得好好休息?!卞E_漭極少這么溫柔,沒有一下子抱住他,也沒有很興奮,反倒異常沉著。 洛無塵覺得有點詫異,到底沒有多言,身子很乏,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澹臺漭便看著洛無塵緊緊握著他手的那只手,定定地看著洛無塵的睡顏。 為什么你什么都喜歡自己背負?我不值得你信任嗎?還是……你同意與我一起,只是料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給我一個不留遺憾? 洛無塵,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澹臺漭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雜,他知道洛無塵慣來心思沉,可是卻從來不知道,直到現(xiàn)在,他也依舊如此的沉。 澹臺漭小心翼翼地躺進了被窩里,輕輕抱著洛無塵,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可以信任我,任何人負你,我都不會。” 這一覺洛無塵睡得很沉,晚上再也沒了那種胸悶的咳嗽聲,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他躺在澹臺漭的懷里。 澹臺漭正半撐著腦袋,指尖把玩著他一縷頭發(fā),神色沉沉地看向另一邊,見洛無塵醒來,他又迅速神色如常。 “醒了?感覺如何?”澹臺漭語氣正常,讓洛無塵產(chǎn)生了昨晚那片刻對話像是幻覺。 “很好?!甭鍩o塵感覺自己的身子很輕,是這么多年,最輕盈的一次。 身體里沒有一把將他束在深淵的鎖,也沒有足墜千斤的感覺,就連空氣,都好似出現(xiàn)了某些變化。 洛無塵往澹臺漭懷里擠了擠,模樣乖巧又溫順,他輕聲道:“阿漭——” 洛無塵的語氣里,少見的出現(xiàn)了幾分撒嬌的意思來,澹臺漭整個人都是一怔,垂眸看著埋首于他懷間的洛無塵。 就見洛無塵往他懷里拱了拱,半晌后,洛無塵見他沒反應,忽然從他懷里仰頭看向他。 洛無塵的嘴角帶著清淺的笑,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自己的。 澹臺漭受不了洛無塵這樣的撩撥,猛地翻身于他之上,雙手箍著洛無塵的手。 洛無塵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便又立即恢復如常,他看了眼澹臺漭握著他手腕的左手,旋即挑起眼皮,眼中含情。 澹臺漭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別鬧?!?/br> 洛無塵卻低低地笑出了聲,讓澹臺漭頗為不好意思。 洛無塵能明顯感覺到澹臺漭的反應,不由別開頭,留給澹臺漭一片雪白的脖頸。 澹臺漭俯身擁住他,覺得洛無塵當真是什么時候都能輕松得很。 可是下一刻,澹臺漭就聽洛無塵道:“我知你在憂慮什么。” 澹臺漭整個人都是一僵,他以為洛無塵不會告訴他,不由將洛無塵抱得更緊了一點。 “隨云現(xiàn)今雖然已然為帝,可就算為帝,也有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楚陵跟隨云的關系,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洛無塵這段時間,腦子都很混沌,極少有如今這樣的清明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