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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一聲熟悉的「嗷嗚」聲打斷了他的話,聲音竟還有些歡快。 謝霖一怔,快步繞到屋后,等看清圍墻內(nèi)的景象,眼睛倏地瞪圓了。 “是你?!” 竹制圍墻內(nèi)竟關著那只老虎! 見到他,老虎也很高興,「嗷嗷」地叫喚著,兩條前腿抬起,扒著圍墻想蹭他。 老實說,老虎賣萌盡管很可愛,但這么撲過來還是挺驚悚的。謝霖生怕這圍墻撐不住它的重量倒下,忙按了按它毛絨絨的爪子,說:“別急,等我找到門走進來?!?/br> 小院沒有門,只能從竹屋后門走出來,謝霖不得已進了屋。 屋里沒人,但有人跡,床上的薄被凌亂,枕頭還有凹痕,像是被人睡過,謝霖走過去摸了摸,涼的,人起床很久,還未回來睡覺。 桌上有幾張紙,還有一個小盒子。他走過去,借著月光看清了紙上的字,龍飛鳳舞的字跡,該是田心衣寫的。 “桌上應有引路符兩張,引路符繪制方法一冊,筆一支,墨一塊,符紙若干,并夜明珠一顆,皆可帶走。屋中其余物品勿動?!?/br> “此虎靈智已開,不會傷你。若取名,記在胸牌處?!?/br> 沒有落款,也沒有更多的話。 但看意思,田心衣是在說,這老虎養(yǎng)在這兒了,謝霖以后可以常來看它? 一時有些……啼笑皆非。 總不會是因為他當時說過想養(yǎng)老虎沒法養(yǎng)的話吧? 謝霖愣了愣,臉上反而沒了笑容。 小盒子里放的是夜明珠,柔和的冷光照亮他的臉,謝霖出神地看了好一會兒,想到前世的事。 以前他是個很漂亮的小男孩,漂亮的小男孩容易被人領養(yǎng),也很容易……在領養(yǎng)家庭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被猜忌,或是遇到些別的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被退養(yǎng)的次數(shù)多了,他在孤兒院里的風評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但還好,也僅僅只是奇怪,他還能在孤兒院生活,幫著老師一起帶小孩的話,他對孤兒院就還有用,還不至于被辭退,被拋棄。 對別人好這件事已經(jīng)成為謝霖刻在骨子里的習慣,他覺得他可能是……想獲得同等的對待吧。 所以才會放不下李叔和李思淼,因為李叔真的把他當親生兒子疼。 盡管那個不靠譜的中年老男人會說,“只有我女神的兒子才是我兒子”,而不讓謝霖管他喊爹,但衣食住行,沒有哪一樣虧待過謝霖。 現(xiàn)在,又有一個人,將他說過的話認真地記住了。 田心衣。 兩張引路符供謝霖來回,書冊用來閱讀學習,筆、墨、符紙若干供練習,夜明珠則是很好的照明工具。 因為外門弟子的屋舍內(nèi)沒有動靜比較小還能隨身攜帶的照明法器。 從準備的東西來看,田心衣是個很細心的人。 謝霖摸了摸紙上的字跡,想到對方萬年不變的冷臉,忍不住重新笑了起來。 “這小屁孩兒,”他自言自語道,“口嫌體正直還是怎么回事?!?/br> “嗷嗚——” “來了!”謝霖應了一聲,放下夜明珠,轉(zhuǎn)身去了后院「擼貓」。 這老虎確實比前一天看起來更通人性了,謝霖和它聊天,它也能給出一定程度的回應,不知道一天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 就是黏人,會不停地往謝霖身上蹭。 它像個年齡很小的人類孩童,搞不清自己的體積有多大只,擠得謝霖坐不住。后來謝霖實在受不了,看它確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爪子和尖牙都收得好好的,干脆躺倒在地,任由老虎趴在他身上。 毛絨絨的虎臉就擱在他胸口。 “這么黏人,我看你叫「貼貼」算了?!敝x霖吐槽了一句,吐槽完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翻身就要起來題字。 “別動,讓我起來,給你取名字呢。貼貼!住口!不要舔我!”謝霖邊推邊罵,“靠,貓科動物的舌頭是能舔人的嗎?我這都夠丑了別給我毀容?。 ?/br> 等他好不容易從虎爪下逃脫,身上已經(jīng)沾了一身毛,還好這夜深人靜的沒人看,貼貼似乎也被下過禁令,怎么都不敢進屋,能讓謝霖喘口氣。 這個時代的墨非常傳統(tǒng),是清水加墨慢慢磨出來的,謝霖只需要寫兩個字,沒多加水,磨了一會兒見清水已然變色,就取了筆墨出來,讓老虎站好,小心地在它脖頸處的小木牌上寫下「貼貼」二字。 又跟老虎玩了一會兒,才帶著田心衣讓他帶走的那堆東西離開。 · 田心衣從山林中出來,扯掉了天樞掌峰徐洛滿叫人拉在那里的封條,單方面宣布山林解封。 他檢查了一天一夜,什么多余的線索都沒找到,滿面寒霜地向瑤光峰飛掠而去。 他并不上山,徑自去往山腰處的竹屋。一走進屋,就發(fā)現(xiàn)有人來過,腳步一頓,直向后院而去。 夜已深,老虎趴在地上半閉著眼睛休息,沒睡,卻很懶散。 田心衣在它面前蹲下,拍拍它的臉:“轉(zhuǎn)過去一點,讓我看看牌?!?/br> 老虎「嗷嗷」兩聲,側(cè)了側(cè)頭。 胸口的木牌露出,田心衣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后,愣了愣。 片刻,眼底的光終是暗了下去。 “倒是忘了,他還臨過我的字。” 這兩個字,不太像那個人的,倒是挺像他的字。 --